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言見母親去而復返，明顯是沖著楊千語來的，頓時也收起臉上邪魅不拘的笑意，嚴肅起來。

希希反應快，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經歷，馬上嚷嚷道：“爸爸，肯定又要欺負麻麻了，你要好好保護麻麻呀！”

封墨言沒吱聲，但一手了兒的小腦袋，然后不著痕跡地邁開一步，將人護在了后。

“媽，你還有事？”他低聲問。

徐紅也直接，開口就道：“我找。你們也不用跟我演了。千語，我們好好談談。”

楊千語心里是抵這個前婆婆的，但想著奪回兒很可能需要前婆婆的幫助，所以這會兒們算是“同一戰壕”。

于是，轉哄了哄兒，從男人后走出。

“你干什麼？”封墨言一把抓住，臉沉得，“有我在，不需要你出面。”

話落，他看向母親，態度強：“媽，你有什麼話，就在這里說吧。”

封墨言想，當年沒能護在前，沒能給足夠的安全，已經無力挽回。

而現在，他不會再讓往事重演。

可沒想到，這次卻是楊千語不要他維護了。

一把撥開了男人的手臂，走上前，拎了放在床尾的包包，徑直出門：“徐阿姨，出去說吧，不要打擾希希養病。”

“麻麻！”希希著急了，馬上喊了聲，又看向男人，“爸爸，你快去啊！壞巫婆肯定會欺負麻麻的！”

“希希！”封墨言回頭，面略帶嚴肅地提醒兒。

小丫頭被爸爸嚇到，一嘟，眼眶里涌著淚水，不敢吭聲了。

看著兒委屈含淚，他又后悔，只好趕過去床邊安：“對不起，爸爸不該吼你。可是爸爸的媽媽，就算有不對，畢竟是長輩，你可以不喊，但不許這麼沒禮貌。”

希希哭嚷著抹淚：“先罵我賤丫頭的，又不是我先喊壞巫婆……嗚嗚，爸爸壞，我不要爸爸了……我要麻麻，麻麻好……”

封墨言本來還準備追出去看看況的，可兒哭鬧起來，他又走不開了，心里左右為難，臉掙扎煩悶。

————

楊千語跟著徐紅離開住院部后，也沒走很遠，就在樓下小花園駐足。

“徐阿姨，有話就直說吧。”楊千語撥了下被風吹的發，率先開口。

徐紅盯著，眼眸上下打量。

“你變了好多。”

“或許吧……”笑了笑，云淡風輕地說，“經歷過生死，誰還能不長一些呢？一切看淡，自然就活的灑許多。”

徐紅吃驚，“經歷生死？”

“孩子早產，我大出——同為人，徐阿姨應該能明白那種吧，一只腳都踏鬼門關了。”

徐紅恍惚地點了點頭，“難怪，你把孩子送來給墨言。”

“是的，我當時自難保，無力照顧早產病危的兒。”

楊千語這話，真假參半。

掩飾了三胞胎的事實，但當時產后大出，況危急，無暇自顧的諸多不得已，都是實話。

所以，也不算撒謊。

徐紅冷哼了聲，“我還以為，你是看孩子養不活，才扔回來的。”

楊千語也笑了，自嘲冷笑，“反正在你們眼里，我就是十惡不赦，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都不足為奇。”

“呵，這難道不是事實？”

“隨便吧，我早已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了，只要我自己活得好。”楊千語結束這個話題，看向直接問，“你到底能不能說服你兒子，把希希還給我？”

徐紅為難，心里沒底，但上還要嘲諷幾句。

“當年覺得養不活就拋棄不要，現在孩子長大了，做完手馬上就要痊愈了，你來摘果子——算盤打得真響！”

“是啊，所以你幫不幫？”

“我……”徐紅不想幫，現在連跟楊千語說話都覺得是施舍，哪想幫忙。

楊千語也看出來，馬上下了一劑狠藥：“你兒子好像后悔離婚了，這些天對我死纏爛打，我要是走不，沒準兒真要被他拉去復婚。”

“你做夢！”徐紅狠狠一句打回，咬牙切齒地道，“只要我還活著，你就別想再踏進封家的大門！”

“正好，我也不稀罕。但希希我必須帶走，所以你想讓我早點離開，就幫忙把希希送到我邊。”

徐紅吃了一驚，“你是說，你要強行走？”

“什麼辦法都行，反正我也沒想跟你兒子復合，管他怎麼看我。”

“……”徐紅聽對自己兒子不屑一顧的態度，心里不爽，“真該讓墨言看看你現在的臉，沒出息的東西！”

“罵得好。一個大男人，權勢在握，又年輕英俊，多的是人愿意撲上來吧，偏偏對前妻不忘，我也看不起。”

“你——”徐紅氣得攥拳頭。

自己的兒子可以自己罵，但別人卻萬萬不能罵。

氣得語塞，忍了又忍，吐出一句：“你等我消息，那臭丫頭，我從沒當是封家的子孫，現在你能帶走是最好！”

罷了，猶覺得不解氣，又補充道：“你說得對，我兒子權勢在握，又年輕英俊，沒了這個拖油瓶，什麼樣的豪門名媛娶不到？”

以為楊千語聽了這話會生氣。

可不想，人家只是笑了笑，很誠心地說：“我也祝他早日找到幸福。”

徐紅抱笑起來，“你說這話，心里酸溜溜的吧。”

“那倒沒有。我知道他這些年對希希很好，而且希希也幸虧遇到這麼個好爸爸，才能健康長大。所以我心底里是不恨他的，衷心祝愿他能找到一個好人。”

徐紅再次面驚詫，對刮目相看。

完全放下一個人，就是不也不恨。

站在陌生人的角度，楊千語的確愿意送上這份好的祝愿。

見徐紅沒了話說，微提氣息，視線放遠，“我還有事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撥撥頭發，瀟灑地揚長而去。

倒是徐紅，好一會兒意難平，轉過看著直窈窕的背影，唾了句：“什麼人這是！”

樓上，一直憂心忡忡的封墨言，接到保鏢的來電。

“封先生，封老夫人跟阮小姐就在住院部的小花園談，兩人看起來很平靜，沒有發生沖突。現在，阮小姐先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