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年定了定神,低聲道:“草民還有句話,想同太子殿下說。”
太子點了點頭,“你說。”
白道年道:“草民行醫多年,見過的疑難雜癥繁多,有人看著強壯,卻因心悸突發而一朝離世,有人久病纏,卻長明百歲,兩年前,草民還曾見過一個得了肺癆不治而愈的……”
聽到這兒,太子由衷地笑了一下,“這樣的話,孤還是頭回聽聞。”
“草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好,孤知曉了。”太子道。
——
白道年走後,太子留了陸宴一同用午膳,停箸後,鄭重其事道:“時硯,孤想托你查兩個人的行蹤。”
“殿下請講。”陸宴道。
“孤想找沈家的三姑娘,和小公子。”
……
陸宴從東宮出來後,一直心事重重。
城西渠坍塌,雲侯因職罪被牽連,太子替雲侯求,當即惹了聖人大怒,被在東宮整整三個月……然而眼下聖人想扶太子,太子第一個要找的,竟然是沈甄。
可把沈甄藏起來了的人就是他,這讓他怎麼找?
陸宴煩躁地了太,拖著一疲憊,去了京兆府。
孫旭正端著碗盞喝茶,一間陸宴,立馬堆起了笑容,“陸大人好久不見,荊州的案子可還順利?”
因著是暗訪,所以京並無一人知曉陸宴去的是揚州,都以為他去的是荊州。
陸宴點頭道:“還算順利。”
一旁的司倉參軍道:“陸大人不在,倒是錯過了一件驚人之事。”
陸宴勾起角,輕輕搖了搖頭。
話說他們京兆府的這位司倉參軍,不僅說話喜歡賣關子,而且表還甚為富,陸宴時常覺得讓他在京兆府任職著實是屈才了,若是去茶樓說書,定會火遍長安。
孫旭喝了一口茶,笑道:“這事,還同陸大人你也有關系。”
陸宴一邊翻著近來的案子,一邊道:“是麼?”
孫旭道:“去年十月,王照等人拐賣未出閣子那個案子,陸大人可還記得?”
陸宴詫異道:“這案子難道還沒結束?”他離開京城時還是冬季,眼下可都三月了。
孫旭遞給了陸宴一張案卷,道:“我們在拿到搜查令後,抄了王照的家,王家果然修了道,我們一進去,便發現裡頭都是失蹤子的,那等場面,就是見多識廣的周仵作都忍不住吐了。只是我們晚了一步,到那兒時,王照早已跑沒影了。”
孫旭看一旁的司倉參軍躍躍試,便道:“,你來說吧。”
司倉參軍眼睛一亮,雙手一拍,大聲道:“王照跑了,他那鮮卑族的姐夫也跟著跑了,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終於有一天夜裡,我等在鄭大人神機妙算的指引下,捉到了王照極其同犯。”
這時鄭京兆剛好路過,十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孫旭低頭一樂,不腹誹:這周大人後腦杓定然是多長了個眼睛,不然怎麼鄭京兆剛出現,就準確無誤地拍上了馬屁?
要知道,他們能抓到王照等人,靠的可不是鄭大人的神機妙算,而是靠的那幅畫像。
這時,鄭京兆緩緩道:“這個案子能破,還多虧了陸大人找來的那位畫師。”
聽到這位畫師,司倉參軍不更激了,“陸大人,您若是在,定然也會驚歎的!那王照的姐夫,當真是鮮卑人!樣貌與畫像一模一樣,就如同臨摹一番。”
陸宴一愣,雖然知道司倉參軍說的肯定是誇張了些,但他也能想象到,畫的畫定然是有些神似的。
畢竟沈甄的畫工,確實是他見過的,最有靈的。
散值時分,孫旭對陸宴低聲道:“陸大人上次帶來的那位畫師,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陸宴皺眉,“孫大人有何事?”
孫旭道:“我手上恰好有一個案子,也需要畫人像,若是大人……”
陸宴腳步頓住,角勾出了一十分虛假的笑意,“抱歉了孫大人,的份,我實在不便告知,至於原因,孫大人也能猜到。”
孫旭了然地點了下頭,不小聲憾道:“哎,子囿於閨閣之中,連自己的才能都不能肆意發揮,可惜,實在是可惜。”
上了馬車,陸宴眼眶莫名發脹。
也不知今日是個什麼日子,竟一個兩個的都要找。
楊宗低聲道:“主子,咱今日回國公府嗎?”
陸宴長籲一口氣,“不回。”
——
掌燈時分,陸宴推開瀾月閣的門,沈甄並不在屋。
“呢?”
墨月會意,忙道:“姑娘在東廂。”
澄苑的東廂其實是兩間,中間以黃花梨木圓雕鳥紋嵌玉的長屏風隔開,裡面一整面牆皆是書架,摞滿了各類的雜記和陸宴收藏的書畫,外面則設了一張羅暗榻,東牆上還掛了一張“九魚圖”的懸畫。
沈甄正坐在羅漢榻上,擺弄著一些畫卷,燈火映在臉上,幾張未闔起來的畫卷散落在的膝上,滿室的墨香,不為多增了一分書香氣。
陸宴信步走上前,沉聲道:“你在這折騰什麼呢?”
他的嗓音天生低沉,帶了一不怒自威的氣勢,只不過沈甄聽習慣了,也就不怕他了。
聞聲,沈甄緩緩朝陸宴看過去,只見他外頭披著玄蝶紋錦大氅,裡面穿的則是那件分外悉的暗紫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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