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重軻鮮在這種細枝末節的事上花心思,只因是國書,所以不得不過問幾句。
啾啾提議用枝字和雅字一起書寫,應下之前,他總得弄清楚,這個枝字是什麼。
剛好季衡提起,他順勢問:“這個枝字,到底是什麼?”
進宮前,正巧有人呈了文章讓季衡過目。季衡掏出那兩卷竹簡,文章中正好用到帝臺十八枝字。他攤開竹簡,指出那幾個枝字給姬重軻看:“陛下瞧,這就是枝字。”
姬重軻原先在魯皇后那看到時沒留心,如今季衡當面將枝字奉給他看,他仔細看了好幾眼,這才品出這字的奇妙:“這字,像雅字,又不是雅字。”
季衡:“是了,它不是雅字,卻能讓所有認識雅字的人都能認出它。”
姬重軻試著在掌心比劃幾畫:“這字好寫得很。”
季衡:“確實好寫,如今帝臺做文章的人都用它,一篇文章中若無幾個枝字,是要被人說迂腐淺薄的。”
姬重軻拿過那兩卷竹簡展開,逐個將上面出現過的枝字都比劃出來,寫著寫著寫出趣味,笑道:“這字誰弄出來的?”
季衡:“據臣所知,這個枝字,出自云澤臺一位姓趙的寵姬之手。”
姬重軻驚訝:“姓趙的寵姬?難道是啾啾剛才所說的那個趙姬?”
季衡:“正是。”
姬重軻哇一聲:“小小子,竟有如此智慧。”
季衡假裝沒看見帝天子大驚小怪沒見識的樣子,一本正經道:“所以方才陛下問臣,齊國應下那三座城池三年的賦稅與糧草,是否真是趙姬所為,臣覺得,這個問題,陛下無需再問臣。連枝字都能改出來,向齊使要賦稅和糧草,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姬重軻:“難怪剛才啾啾在朕面前提到,這般聰慧的子,啾啾寵,也是理之中。”
季衡:“誰不喜歡聰慧的人呢?聰明才智倒是其次,這位趙姬的,天下無雙,換做是臣,臣也喜。”
姬重軻嫌棄瞪他一眼,季衡立馬收斂,添道:“臣的意思是,這位趙姬,確實當得起太子殿下的寵,太子殿下年有為,連挑枕邊人的眼也比旁人更優異。”
姬重軻:“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他是誰的兒子!”
季衡面無表拍馬屁:“陛下英明神武,大殷萬年無期。”
姬重軻用竹簡拍拍季衡:“好了,別擺出這副死人臉,你不拍馬屁,朕又不會吃了你。”
他指指他:“人人人都,唯獨你季衡,比起人,更婦人。”
季衡這才笑出來:“人遲暮,別有風韻。”
“什麼別有風韻,是多子多福吧。”姬重軻戲謔他,“近來卿可曾日夜耕耘?”
季衡:“為陛下解憂,沒空耕耘。”
姬重軻:“年底集宴后,朕準卿告假一月,好讓卿盡耕耘。”
季衡:“多謝陛下厚,但微臣無需告假,對微臣而言,耕耘之事是小事,在陛下邊陪伴才是大事,微臣不想因小失大,殿下收回命。”
姬重軻聽著這話,心里既酸爽又無奈,他偶爾也想一個人靜靜,靜上一個月就好。
姬重軻平復心:“卿忠君之心,朕甚是。”
季衡瞇瞇眼伏首,假裝淚:“能讓陛下,是微臣的福分。”
半個時辰的君臣議事,定下了國書的事。
姬重軻決定采納姬稷的提議,送往各諸侯國的國書,用枝字和雅字一起書寫。
季衡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今日本來打算借由帝臺十八枝字,引出安城二十二枝字的事。帝臺十八枝字只用作貴族文章的點綴,平民學去,也無法用之。但安城流傳的二十二枝字,卻是能大肆流傳并廣泛應用的,這件事已經有個別貴族提起,良民奴隸學字,應該制止。
季衡看看手中竹簡上的枝字,又看看前方一臉樂呵的姬重軻,沉思半晌,最終還是將該說的話咽了回去。
到時候再看吧。
帝臺送往各諸侯國的國書很快到各國國君手中。
早在國書送到前,各諸侯國國君已經決定前往帝臺赴宴,他們就等著這份國書了。
因為各國與帝臺遠近不同,所以送達的時間也相差幾天。雖然眾國君拿到國書的時間有所先后,但是他們拿到國書后的反應卻出奇一致。
“這是什麼?”對于國書上的個別枝字,眾國君甚是疑。
齊王拿到國書后,也問了句:“這是什麼?”
他以為自己老眼昏花,所以才看不清楚,低下頭,兩只眼睛幾乎埋進羊皮卷里,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帝臺送來的國書并非大事,可若自己的王看不懂國書,那就是大事了。
齊相高和主為齊王分憂:“可否讓臣一看?”
齊王努努:“去去去,寡人還沒老到那個程度。”
眾臣子只好端坐靜默。不一會,齊王自己撐不下去,越看越焦慮,這字他認識,但他沒見過啊。
沒見過的字,他怎能認識!
齊王煩得要死,一煩躁,就將國書扔了。
齊相高和及時出去接住,他仍保持著端坐的姿勢,雙手高高舉起,羊皮卷穩穩落他掌心。
眾大臣:相國的膝蓋一如既往,堅固耐!
高和看了羊皮卷,眉也皺起來。
齊王指著他:“給你看了也如何,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高和:“臣確實不知道這是什麼。”
一國之君和一國之相,竟連帝臺發來的國書上用的是什麼字都不清楚,傳出去豈不讓人說他們齊人淺薄無知?
高和將羊皮卷傳下去,讓其他人看,看是否有人知道那上面枝字的來頭。
羊皮卷傳到屈斗手中,屈斗大呼:“這字臣知道!這是枝字!”
齊王循聲去:“誰在說話?出列。”
屈斗從人群中走出,跪到齊王面前:“王上,方才是臣在說話。”
齊王掀了掀老氣沉沉的眼,視線從屈斗上一掃而過,看清是他,下意識往后仰,以袖遮鼻。
其實也沒什麼臭味,齊王就是習慣了這樣做。
眾人見齊王掩鼻,他們也紛紛掩鼻,周圍傳出細碎的笑聲。
屈斗并不在意,他繼續道:“臣前不久出使帝臺,離開的時候,那位趙姬送了臣一卷羊皮卷,羊皮卷上的字做枝字。國書上的這幾個字,就是枝字。”
齊王聽到趙姬二字,想起那三座城池三年的賦稅和糧草,口一陣發悶,怏怏道:“枝字?寡人從未聽過什麼枝字,難道帝臺不興學雅字了?”
屈斗;“臣得了趙姬送的新字后,派人打聽過,帝臺人仍是學雅字,但大家做文章,也會用到枝字,這枝字簡單易懂,帝臺人學的是十八枝字,另一有學二十二枝字。”
“另一?”
屈斗:“帝太子的安城,人人皆在學枝字。”
人群中有大臣道:“臣聽往來的商人提起過,說帝太子的城與別不同,就連其中流通的字也不是雅字,而是一種新字,想必就是屈大夫里所說的枝字。”
齊王重新讓人將扔出去的國書拿回來,仔細盯看幾遍,越看越覺得這字大有學問。
齊王:“趙姬送你的羊皮卷何在?”
屈斗:“就在臣家中。”
齊王:“上面有多個字?帝臺人學的都有嗎?”
屈斗:“遠遠多過他們學的那些,大概有一百多個。”
齊王:“明日取來,讓寡人瞧瞧。”
他點了高和:“相國也一同來瞧瞧。”
高和應下:“喏。”
齊王看了看屈斗,掩袖的手緩緩放下:“帝臺送來國書邀宴,依禮數,我們不可不答復,既然他們用了枝字,那我們也用枝字。答復的事,由屈卿。”
屈斗激應下:“臣,領命。”
各諸侯國的答復書信紛紛送出。帝臺以國書邀宴,各諸侯國自然也得以國書答復。
這些國書中,齊國的國書尤為顯眼。
姬稷挑出齊國國書,命人拿給左側方坐著的季衡看,季衡看完后,笑道:“齊王真是個妙人。”
啟明堂眾大夫長脖子,大家都想知道齊國國書上寫了什麼。
姬稷揮揮手,讓人將齊國國書傳下去。
眾人一看,甚是驚訝,“齊人竟然會用枝字答復!”
短暫的驚訝過后,眾人心中生出一莫名其妙的驕傲。
瞧,帝臺貴族們用的枝字,都傳到齊國去了!
說明什麼?說明帝臺已逐漸恢復當初夏天子立國時的風范,帝臺推行的事,天下人本就應該爭先效仿!
為著齊國用枝字答復國書的事,啟明堂各大夫一致同意,將齊王赴宴的座案設在帝天子右側第二位,右側第一位,則是趙王的座案。趙王是殷王室扶持上位,又獻了十二座城池,讓趙王排在上座第一位,理之中。
今日的啟明堂議事,除了商議各諸侯國國君座案排序與行轅之事外,還有關于集宴歌舞的事。
五國國君齊赴帝臺參宴,近百年來頭一回。這樣的事,前幾任夏天子沒做到,換他們殷人做帝天子時,卻做到了。
這將是一個開端,殷人征服天下的開端!
眾人興不已,紛紛為集宴的歌舞之事出主意。
照慣例,諸侯國齊赴集宴時,皆會在宴上上一手。有人曾帶來數千舞姬,做該地之舞,奪人耳目。亦有人帶來稀世樂,一曲驚人。
人齊聚的時候,不了較勁,更何況是齊聚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國之君。大家坐在一起,自是較勁。
國君們較勁歸較勁,帝臺的禮數不能失。
“宴上該有殷人的國舞。”有人道。
大家紛紛同意。既是殷人設宴,那就應該有代表殷地風俗的大舞。
季衡:“殷人的國舞應該有,帝臺的名舞也不能,只有這樣,才能讓世人知道,我殷人雖得了帝臺,但并未有驕傲自大之意,從前帝臺有的,現在帝臺也有。”
有人附和:“季大夫說得對,應該有帝臺名舞。”
另有人問:“帝臺名舞甚多,該取哪一舞?”
季衡:“自是最能代表帝臺的那支舞。”
大家好奇,最能代表帝臺的舞?是什麼?
忽然有人說出口:“《綠袖》!”
一聽《綠袖》,眾人恍然:“對對對,就是《綠袖》!”
說起此舞,眾人皆心生向往。就連平時不歌舞的人,亦忍不住加這場討論中。
《綠袖》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前任夏天子帝師周南子一舞絕響,《綠袖》也隨之為帝臺的象征之一。
有人小聲道:“《綠袖》雖有名,但能舞好《綠袖》之人,世間罕有。”
季衡:“雖然罕有,但并非沒有,太子殿下的趙姬就是其中之一。”
眾人齊齊看向姬稷。
姬稷面容冷淡,一言不發,任由眾人視線灼灼,他一概不理。
季衡從座案后走出,對姬稷一揖禮:“殿下,可否讓趙姬于集宴之上做一支《綠袖》?”
姬稷想到前不久季衡在他面前嘆過的話。
——“帝臺三年,帝臺繁華悉數嘗遍,唯獨帝臺《綠袖》,無緣得見,真是可惜。”
當時他全當季衡放屁,假裝沒聽見,不想,季衡竟然又重提此事,而且還打著年底集宴的幌子。雖然,季衡引出《綠袖》之前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帝臺新舊之象,確實應該全部展出來,殷舞應該有,帝臺的名舞也該有。
姬稷遲遲未曾回應,大室靜得讓人心驚。
季衡也不著急,笑呵呵站在姬稷座案之前,仍是雙手合揖的姿勢。
許久,姬稷啟:“季大夫是為了諸侯國國君,還是為了自己看舞?”
季衡:“是為了昭顯殷王室的恩威。”
當醜女變鳳凰,四國美貌第一, 才能第一,指揮第一。 那求親的人如滔滔流水,生過孩子, 沒關係,娶大送小,很劃算; 暴力有虐待男人的習慣,沒關係, 咱都是皮糙肉厚的人,很扛打; 要上戰場,沒關係, 正是要娶回家為國打戰,非常好! 本文一對N?錯錯錯,本文,一對一! 女強,男強,寶寶強! …
裴世子出門沒看黃曆,撞見一女子落水便好意出手相救,卻不想被她卻手腳並用的纏上,說什麼也要以身相許。如願嫁給了裴知衍後,季央才發現這個冷心冷情的夫君怎麼與上輩子差別那麼大。 “夫君,我腰疼。”季央柳腰輕折,等著他將自己抱入懷中。裴知衍卻只輕瞥一眼:“坐沒坐相。”季央始終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直到宮宴之上,一聲“表妹”,撕破了裴知衍偽裝的清冷溫雅。夜裡,他輕撫著季央熟睡的側臉,眸光陰鷙:“你又想為了他,背叛我?”“你我不捨得動,但你看我會不會放過他。”上輩子剖心泣血的滋味裴知衍到現在還記得清楚,他想過千萬種懲罰季央的方式,也想過與她就此陌路。可直到再次相遇的時候,他想通了,既然戒不掉,那就讓她一輩子留在他身邊,愛他。
她笑面羅煞,醫毒無雙! 一朝穿越成草包美人後,便咬牙發下宏願:「命里什麼都能缺,唯獨不能缺良人」 他是橫壓當世的腹黑戰神,面上不動聲色,背地裏卻心狠手辣……
雖為寵妾,阮娘卻一直致力于將王爺林兆和一腳蹬了的偉大事業當中, 對方卻想借助阮娘的身體治好自己的腿,遂屢次爬床。 阮娘屢禁不止王爺,你動機不純! 林兆和對手指睡你沒商量……
明蘊之作爲高官貴女,花容月貌,娉婷嫋娜,是京城有名的美人。 年幼時便被指給太子,自幼循規蹈矩,禮儀規矩挑不出一點差錯。到了出嫁的年歲,風光大嫁到東宮,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成婚三年,闔宮上下對她稱讚有加,俱都親近喜愛。 除了她的丈夫,裴彧。 成婚那日,裴彧掀開蓋頭,瞧見那如花嬌靨,第一句便是:“做孤的太子妃,情愛一事,須得放在後面。” 不帶絲毫感情的脣冰冷剋制地落下之時,她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她會與殿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卻無關感情。 成婚第三年,明蘊之偶然發覺,不知從何時開始,裴彧變了。 以往下朝便回書房的他,如今第一時間鑽進她的寢殿,黏黏糊糊抱着她說話; 從未準備過特殊禮物的他竟然扎傷了手,只爲給她做盞醜燈籠; 從前不曾強求過子嗣一事的裴彧,竟然抵着她的頸窩,悶聲道:“蘊之,爲孤生個孩子吧。” 她不答話,他便愈發兇狠,逼她回答。 ……發展到最後,滿京城的夫人都來向她請教馭夫之術。 明蘊之:……啊? - 裴彧身處高位,群狼環伺,早早看清了世事,一貫不信情愛。 直到某日做了個不知所以的夢,醒來頭痛欲裂,痛徹心扉。 看着躺在他身邊,睡得安寧的女子,眸中神色複雜。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無情之人。 直到夢中一次次重現着初見那日,七色團花四扇屏風之後,環佩輕響,故作老成的明豔少女一步一步從其後走出,蘭草香氣愈發濃郁。 有人道:“蘊之,這便是太子殿下。” 少女紅了臉,低垂着杏眸行禮問安。 而他也攥緊了掌心,叫了聲“蘊之妹妹”。 - 他是聰明人。 聰明人,便絕不會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