明蘭若不是沒有聽到椅聲過來。
能坐椅過來的,無非就宋唐和蕭蘭堂。
聽聲音就知道是蕭蘭堂那沒什麼腦子的家伙。
今日難得換上一幾年沒有穿的裝,又上了全套的胭脂妝容,如時代一般到花園逛逛。
又打發景明去人送些吃食點心過來,再上紅姐幾個將校一起在亭子里坐一坐。
在出征前夕,應個春日景,畢竟也不知道以后再穿裝是何年何月。
實在不想掃興,懶得搭理蕭蘭堂。
那家伙現在怕的,八自己就走了。
誰知道那家伙竟沒走,沒走就算了,還敢與搭訕。
這是腦子被驢子踢了?
明蘭若冷冷地睜開眼,看著他,也不說話。
蕭蘭堂見亭子里的人緩緩睜開一雙目,目幽涼。
那仿佛睥睨天下一般的目,讓閉目時那種妍麗魅態都退了幾分,只剩下讓人不敢視的寒意。
竟他心里頭一個激靈,整個人瑟了一下。
“我……不是有意打擾佳人小憩,只是見小姐在此,若是睡著,怕人唐突了。”
蕭蘭堂結結地說話。
他說完就懊惱極了,自己當初在揚州時,也不是沒有見過人的,從來都是那些人向他示好。
自己游刃有余,哪里有像現在這樣——說話都結,顯得像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
明蘭若淡冷地看著蕭蘭堂面紅的樣子。
這傻子,不會是因為換了裝、修了眉、又上了妝容發飾,就認不出是誰了吧?
忍不住哂笑一聲:“呵。”
蕭蘭堂見亭下人對著自己“莞爾一笑”,眉心細小致的珍珠花鈿襯得柳眉妙眼,華清艷。
他頓時心旌搖曳,難以自持。
這般人的人第一次看見自己就含笑,莫不是也覺得他是翩翩公子?
蕭蘭堂自己轉了椅向前走:“不知這位小姐是赤哪位將軍家的小姐,在下姓蕭,名蘭堂,是……”
“我知道你是誰,蕭家二房現在的大公子。”
明蘭若難得有興致逗傻子,便彎起眉眼,故意了聲氣兒說話。
蕭蘭堂聽得那聲音,覺得有點耳,可又因著人與自己說話,將那點疑拋到腦后。
蕭蘭堂眉心一擰,做出一副黯然的樣子:“小姐莫要聽信流言,我并非傳言中那樣的人,只是諸多誤會,我為人所妒,設局陷害。”
明蘭若挑起秀氣的柳眉:“哦,是麼,被誰陷害?”
蕭蘭堂看著亭下人,嘆了一口氣,苦笑:“我又豈敢說,同是蕭家脈,那位高高在上,我卻淪落到這樣的地步,無力與一爭。”
明蘭若:“哦……”
這還沒說啊?就差指名道姓了。
蕭蘭堂看著人含笑看自己,心都跳了一拍,文鄒鄒地說:“不知如此是否唐突了小姐,小生能進亭子一坐否?”
他話音未落,就聽得后傳來一道聲音:“主君,瓜果點心和紅姐們幾個都到了。”
蕭蘭堂一愣,隨后大驚,下意識四張。
不好,明蘭若那男人婆妖居然也在這里?!
他回頭看見景明帶著幾個人過來。
他約覺得眼,為首一個穿著黑裝的……正是那個煙的紅姐!
他認出來,是因為那人手里還著煙槍。
那明蘭若……又在哪里?
卻不想,亭子里一道幽涼的音傳來:“那就擺上來吧,大家進來坐一坐。”
蕭蘭堂呆滯僵地扭頭看向亭子里的人兒,卻見已經站了起來。
他有些混地道:“你……”
不,不可能!這人怎麼可能是……那個丑陋的男人婆!
明蘭若走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表哥,我驚嚇到你了?實在抱歉。”
論起來蕭蘭堂和蕭蘭寧還比大上一歲。
蕭蘭堂震驚又窘迫地看著,嚨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明蘭若又似笑非笑地道:“怎麼,還要進來坐一坐麼,順便告訴本主君一聲,到底誰敢陷害你呢?”
蕭蘭堂慌忙后退,整個人就想轉著椅往后退。
卻不想景明一腳踩在他的椅的子上,單手叉腰,獰笑:“主君說話,蕭公子想去哪里,要好好聽啊。”
蕭蘭堂噤若寒蟬,渾僵地看著明蘭若。
他剛才到底在干什麼,當著人的面……當著明蘭若的面說的壞話?!
是故意打扮這樣子來辱他的嗎!
不會又想讓人打他吧?
明蘭若看著他那慫包的樣子,眼底閃過厭惡的冷。
二房大舅父如果活到現在看見自己外頭子養歪這一副樣子,不知該多難。
真是掃興得很!
連一句話都懶得再跟他多說,轉回了亭子。
“滾吧。”景明一點不客氣地沖著蕭蘭堂冷笑一聲。
一名衛立刻過來,將蕭蘭堂魯地推走。
紅姐進了亭子,示意衛們擺上點心瓜果,含笑道:“看來主君這里有一出好戲。”
明蘭若懶洋洋地支著側臉道:“是一出稽戲,我換衫,倒是像易容了。”
亭中的子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蕭蘭堂被推著走遠,他忍不住回頭看向亭子里。
花木掩之間,還能約看見子窈窕的段。
他失魂落魄地開口:“那……真是明蘭若?”
衛嫌棄地看著他:“不是我家主君,難道是你娘啊?!”
蕭蘭堂甚至都沒有心思留意自己被罵了娘,竟有些呆滯。
原來京城曾經第一姝,冰魄艷骨,是真的……難怪新帝和焰王都栽在手里。
他又想起剛才譏諷地他表哥,竟心里有些異樣的滋味。
如果早知道本來面目是這樣的,當初他就不該直接跟搶主君的位置。
就像蕭蘭寧說的那樣,表哥娶了表妹,都有蕭家脈,不比姓上的那兩個合適和名正言順?
“你在看什麼?”一道幽暗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蕭蘭堂正見起意,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卻撞進一雙詭魅著煞氣的眸里。
蕭蘭堂只覺得仿佛撞腥鬼魅的地獄一般。
他頓時噤若寒蟬,看著面前的人竟說不出話來:“……”
倒是衛頓了頓,客客氣氣地抱拳:“焰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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