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前夕,沈蘭溪收到了元寶的信,還有一隻大包裹,裏面都是在京城時吃的東西,花的是元寶的銀子。
厚厚的一疊信,整整寫了五頁紙。
沈蘭溪瞧得神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
祝煊就著的變幻的神吃完了晚膳,津津有味。
元寶不知上位者那些事,全然是按照自己為小百姓的視角,與講述了這些時日發生的事,言辭跳,沈蘭溪像是看話本子似的,能夠臨其境,與同,讀完后還頗有些意猶未盡。
桌上的殘羹冷炙已經撤下,換上了水果茶點,祝煊坐在旁邊煮茶,三遍沸水過,斟了一杯放到手邊。
沈蘭溪趿拉著鞋過來,趴在他後背上,右手勾著他脖頸,低聲問:「之前不是說,先帝不喜五皇子嗎?怎的又會把皇位傳給他呢?」
子懶,從前所聽的八卦,多是元寶從府中的小婢或是僕婦那裏聽來的,沈蘭茹偶爾也會說上兩事,聽個趣兒罷了,但是這皇家辛,們便不知道了,只知坊間傳言,五皇子不甚聰慧,皇上不喜。
祝煊一手到背後扶住的腰,一手將人拉至邊坐下,口而出一句:「不知。」
沈蘭溪不滿的瞪他,「郎君好敷衍哦。」
祝煊有些無奈,人本就難測,他哪裏知曉旁人心中如何想?
只是……
「從前有言傳,先帝娶后,是在殿外跪了兩日,才與先祖求得了一道旨,當時白家嫡,本是與輔國公有親,因這旨意,兩家退親,白家嫡了宮,輔國公另娶,只那位王妃子不大好,生下丹縣主之後便撒手人寰了,之後輔國公也沒再娶繼,是以,也有言傳,說是白家嫡與先帝互生意,這才有先帝求賜婚聖旨一事,而輔國公早已對自己髮妻深種,也沒上言,痛快退了親,了兩樁事。」祝煊徐徐道,只是對上那張聽得津津有味的臉,一時覺得自己了坊間的說書先生。
他抬手在腦袋上敲了一下,又補充一句,「人云亦云的傳言罷了,聽過便罷,當不得真。」
沈蘭溪沒應他這話,反倒是說:「若是先帝心悅白家,怎的後面又寵三皇子生母?人死後,還以後禮下葬?他將白皇后的臉面置於何地?再者,他若心悅皇后,那為何不喜嫡子?為何不立太子,不設東宮?先前三皇子那般猖狂,都是因他的縱容,三皇子與五皇子朝堂對峙,瞧著也是他設的局罷了,不過,安郡王倒是聰明的,避開了這些破事……」
說得嘟嘟囔囔,義憤填膺,祝煊卻是聽得眉心一跳。
破事?
竟是說皇家事是破事?!
「……不可妄言。」祝煊無力的訓斥一句。
說了也不聽啊……
果不其然,沈蘭溪哼他一聲,理直氣壯的反駁:「我又沒說朝政,不過是碎子罷了,但為何五皇子在朝中辛苦那些年,如今有了聖旨,卻是又不承皇位,反倒是推給了七皇子?」
祝煊喝了口茶,一本正經道:「我不如娘子聰慧,那簪花的聰明腦袋都想不出,我這顆榆木又怎知?」
沈蘭溪:「……」
這話是在誇嗎?
不太像,再聽聽!
沈蘭溪晃著腳踢了踢他的靴,不要臉的道:「你誇誇我。」
祝煊:「……沉魚落雁,閉月花。」張口就來。
沈蘭溪不滿,又踢踢,「你那是誇我的嗎?你分明誇的四大!」
祝煊側眼瞧,視線在臉上打量一圈。
沈蘭溪揚著下給他瞧,攥的小拳頭躍躍試。
祝煊抿了抿,開口:「我瞧著,分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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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話就是,在我心裏,你就是這般。
沈蘭溪瞬間變得,姿的靠在他上,小拳拳錘他口,「討厭,死鬼~」
祝煊:「咳咳……」
這力道……捶核桃呢?
沈蘭溪被哄得心舒暢,夜間又被伺候著舒服了一回,心愉悅的滾著被子睡了,一夜好夢。
翌日霜降,於百姓也是過節。
隔壁白仙來包了湯圓,給他們送來一大碗,個個兒都又圓又胖,很是喜慶。
幾人分著吃了,祝允澄,將那紅豆沙卷進裏,咂吧咂吧,忽的道:「曾祖母,咱們包餃子吧!我可會包了,我教你們!」
沈蘭溪險些一口湯圓噴出來。
哪裏來的給自己找事做的小傻子?!
老夫人到底是最寵他的,先是誇讚一番,后吩咐人將東西搬來,就在屋裏包。
主院是沈蘭溪三人住著的,這婆媳倆恤小輩,也沒讓們搬,一同住在了東院兒,離得近,閑話時倒是方便。
如今府中是沈蘭溪掌著的,祝夫人剛來時便道,不手府中之事,讓自己管著便是。
聽得這話,沈蘭溪倒是好生憾。
出去玩兒了一趟的人,心寬了,倒是忽悠不了。
無法,還得繼續當壯丁。
好在府宅不大,下人也不比京城祝家時那般多,幾人懶散度日,無甚麼蛾子需要管。而祝煊也無人往來,很是舒心。
祝煊回來時徑直來了東院,拎著沈蘭溪喜歡的麻辣兔頭和紅燒鴨掌,瞧見桌案上的那一攤時,腳步不由頓了下。
真是……好興緻啊。
祖孫模樣認真的在餃子,那一簾子上的餃子東倒西歪,丑得千奇百態。
一旁坐著個小娘子,嗑著瓜子兒、歪著腦袋瞧,似是被那些個餃子丑笑了,白的掌心展開,上面是剝好的瓜子仁兒。
「呀,郎君回來啦」,沈蘭溪循聲瞧去,忍不住使壞,「快去凈手,過來一同包餃子,這是咱們的晚飯。」
老夫人也催促,「快去,你胃口大,自個兒來包。」
沈蘭溪沒心肝兒的笑。
祝煊:「……」
沒忍住,手搶走了那沒良心的小娘子手裏的瓜子仁兒,一把塞進了裏。
沈蘭溪:「!」
不能忍了!
且沒,一旁的老夫人已經抄起個迎枕砸到了祝煊上。
「好好的,你欺負做甚!」
沈蘭溪:「?」
祝煊面窘迫,這才想起不是在自個兒屋裏,故作鎮定的撿起那迎枕拍了拍土,同手同腳的放了回去。
一回頭,就見沈蘭溪捂著笑。
「郎君想吃,使喚我給你剝就是,不必搶」,聲氣的開口,指著地上的一顆瓜子仁兒道:「喏,還浪費了一粒。」
祝煊眉心一跳,不等開口,被那剛放回去的迎枕又砸了。
「你竟是還敢使喚你媳婦兒?!」老夫人震了個驚,「你過去給剝,我盯著你!」
祝煊:「……」
無奈嘆氣。
沈蘭溪:「……」
無辜臉。
正在力包餃子的祝允澄,瞧見他父親當真老老實實的開始剝瓜子,腦袋轉了回去,笑得甚是開心。
他父親被欺負了哦!
嘿嘿~
晚膳時,餃子煮好,沈蘭溪使喚澄哥兒端了一大碗送去隔壁。
因是過節,桌上的飯菜很是富,還有祝煊特意添的兩道菜,麻辣兔頭旁人不了,只有沈蘭溪和祝允澄吃得直吸溜,很是滿足。
那餃子丑是丑
了點,但味道尚可,不知是不是因自個兒包的,幾人都吃了不,撐得肚皮溜圓。
老夫人瞧沈蘭溪手捧肚子,道:「去走走消消食兒,這一日日的太懶了,就坐著。」
沈蘭溪搖搖腦袋,不願意,「我沒吃撐,澄哥兒撐著了。」
祝允澄:「?」
好叭,他是吃的有點撐了。
但是……他也懶得啊!
幾人互看幾眼,一拖一的起了,去逛園子。
園子裏到亮著燭火,雖是不大,但錯落有致,石橋涼亭,清池蓮子,還有祝煊帶著好大兒栽種的幾棵果樹。
此時天已涼,但是那綠葉尚未變黃落,與這時節的京城不同,沒在南邊住過的幾人倒嘖嘖稱奇,驚喜。
沈蘭溪……額……打了個哈欠。
祝夫人攙著老夫人走在前面,老夫人另一側跟著金疙瘩的曾孫。
沈蘭溪與祝煊落後一步跟著,袖擺下的手悄悄的握住,面上一個矜持一個端莊,讓人瞧不出分毫。
走到石橋上,老夫人腳步停了,忍不住拿了魚食喂那幾條興得直擺尾跳躍的小金魚。
祝允澄有些無奈,「曾祖母,今兒都餵過他們啦!」
「是嗎?」老夫人不走心的反問一句,又丟了一把魚食下去。
祝允澄瞧著那爭相躍起搶食的金魚,幽幽道:「曾祖母,您都喂得它們撐開了肚子,瞧不見金了,像個大白胖魚。」
老夫人:「……」
沈蘭溪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連祝煊那般變不驚的,眉梢眼角也帶了笑,似是有些無奈。
祝夫人也笑,「母親就喜歡這幾尾金魚。」
老夫人憋了憋,終是忍住了,沒再撒一把魚食下去,慢悠悠的下了石橋。
「這宅院雖小,但佈置不錯,就是這魚有點。」
聽著似是有些不滿足。
察覺到一道視線掃了過來,沈蘭溪默默地轉開腦袋,心虛不言。
也不曾想,勤勞兩日,竟是撐死了三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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