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蘭忙點頭，又道了一回謝。這時，蒙時和蒙易上了樓來。他們剛纔樓下偏廳裡陪著蒙沂聊天喝茶。蒙時看見水蘭在，便問香草：“事都跟水蘭待清楚了？”香草點點頭道：“剛剛都跟說了。”

水蘭起行了個禮兒謝道：“那頭就留著出門那天再磕了，先跟您道聲謝，您和都費心了。你們的恩德水蘭一定會記得的。”旁邊蒙易臉微微一變，轉過臉去沒看水蘭，只聽見香草說道：“你已經道過謝了，就不必再謝了。時候不早了，跟著蒙易回去吧！”

兩人下了小樓，出了香草的院子，一前一後地往回走。快走到自己院門口時，蒙易忽然停下腳步，轉過來，把水蘭嚇了一跳。忙問道：“四爺，您還要去哪兒嗎？”蒙易一聲不吭地盯著水蘭的臉看，看得水蘭都有些發了。皺眉頭再次問道：“四爺，您到底想幹啥呀？”

“我真想不明白！”蒙易使勁地搖了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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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啥？”

“你爲啥要嫁給那個小學徒？我不信你當真能瞧上他！”

“原是爲這個？”水蘭臉上出了一嘲諷笑容，“這有啥想不明白的？這事似乎跟四爺您沒啥干係，您不必爲我費心……”

“你是我跟前伺候的丫頭，你現下要嫁人了，你說跟我有干係沒幹系？你倒說得輕巧像燈草，拍拍屁就走人了？”

水蘭哭笑不得，反問道：“那要照著四爺您的話，我還不能嫁了？三都許了，您不許也不行了。”

“我說水蘭，你當真是看上了那小學徒？以你的眼，那小學徒算個啥呀？要家底兒沒家底兒，要才學沒才學，連個秀才都不是，說話只怕跟我嫂子邊那呂二哥似的，三大無的吧？你好歹見過他兩面，你說實話，是不是那樣兒的？”

“四爺這話就說差了。但凡說到那小戶之家，必定都是不懂文墨，三大五，不就往堂子裡吐唾沫子的人嗎？”

“不是嗎？”蒙易提高了音量，想顯得自己比較有理似的。

“還真不是！”水蘭搖頭道，“我往常在錦繡閨閣之時，也跟您是一樣兒的想法，總覺著他們俗不堪，整日爲錢財生計奔波，不懂書畫，不識風雅，活得碌碌而無爲，令人十分厭惡。可當我家道中落之後才明白，即便是小戶之家，甚至是貧賤之家，但凡一家子安安樂樂地在一，有無書畫有無風雅，已經不要了。”

蒙易急得抓了抓後腦勺，說道：“說穿了，你不就想要個家嗎？你把這兒當你自己的家不就完了嗎？我嫂子待你不好嗎？亭荷尋梅，還有寶兒穆兒待你不好嗎？雨竹聽雨兩個整天姐姐姐姐地著你，跟你學畫紋樣兒，你捨得走嗎？”爺在先膊。

“您覺著這是我的家嗎？我甚至都認爲，這兒也不是您的家。”

“啥……啥意思？”

“四爺，您能一輩子靠著您的兄嫂過日子嗎？這兒只能說是爺和的家，而並非您的家。翻了年，您就該十六歲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等您娶了一位過門，再生下兩三個娃兒的時候，您還打算靠著三爺三過日子嗎？您總歸是要有自己的家的。不單單是您，亭荷尋梅以及聽雨雨竹，們也一樣，會想要有個自己的家。而我，跟們沒有任何分別，這與我才的高低沒有任何干系。您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