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不住。
他抱得太了,瑤英幾乎無法呼吸,在他懷中點點頭,聲音悶悶的:“不會了。”
曇羅伽仍在發抖,“明月奴,你這次昏厥是不是和我有關?”
他語氣平淡,不像是在發問。
瑤英抬眸,對上他的目。
曇羅伽眼中漾著水,眼神沉甸甸的,像崇山峻嶺當頭下來。
瑤英張了張。
曇羅伽低頭,吻住的,迫人的氣勢散發出來,深,含吮,纏著不放,灼熱的氣息和的融。
瑤英嚐到鹹的味道。
良久,他才著放開。
燭火映照,他眸深邃得幽黑,墨筆勾勒的五半明半暗,正如金剛夜叉,一半佛,一半魔,淚閃,森冷威嚴。
瑤英怔怔地看著他。
“你很了解海都阿陵,你還了解瓦罕可汗,你沒見過我時,也了解我。你忌諱李玄貞。”
他一字字道,在鬢邊流連。
瑤英沉默。
曇羅伽著的下,氣息拂在臉上。
“你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值得大用,西軍研發武的道士、匠人聽命於你,雖然丹方不是你配的,金石芝草之是你尋來的。”
“我曾想過,你是佛陀送到我邊來的,我不會去探究你的,不追問你的苦衷……”
他著的明眸,像是要進心底去,聲音艱,沙啞,字字沉重。
“李瑤英,別再離開我,否則,我上天地也要找到你。”
啪的一聲輕響,燭火熄滅了,夜風拂珠簾,風聲灌滿室。
黑暗中,曇羅伽眸中似有幽藍火焰燃燒,冰冷克製,又瘋狂炙熱。
瑤英心髒怦怦狂跳,眼圈一點一點泛紅,抬手勾住他的脊背,一個用力翻,著他倒下,抱住他,把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蹭在他前衫上,抬頭,胡地吻他。
曇羅伽側過,摟著,覺到溫暖的落在頭頂上,輕輕地,慢慢地鬆了口氣。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放下心來。
……
瑤英痊愈,王庭上下歡騰,普天同慶。
家家戶戶的經幡沒有撤下去,他們繼續為曇羅伽和瑤英祈福,期盼著婚禮早日到來。
各部的賀禮陸續送到聖城,曼達公主也特意派遣使者送來厚禮,為了恭喜瑤英得償所願,國禮之外,還送了一箱書寫繪畫的寶冊。
李仲虔把王後冠冕送到瑤英帳中,看到那幾串垂落下來快到腳背的寶石珠串,頭皮發,這冠冕要是戴頭上,脖子都得彎。
“冠上的兩串珠串太重了。”
告訴曇羅伽。
“那就減掉。”
他認真地道。
“換什麽合適?王庭有什麽忌諱嗎?”
“沒有忌諱。”他說,“全都聽你的。”
不管瑤英提出什麽要求,緣覺都樂嗬嗬地去奔忙,隻要公主不嫌棄新郎,任何要求都不算什麽!
王宮修繕一新,按照曇羅伽的吩咐,特意請了漢人工匠,在殿中修葺了一中原樣式格局的院落,禮忙得熱火朝天,鑼鼓地準備婚禮。
李仲虔看曇羅伽散功之後功法愈加進,瑤英的也一天比一天好,打點行囊,帶著部下回高昌。
瑤英也準備回去,要他多等幾天。
李仲虔道:“我留下無事,不如先回去打點,我是你兄長,婚禮給其他人,我不放心,你還有點發熱,不必急著回去,等我安排好了給你寫信。”
說著,他了發頂。
瑤英想想也是,送他離開:“阿兄,記得每隔幾天給我寫信。”
“曉得了,管家婆。”
李仲虔笑著道。
豔高照,萬裏無雲,天空藍得澄澈,他一輕甲,肩披白袍,騎馬馳下山坡,回首,朝瑤英揮了揮手,風姿發,一如當年。
剛出了聖城,李仲虔立刻甩下西軍,命他們每天給瑤英送信,讓以為他還在路上,隻帶了親兵,快馬加鞭趕回高昌。
“長安的詔書呢?”
楊遷已經趕回高昌,在城外等他,捧出詔書,
李仲虔看完詔書,冷笑。
不出他所料,曇羅伽請婚,李德不敢拒絕,但是他暗示瑤英必須放棄一切才能嫁人。
李德做夢。
瑤英想嫁人就嫁人,本不需要他的許可,請婚隻是告知他一聲。
李仲虔隨手把詔書擲到地上,“四郎要當駙馬了?我還沒恭喜四郎。”
楊遷立即皺眉,正道:“將軍放心,我乃莽夫,浪,不敢高攀金枝玉葉,不會尚主。”
李仲虔角一扯:“二桃殺三士,你無意尚主,其他家子弟呢?你的從兄弟呢?從前河西世家以門第為重,這些年戰,漸漸不講究出了,現在天下平定,李德要招你們為駙馬,總有豪族心。”
楊遷劍眉擰,明白李仲虔說的是實。
不久前,皇帝下旨,遣一位公主下嫁高昌。皇帝開始分化河西世家豪族,往他們這邊安人手了,賜婚隻是最簡單有效的手段,接下來,皇帝肯定會繼續挑撥離間。
“我回一趟長安。”李仲虔沒有進城,“別告訴明月奴。”
楊遷的應答還沒落下,他已經猛地一提馬韁,絕塵而去。
當年,他出塞尋找瑤英時,曾經發過誓,無論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帶回家,然後和李德來一個了斷。
現在他找到了,過得很好,有郎有朋友有部曲有戴的百姓。
瑤英是妹妹,卻一直在保護他這個兄長。
這一次,讓他來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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