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該由小或奴隨來做,貴族若為同門第的人結,是為恥辱。誰若刻意辱人,只管出腳命那人替自己結即可。
趙朔手下作認真仔細:“你是我妹妹,我為你結,并不丟人。”
趙枝枝一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靦腆笑道:“多謝兄長。”
室安靜下來,趙朔沒再說話,趙枝枝只好自己找話說。
出手掌,在手上比劃:“兄長,我換名字了。換這個名了。”
將枝枝兩個字寫給他看。
趙朔神未變:“是父親為你換的名字嗎?”
趙枝枝:“嗯,他說我要云澤臺,得換個能上臺面的名字。”
趙朔:“那你喜歡你的新名字嗎?”
趙枝枝:“喜歡。”想到什麼,添一句:“以前的舊名字我也喜歡。”
趙朔攤開手,“新名字怎麼寫,你再寫一遍。”
趙枝枝重新在他手掌上寫名字。
趙朔小心翼翼地盯看,的指尖在他手心一橫一劃地寫著新名字,一邊寫一邊笑,彎彎笑眼如新月般干凈明亮。
他蜷起手掌,將寫過的名字握在掌心,“記住了,現在你枝枝,不吱吱。”
趙朔沒有和趙枝枝單獨待太久,因為蘭兒一直在外面催,趙枝枝想說干脆今天不要再讓其他人來說故事了,就讓趙朔為講故事,趙朔的故事很是喜歡。
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會說故事。
蘭兒得知趙朔的份后,沒有再催,語氣間變得客氣起來,和其他的小一樣,得到趙枝枝的允許后,進屋圍著趙朔看個不停。
“是趙姬的哥哥!”
“原來是趙姬的哥哥。”
有小問:“難怪你那麼會說故事,你以前是不是經常給趙姬說故事?”
趙朔如實回答:“以前我并不會說故事。”
趙枝枝補充:“兄長以前連話都很說。”
想到重要事,朝蘭兒招手:“已經說過故事的人,明后天還能繼續來嗎?”
蘭兒:“應該不能,趙姬想讓自己的哥哥明后兩天繼續來說故事嗎?”
趙枝枝看了看對面的趙朔,不好意思作聲。
萬一兄長有其他的事要忙,被耽誤怎麼辦。
蘭兒:“要是公子有職在就好了,這樣一來,趙姬就能隨時隨地召他云澤臺了。”
趙枝枝頗為憾,轉過頭小聲對趙朔說:“雖然明后兩天不能再聽兄長的故事,但是兄長今天說的故事很好聽,就算兄長不是兄長,我也會選兄長做勝出者。”
趙朔并不在意這些事:“嗯。”
趙朔離開的時候,往后看了看,趙枝枝已經坐回屏風后面,方才他坐的地方,另一個人坐于其上。
趙朔怔怔出神,攥住沒有送出去的香袋,轉離去。
黑夜沉沉。
趙錐在屋等候良久,聽到門邊傳來靜,立刻問:“朔兒,是你嗎?你回來了?”
趙朔的聲音響起:“是我,我回來了。”
趙錐睡了一覺起來,神志不清,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從床上撐起來:“怎麼才回來?”
“和人喝了點酒,所以回來晚了。”
屋沒有點燈,趙錐瞇著眼看,好不容易看清趙朔的影,他已經到他床邊。
趙錐嚇一跳:“跟個鬼似的,走路沒聲音,你倒是出點聲,莫要嚇爹。”
趙朔笑了笑,在床邊坐下來:“父親命人等我,讓我一回來就來尋你,有何要事?”
趙錐趕忙問:“今天你去云澤臺,進去了嗎?”
“進去了。”
“見到了?”
“見到了。”
“如何待你?有說要為你謀前程嗎?”
趙朔:“原來父親尋我來,是為了說這件事,正好,我也要與父親說一說我以后的前途之事。”
趙錐聽他聲音冷淡,像是鬼魅一般,從黑夜的寂靜中伏下來,莫名讓人生懼。
距離上次趙朔失控,已經有些日子了。
這段時間,他仔細觀察過,朔兒一切正常,沒有再為那個孽的事發怒。朔兒甚至主說要帶領趙家東山再起,今日前去云澤臺,就是朔兒自己提出來的。
趙錐很是高興,他覺得這個兒子沒有白養,雖然那天的事令他心有余悸,但他又有什麼辦法,他只有這一個兒子,那些半奴早就被他趕出了府,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算還活了幾個,他也不會認。
沒有人會認一個卑賤的半奴做家主。他的家主之位,不能落到旁人手里,只能傳給朔兒。
趙錐一直都很清楚,趙峰想當家主很多年了,趙峰的兒子趙川也很想當家主。但是趙家有今天,完全是因為他趙錐,即使現在趙家敗落了,但從前趙家的輝是他給的,他自己創的巔峰,自然得由他的后人再次發揚大。
趙錐:“不認我們,但你不一樣,你總是護著,該認你。”
趙朔:“我沒說不認我,今日見到我第一眼,就喚了兄長。”
趙錐松口氣:“肯認你就好,只要肯認你,就能為你所用。”
趙朔冷笑出聲。
趙錐聽見他這一聲笑,皺眉問:“怎麼,爹說得不對?”
趙朔:“父親認為,我的前途,是被誰耽誤了?”
趙錐:“被誰?”
“被你,被趙家。”
趙錐漲紅臉:“胡說八道!”
趙朔笑了笑:“無所謂了,反正我自己的前途我自己掙。過去是為自己而掙,效忠誰都行,現在不一樣,現在我只能在殷王室謀求自己的前程。”
趙錐聽得糊涂:“本就該如此。”
趙朔沒想過為他解釋,緩聲道,“沒來得及告訴父親,我早已經見過太子。”
趙錐愣住:“什麼時候的事?”
趙朔不答,他繼續道:“什麼時候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我想云澤臺,為太子所用,趙家就不能是現在的趙家,趙家必須有所改變。”
趙錐假裝自己聽不明白:“朔兒,你不要犯傻,有趙家,才有你。”
“是啊,有趙家才有我。我是趙家嫡長子,我的一生,注定和趙家捆在一起,我不能逃,不能躲,我必須承擔起趙家帶給我的一切,只因我是趙家嫡長子。”趙朔聲音冷然,“可你知道我當初為何要離開帝臺,獨自游歷嗎?”
“為何?”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永遠躲在趙家的庇佑下,我就得一輩子聽命趙家,我想要的東西,我想要的人,我全都得不到。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苦,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趙錐張后退,他察覺到趙朔要做什麼,他的被子已被掀開,一雙手已悄然上他的脖子。
趙錐震驚地看著趙朔,試圖從一團黑影中看出他此刻的神:“朔兒,你冷靜些,是不是那個孽今日對你說了什麼?你不要相信,你要相信爹,爹才是為你著想的那個人。”
趙朔笑著收回手:“父親,莫怕,相同的事,我不會再做第二遍。”
趙錐苦笑,此刻他已不敢再放松警惕,他悄悄去枕下的匕首。
趙朔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拍了拍趙錐的臉:“父親,你是找這個嗎?”
趙錐僵住。
趙朔喃喃:“父親,你不該送走,這下好了,了太子的趙姬,的生死永遠握在另一個人手里,我帶不走,也不愿意跟我走。”
他攤開另一只手,今日被寫了名字的那只手:“可即便如此,依然是我的吱吱。”
趙錐驚恐:“你瘋了,你當真是瘋了。”
趙朔出匕首,嘆一聲:“我早瘋了,枉你是我的父親,竟然現在才知道我瘋了。”
趙錐想要大喊,已經來不及,趙朔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鋒利的匕首刺進里,錐心般的痛楚從心口散開,趙錐瞪大眼:“孽……孽障……”
趙朔握著刀柄攪了攪,面容冷漠:“父親放心,很快就會有人下去陪你。你們死了,趙家才能煥然一新,太子才會放心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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