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麼？你真的嚇到我了。”顧嘉翰抱著陸徵的手也在抖，他抬頭看他，“哪里不舒服？為什麼會去醫院？”

陸徵仍是垂目看著他，似是在細細打量面前的人。

黑眼圈很重，眼睛布滿，這三十多個小時，他應該是疲憊到了極點，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啞的。

顧嘉翰了他的手，“怎麼這麼涼？”

陸徵沒說話，剛洗完手，當然涼。

顧嘉翰真的急了：“你說話啊，哥！”

陸徵輕笑了下：“說什麼，不是和你說了我沒事。”

顧嘉翰哪里肯信，哽咽道：“沒提前和你說我要去j國是我不對，但你別這樣好不好？我送你回家休息，你別拿自己的開玩笑。”

他拉著陸徵往外走。

陸徵的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拉了回來，他往前一步，手環住了顧嘉翰的：“好了，我沒說謊，真的沒事。”他后在顧嘉翰后背哄小孩兒似的拍了拍。

顧嘉翰有些繃不住，聲音啞得更厲害了：“那你為什麼去醫院？還掛我電話，我問誰都說沒事……”

“就是沒事。”陸徵又重復了一句。

“陸先生？”外面傳來許蔚的聲音。

陸徵應了一聲。

高跟鞋的聲音近了，許蔚的聲音便在休息室門口傳來：“一小時后您約了眾鼎的王先生喝下午茶，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您現在出發嗎？”

陸徵瞥了眼腕表，開口道：“推掉。”

許蔚明顯愣了愣，隨即應聲：“知道了，還有晚上……”

“都推掉。”

“好的，陸先生。”許蔚轉正要走。

陸徵又道：“去顧總辦公室拿一套他的服來，放外面沙發上就好。”

許蔚詫異地朝虛掩的休息室看了眼，不過沒看到里面的形，忙說：“好的，我馬上去。”

外面傳來辦公室門被拉上的聲音，陸徵這才垂下眼瞼看了看顧嘉翰，又低頭與他的額角相抵，小聲道：“先去洗個澡，把胡子刮一刮，你看看你，還以為你逃難來的。”

陸徵把他推進浴室。

“哥。”顧嘉翰很不放心，拉著他的手不敢松。

陸徵無奈嘆息：“你要我在這里看著你洗？別鬧，我出去給你拿服。”

董事長的休息室，就算是許蔚也不會隨便進來，整個集團上下，從一開始能隨意進來的人也只有顧嘉翰。

陸徵出去時，許蔚正巧拿了服進來。

“給我吧。”陸徵手接了過來。

許蔚朝休息室看了眼，小聲問：“顧總回來了？”

陸徵失笑：“外面都議論開了吧，你沒看到？”

許蔚之前有事去了趟檔案室，剛剛才回來，正好錯過了，便又問：“沒事吧？”

陸徵沒答，轉走了幾步又想起來，吩咐許蔚道：“告訴外面，不許再議論顧總的事，要讓我看到哪個群里在這個點之后還在說這件事，這個月給我扣績效。”

許蔚笑道：“陸先生也太霸道了，為了維護顧總還這麼對員工的嗎？”

陸徵蹙眉道：“工作時間在群里討論與工作不相關的事，難道還不能扣績效？”

許蔚：“……”

陸徵徑直進了休息室，他在洗手間外敲了敲門，將服拿進去發現顧嘉翰已經沖完澡了。

他用最快的時間穿了服，刮了胡子，出來見陸徵坐在床邊，雙手隨意撐在膝蓋上，正抬眸怔怔著他。

顧嘉翰穿著拖鞋，頭發沒來得及，還在滴水。

剛穿上的襯衫肩膀又打了一片。

陸徵嘆了口氣，起從洗手間取了巾和吹風機出來，替他了頭發，又要幫他吹。

顧嘉翰忙說：“我自己來……”

“別。”陸徵看著他擔心的眼神，又道，“我真的沒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現在你才更像是那個隨時都要暈倒的人。”

顧嘉翰在里面洗了幾把冷水臉，但眼睛還是很紅。

秋了，天氣漸涼。

陸徵等顧嘉翰的頭發完全吹干，才將吹風機擱在邊上。

顧嘉翰忍不住又問：“那你怎麼會在醫院？”

陸徵在他邊坐了下來，看著他說：“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不聲不響跑去j國，我再回答你醫院的事。”

顧嘉翰一噎。

陸徵擰眉：“為什麼心不好？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為什麼要故意躲我？”

“我沒有，我只是……”顧嘉翰定了定神，“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陸徵盯住他。

顧嘉翰覆下眼瞼：“我怕你后悔了，后悔說答應和我結婚。”

陸徵的眉心發皺：“誰說我后悔了？我怎麼會后悔？”

他為了讓顧嘉翰開竅，為了把他拐到手，這些年使了多手段，出了多作，他怎麼會覺得他會反悔！

他倒是怕顧嘉翰反悔的！

顧嘉翰有些詫異抬頭看了陸徵一眼：“可你后來去了帝都后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事，就像它本沒有發生過。”

“我怎麼沒有……”陸徵突然頓了下，驀地轉口，“所以你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我沒有。我都說了只是出去散散心。”

陸徵傾過去：“那散心后的結果呢？你現在，有結果了嗎？”

顧嘉翰了有些輕微干裂的道：“去j國的第三天我就想見你，特別特別想你，那時我就知道了，就算你后悔了，不想和我結婚了，我、我也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陸徵的心口微窒，手將顧嘉翰抱住。

顧嘉翰怔了兩秒，這才回抱住他：“我聽到你在醫院，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心里急得不行，就想著快點見到你，只要你沒事，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不結婚就不結婚，反正我們國家也不承認同婚姻，只要你沒事……”

陸徵從帝都回來得知顧嘉翰不聲不響出差后心里其實是生氣的，可是剛才聽他委屈說的這番話，陸徵心里極為難。

所以這些天，他一個人在外面是怎麼過來的？

大約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此刻看看他疲憊的樣子就知道了。

他卻還因為賭氣故意他回來。

“對不起。”陸徵低頭含住了顧嘉翰微涼的，他略傾，將人在枕上深吻過去。

顧嘉翰微微掙扎了下：“唔……你還沒告訴我醫院到底……唔……”

陸徵的呼吸有些沉，他看著底下的人，認真道：“我到帝都的第二天就給你發過信息，跟你說結婚的事，你沒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