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像是終于沒了耐心,骨節分明的食指摁在結界上,還未用力,那些結界便在他眼前碎了一片片玻璃渣,清脆的聲音像是刻意為之,大了幾倍不止,一時之間,他耳邊噼里啪啦的響。
像是摔碎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秦冬霖收回手指,恍若未覺,抬腳進了里屋。
屋倒是一切都好好地擺著,桌椅和茶杯茶盞都沒被禍害過,人在床榻上躺著,整個人被一張薄被蒙著,小小的一團,一不,一聲不吭。
不知道這是突然置的哪門子氣。
秦冬霖倚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隆起的那一團,半晌,連名帶姓地喊:“宋湫十。”
隔了一會,才悶悶地回了個不甚走心的嗯字。
“鬧什麼脾氣?”秦冬霖手扯了扯那床薄被,聲音著沁人的涼意:“出來說。”
湫十將被子掀開,出一張小小的臉,經過這麼一頓折騰,臉上倒是有了些,悶聲悶氣地道:“沒鬧脾氣。”
這又是設結界又是將自己蒙住的,說只是無緣無故心來,估計自己都不信。
“說實話。”秦冬霖睡眼低垂,沉靜的視線極有迫,湫十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看穿了一樣。
抿了抿,沒說話。
“又看見那些東西了?”秦冬霖沉默了一會,問。
湫十也沒想著能瞞過他,著鼻尖點了點頭,慢慢地道:“這次沒上次那麼清楚,只是一些接不起來的片段。我看到我去山上找你了,你沒見我,最后是哥哥出來見我的。”
“他站得離我很遠,說我太令人寒心了。”
“他還讓我快走,不要再來了。”
湫十現在想想宋昀訶當時看的眼神,都覺得逆流,手腳冰涼。
宋昀訶有多疼,從小到大,說拿眼珠子護著也不為過,甚至想象不出,到底做出了怎樣的事,才會讓他出那樣悲戚的、冷漠的眼神。
狹小的房間里,說一句,頓一句,聲音小小的,且有越落越低的趨勢。
低落又沮喪,可憐得不行。
秦冬霖反倒愿像上回一樣,氣急敗壞抓著他的手掌咬出一圈齊齊整整的牙印。
他細細地看了兩眼,再開口時,語氣溫和不:“過來。”
湫十聽話地挪到床頭,秦冬霖用干凈的帕子點了點的眼尾,作有些笨拙,語氣卻依舊沒什麼起伏波瀾:“就因為這兩句話,還哭了?”
湫十心安理得地他的服務,道:“被宋昀訶氣的。”
“你是不是又想說我沒出息。”揪了揪他的袖子。
“你心中有數就好。”秦冬霖倒也沒否認。
“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腦子里在想什麼。”
“我若真不想見你,你連那道山門都踏不進。”說著說著,秦冬霖自己都能察覺到自己聲音里裝著的無奈:“你從小到大,惹了多回禍,哪回去尋我的時候,我沒見你?”
“那不一樣。”湫十下意識反駁:“若是沒有秦叔和阮姨,你才不會見我。”
“你去問問伍斐和我哥,你每回見我,臉都難看什麼樣子了。”
不得走得越遠越好。
秦冬霖手中作一頓,已經不太想跟這人理論這麼多了。
還是那句話,跟宋湫十講不了道理。
他若是真想躲著,別說,就算是秦越和阮芫,也照樣尋不到他的蹤影。
這些斷續的突然出現的記憶,不管真假,多有些惱人。
好在,他派人去查的東西,就在這兩日,應當該有結果了。
過了一刻鐘,秦冬霖問:“心好些了?”
湫十著他那張足以將人迷得神魂顛倒的臉,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秦冬霖頷首:“那就收拾收拾,起來。”
“去哪?”湫十了有些凌的發髻,抱怨道:“不想。”
“伍斐前陣子了一頭黃金鹿,放在空間戒里帶過來了。”秦冬霖瞥了眼飛紅的眼尾,道:“我讓宋昀訶生火,串好了烤給你吃。”
作者有話要說:不能怪我遲到,你們看這章,多、長,多甜!!!!
明天雙更合一,大概在晚上七八點更新。
你們,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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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次朋友聚會,機緣巧合下,阮霧前去。 路過客廳沙發時,漫不經意地往邊上掃了一眼——男人身形慵懶,陷在沙發裏,嘴角叼着一根菸,白色煙霧繚繞,勾起幾分浮蕩與綺靡。 她沒停步。 當然不知道,他的視線自她出現後便停留在她身上沒轉移過。 等到阮霧走後,陳疆冊抓起身邊的人問,“剛那誰?” “怎麼,感興趣?” 他眼裏氤氳出獨屬於男人的禁忌色澤,嘴角噙着別有深意的笑。 — 談及上段感情,阮霧只用一個詞形容。 鬼迷心竅。 這話傳入陳疆冊耳底,沉吟許久,忽地失笑。 他啞着嗓音,說:“——小白眼狼。” 他把她寵上了天,連分開後也捨不得說她一句不好。 — 當晚,阮霧回到家時,看見家門外站着的陳疆冊,他疲態盡顯的臉,扯出一抹笑來,嗓音喑啞:“是我鬼迷心竅纔對。” *人這一生,總得愛一次壞人。 *可我們相愛時,清白地沉醉,熱烈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