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麼,看樣子會下雪。」
「嗯,天氣預報說是中雪。」
江桃回到護士站,聽見同事們在討論天氣。
等接完畢,走出住院樓時,江桃抬頭,沉沉的烏雲果然佈滿天空,讓上午八點多的天看起來好像才六七點。
「下雪對你們工地施工有影響嗎?」
上了車,問曹安。
曹安:「戶外影響大,室的還好,上午我過去看看,真下起來再臨時安排。」
江桃點點頭,戴好眼罩靠近椅背。
曹安將送到翡翠嘉園的地下車庫,看著江桃進了電梯,他重新出發前往工地。
江桃沖了一個澡,主臥窗簾關得嚴嚴實實的,鑽進被窩補覺。
無人打擾,江桃一覺睡到了五點多,遙控打開窗簾,外面黑漆漆的,湖邊一圈路燈亮著,圈裏雪花紛飛,地上一層積雪。
江桃愣住了,隨即掀開被子,穿著拖鞋走到落地窗邊。
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月初也下過一次,只飄了一陣小雪花,路面都沒有積起來。
今天這場果然符合中雪的預報,湖邊、路上、樹梢到都是白的,在夜里另有一種幽靜的浪漫。
廚房那邊有靜,曹安已經回來了。
江桃欣賞一會兒雪景,洗洗臉,想著冬天的夜晚兩人基本不會出門,就這麼穿著睡出去了。
到了外面,江桃發現客廳的燈關著,除了廚房那邊有燈,另一源在南面的落地窗。
曹安竟然將餐桌搬了過去,桌面擺了幾支點燃的蠟燭,還有一瓶紅相間的玫瑰花!
江桃:……
別彆扭扭地去了廚房,問正在準備煎牛排的男朋友:「怎麼突然這樣了?」
曹安偏頭,看著問:「不喜歡?」
江桃:「不是不喜歡,是不太習慣。」
兩人的從一開始就都很接地氣,突然浪漫一下,怪尷尬的。
曹安:「年夜,多要有點儀式。」
江桃看眼他上的長襯衫,笑道:「那我也去換服。」
說完就跑了。
誰不喜歡浪漫呢,難得男朋友有這個調。
江桃換了一件白針織衫一條駝半,畫個淡妝,再把男朋友前天剛送的項鏈拿出來,認認真真戴好。
這個樣子再回到曹安邊,曹安歪著頭看了好久。
江桃躲到他背後,他的后腰:「專心做飯。」
曹安不專心也不行,總不能把晚飯搞砸了。
牛排、海鮮、意麵,還有一份水果沙拉。
江桃負責擺盤,擺好了,曹安拿了一瓶紅酒兩支玻璃杯過來。
江桃:「你準備的還真充分。」
曹安:「喜歡喝嗎?」
江桃:「還行。」
兩人面對面坐好,曹安先為倒紅酒,一本正經的,江桃還是想笑,看向窗外。
不得不說,今晚的雪真的很漂亮。
曹安:「吃完去外面走走?只是雪大,沒有風。」
湖邊有些專門為了賞雪而來的市民。
江桃也被勾起了興緻:「好啊。」
開吃之前,江桃為男朋友專心準備的燭晚餐拍了照,留著做紀念。
慢慢悠悠地吃了快一個小時,江桃重回臥室換外出的服,子裏面加條保暖的打底,外面再加一件短款羽絨服。
戴上帽子系好圍巾,小桃護士終於又出來了。
曹安已經在玄關這邊等著了,黑長黑,再來一件黑外套,與朋友的調基本相反。
「用老人的話講,你這麼穿以後肯定要得老寒。」江桃一邊換自己的小皮靴一邊調侃男朋友。
曹安:「穿太多我會熱。」
江桃想到他火爐似的溫,不說話了。
出了小區,過馬路就是翡翠湖邊。
別看江桃是本市人,還真沒有在下雪天來過這一帶,現在有男朋友陪著,一會兒雙手著口袋欣賞景,一會兒跑到特別漂亮的地方拿出手機拍照。
還有點憾,對曹安道:「早知道讓你帶上相機了。」
曹安看著笑:「你在這等著,我回去拿?」
倒也沒必要,江桃更喜歡有他陪著自己賞雪。
大雪加上年夜,很多年輕人都來了湖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還有放煙花的。
兩人就這麼一直沿著湖走著。
逛了一公里左右,雪明顯變小了。
江桃轉往回看。
結果就對上了曹安的視線。
好像從他們出來后,曹安就一直在看著,很專註的眼神,又好像有點笑的意思,那種無法形容的笑,第一次離了他兇冷的面相,讓江桃清清楚楚地到他對的喜歡,太滿太滿,滿到可能不認識他的人,都能過他特別的氣場看出他對的心。
江桃覺得很甜,也有點害。
倒退著走,瞪他一眼再看著他的問:「幹什麼一直這樣看我?」
曹安:「怎樣看了?」
江桃想了想,咬道:「就好像我是一塊兒金子。」
誰看見金子能不喜歡,能不笑呢?
那是最最單純不摻假的喜歡。
曹安:「金桃還差不多。」
江桃:……
桃子就桃子,金桃一點都不好聽!
再看向小區的方向:「還不回去嗎?你不會想繞著湖轉一圈吧?」
走了這麼久,沒有剛出門那麼冷了,之前快要遮到鼻子的圍巾拉到了下,燈雪影中臉頰白裏紅。
曹安:「累了?」
江桃搖搖頭,心好,這麼陪著他走完一圈也沒有關係。
只是曹安的眼神太黏糊了,江桃故意朝前跑了起來。
曹安沒有追,保持著之前的步速。
江桃跑夠了,回頭看看,與曹安已經拉出了五十米的距離。
心跳很快,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模糊視線的白霧,江桃蹲到堆滿積雪的綠化帶旁,團了一個小雪球,再擺到湖邊的護欄石柱上。
每隔幾步就有一這樣的石柱,江桃也一顆雪球一顆雪球地團著、擺著。
曹安趕了上來。
江桃:「你猜我能不能擺完一圈?」
曹安:「能。」
江桃:「我才沒那麼無聊。」
玩一會兒還行,一直這麼彎腰站起來再彎下去,沒那個好力。
停止擺雪球后,江桃挽住了男朋友的胳膊,這樣他就不方便一直用那麼黏糊的眼神看了。
旁邊經過一對兒,一看就是學生,孩子扎著馬尾辮跑起來甩來甩去的,男孩子不停地往對方上扔著雪球。
那大概是學生時期獨有的稚。
江桃問自己的男朋友:「你讀高中或大學時,有沒有暗過班裏的同學?」
曹安:「沒有。」
江桃:「不信。你說吧,有我也不會吃醋,就是好奇你那時候會喜歡什麼樣的。」
曹安:「真沒遇到過。」
江桃:「那總會想像吧?我高中時確實沒有早的心思,大學幻想過有帥哥追我多好,可惜我們系加起來也沒幾個男的,帥的更是幾乎沒有。」
曹安:「你幻想的都是哪種帥哥?」
江桃:「……你這樣的。」
曹安:「……」
江桃:「該你回答我了。」
曹安沉默一會兒,對著的腦頂道:「我只會在有某些衝時幻想有個朋友。」
江桃:……
曹安:「以前想像不出的臉,看到你后……」
江桃沒聽完就甩開他的胳膊,又往前跑了。
這次跑了很遠很遠,跑到實在跑不才停了下來,回頭一看,曹安依然只與隔了幾十米,修長拔的黑影,踩著滿地的積雪朝靠近。
江桃再看向前面。
幾米外有一條長椅。
江桃用手清理掉一半的積雪,乾淨的椅面有點涼,江桃也不在乎,舒舒服服地坐下。
看似認真地欣賞著雪中的湖面,其實餘里全是那道越來越近的影。
怎麼什麼話都好意思說呢?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逗。
曹安走到了面前,單膝蹲下,一手撐著旁邊的椅子。
他太高了,這麼蹲著居然還能與坐著的江桃視線持平。
江桃看看左邊,看看右邊,最後忍不住用一隻手上他的眼睛。
已經看了一晚,還看不夠嗎?
他的睫了,就在江桃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他開口了:「小桃,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
江桃一怔,跟著心裏泛酸。
也怕過他,迫不及待地想結束與他的相親,所以完全能想像在他讀書期間,周圍的同學會怎麼疏遠他,他在那樣的氛圍中,又會有多孤單。
鬆開手,想說點安的話。
那雙重新出來的眼居然還是暖的,像剛剛這一路一樣,裝滿了對的喜歡,無法掩飾的喜歡。
意外讓江桃失了聲。
曹安繼續道:「可能剛學的時候有過不習慣,後來習慣了,發現獨來獨往也還好。」
「包括畢業后,我從來沒有過孤單這種覺。」
「年紀到了,親戚們介紹相親,我都是可有可無的態度,不去會被人追問原因,為了省事乾脆都同意見面試試。」
「除了你,之前見過的真的都沒覺。」
他說得很認真,江桃也認真地點點頭,信的,上次只是吃醋,剛剛也只是說著玩,真沒有再胡思想,他不必再這麼鄭重地解釋一遍。
一片雪花慢慢地落了下來,落在江桃的鼻尖。
曹安幫抹掉,右手順勢放下去,進子口袋。
江桃沒有察覺,還在看著他的臉。
曹安笑了下,似是有一點無奈:「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咱們第一次見面那晚,我失眠了。」
江桃臉上一熱,該不會是一整晚都在想跟這樣那樣吧?
曹安:「不是那種,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過太冷清,想邊有個人。」
江桃為自己的污念到尷尬。
曹安握住攥在一起的手,等紅著臉抬頭的時候,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接著道:「小桃,跟你在一起越久,我越不想再回到以前一個人的時候。」
「我想每天都可以送你上班接你下班。」
「每天都能跟你說說話,見見面。」
「現在這樣也很好,但我更想早點跟你組一個家。」
「小桃,我非常確定我想跟你結婚,也做好了各方面的準備。」
「如果你還有顧慮,任何顧慮都可以告訴我。」
「如果你也準備好了,也願意嫁給我,」
曹安托著那個已經打開的小禮盒,遞到面前:「那我希你收下。」
後就有一盞路燈,幽幽的燈照亮了禮盒中間的戒指。
亮晶晶的一圈鑽石中間,是一枚桃子形狀的紅寶石。
不是心形,是很明顯的桃子,鮮紅、飽滿、圓潤。
江桃獃獃地看著這顆「寶石桃」。
突然浪漫起來的燭晚餐,這一路他專註溫的目,終於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雪花還在飄著,落在上,也落在他兇冷斂的臉上。
第一眼有多怕,現在就覺得有多好。
不會再有誰會那麼耐心克制地等,會冒著瓢潑大雨幫搬家。
也不會再遇到另一個一個眼神就能讓臉紅心跳的男人,另一個讓任何時候看見都會甜心安的男人。
江桃撲了過去,地抱住他的脖子。
他有那麼多年的孤單,又何嘗不是。
他沒有朋友,缺的是爸爸媽媽,外婆對再好,那麼一個矮個子的小老太太,江桃會下意識地報喜不報憂,默默藏起自己的所有煩惱。
曹安給了外婆無法提供的安全。
他太好,好到江桃都開始變得貪心,為什麼他沒有出現得更早。
曹安穩穩地抱著撲過來的朋友,他猜測應該是高興的,沒想到會有涼涼的淚滴到脖子上。
「這麼?」曹安安地親吻的側臉,「我以為你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時間問題。」
江桃小聲道:「不是。」
曹安:「那是什麼?戒指太丑?」
畢竟是他自己設計的,寓意上適合他們,外觀肯定不如專業的珠寶設計師。
江桃:「才不是。」
掙他的懷抱,重新坐到椅子上,再搶走他手裏的戒指,舉到面前仔細欣賞。
鑽石就不說了,多漂亮的寶石桃子,就憑這顆桃子,在江桃這裏,這枚戒指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戒指,獨屬於的戒指。
「戴上試試。」曹安語氣隨意地提醒道。
戴上才真正意味著同意。
江桃本沒想那麼多,剛剛已經答應了的。
現在只是一個收到漂亮禮的甜友,高高興興地將戒指往手上比。
不過,戴哪手指?
曹安幫將戒指對準左手中指:「查過了,求婚戒指都戴這裏。」
江桃看看戴上戒指的左手,很難控制心裏的自。
戒指好看,的手也很好看。
曹安也是這麼想的。
他握起那隻手親了親,再提醒這隻手的主人:「答應了,以後不能再反悔。」
江桃笑著瞪了他一眼。
才不會反悔,誰反悔誰是傻子。
「還逛嗎?」
「想逛,走不了。」
「我背你。」
「背我走完這一圈?」
「走一輩子都行。」
江桃笑著趴到他背上。
湖邊依然有些人,男的的,老的的,各有各的伴兒。
江桃看不見聽不見,趴在男朋友寬闊的背上,一會兒他的耳朵,一會兒親親他的脖子。
「你怎麼沒有一點反應?」
又一次親完他的脖子,江桃忽然好奇問。
曹安:「什麼反應?」
江桃故意往他襯衫領口裏面,暗示極強。
曹安:「太高興了。」
很純粹的高興,純粹到本沒有想那些不純粹的,就像的親吻與各種小作,也只是單純的開心而已。
.
喜歡一個人,本就是一件很純粹的事。
遇見你,想跟你在一起,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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