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

李壽一指李立德，冷笑道：「可比他的父親、祖父聰明多了，也狠多了。」

李永年父子的狠，是對別人狠。

而李立德，連對自己都能狠得下來。

李立德在父祖的教育下，早已將李家視作自己的所有，而李家族譜更是他勢在必得的東西。

為此，他力勸父親不要再用孩子來要挾李家孫。

在李立德的勸說下，李家孫唯一的兒子李立賢總算活了下來。

李立賢比李立德大一歲，在李立德的謀劃下，李立賢竟了他的嫡兄。

至於外界所聽聞的李立賢了殘疾，亦是李立德的手筆。

李立賢並不是真的傷殘了，而是被李立德囚在櫻院。想要囚一個他名義上的嫡兄，必須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所以李立德便宣稱李立賢摔斷了，不良於行，只能呆在櫻院靜養。

李家孫在李立賢年滿十六歲的時候，便像他的祖父那般自盡了，臨死前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李立賢。

並一再叮囑，不管李立德如何哄騙、迫，都不能把李家的族譜和祖先牌位出來。

待李立賢有了孩子，也要等他年後，將告訴他。

至於李立賢自己，則可以參照李家家主和孫這兩個例子。

「李立德知道，李立賢定是得到了其父的吩咐，用強手段，本不可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整個京兆府，靜的落針可聞，唯有李壽低沉的聲音響起，「李立德還知道，李立賢最在意的是李氏傳承，所以他便在這方面下了功夫。」

說到這裡，李壽故意看了看李立德的下/，嗤笑道：「剛才我說了，李立德可比他的父祖們狠多了，對自己亦是能狠得下手。」

眾人早就聽了迷，眼睛也跟著李壽轉。

李壽看向李立德的下/，眾人的目也齊聚於此。

被這麼多人看著，一直老神在在的李立德也不有些不自在。

他挪了一下雙腳，側了側子，試圖躲避眾人的視線。

李壽見他這般，又是一記嗤笑，「你當初能一刀斷了自己的子孫，今天又何必懼怕別人的側目？」

轟~~

這次，不只是堂下的吃瓜群眾們嘩然了，就是高居堂上的顧琰，也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啥？

李立德竟然自宮了？！

他、他這是為啥啊。

李壽爽快的給了答案：「李立德對李立賢說，他已經沒了生育的可能，而他剛過門的妻子亦是世家鄭氏——」

鄭文淵的臉黑了。

李立德的妻子鄭氏，是他的堂房姑母，關係不是很近，可也是一家人。

當初卻被李立德如此糟蹋，現在又被拿出來說事，真、真是太讓鄭家丟臉了。

「李立德表示，李立賢可以跟鄭氏生下子嗣，然後全都記在他李立德的名下，日後，這些孩子也會是李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李壽道。

這、這……對李立賢確實極有力。

李立賢唯一奢的，不就是能夠重新拿回李家，讓自己的兒孫為李家的傳承人嘛！

顧琰暗暗點點頭，心道：李壽說的沒錯，李立德確實比他的父祖更聰明，也更狠。

為了能徹底得到李家，不惜毀了自己子孫，就為讓李立賢放下心防。

而事實證明，李立德也確實功了。

李立賢信了他，跟鄭氏生了四個兒子，最後終於把另外半份族譜也給了李立德。

只是，如此一來，李壽還有什麼證據證明李立賢就是李家嫡脈的孤？

又如何指證李立德及其父祖的「滅嫡」罪行？

顧琰想到的事，李立德也想到了，他忽的將拐杖放到一旁，舉起兩隻手，慢作的啪啪鼓起掌來。

「彩，真是太彩了。」

李立德滿是褶子的老臉上堆起冷笑，「世人都說李十八郎聰明絕頂、文采卓著，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響啊。別的不說，單是你著編故事的本事，就比旁人強太多。哈哈，還什麼嫡支孫？什麼族譜、祖先牌位？」

他目的斂住笑容，一臉的鄭重，「我且問你，你說的這些，可有什麼證據？哦，對了，那什麼銀球藏書不算！」

李壽沉默了。

李立德的眼神更加得意，臉上仍是怒容，「十八郎，我知道，你查到了李立賢的事，知道我並非李祐堂的親生父親，心中有怨。可你也不能造故事來污衊老夫啊。」

李壽牙齒咬得咯咯響，雙拳握，一副強忍怒氣的模樣。

李立德見了，心裡愈發確定：李壽只是拿到了李立賢的書，本沒有定點有力的證據。

「我雖然不是李祐堂兄弟四人的親生父親，可仍是你的長輩——」李立德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怎麼能這般忤逆？」

堂下眾人聽了，也不開始懷疑起來。

李壽所說的故事實在太離奇，雖然能解釋李立德非要拉著李立賢借種的事，卻沒有切實有效的證據。

這麼說，李壽的故事是他自己杜撰的？

茶肆二樓，唐宓靠著窗戶站著，靜靜的看著不遠的一切。

們借著高度，可以看到京兆府半個公堂，但卻聽不到聲音。

不過，這也沒關係，自有熱心人不住的將裡面的對話一句一句的傳出來。

只把外圍以及茶樓上的人聽得目瞪口呆。

「我靠，這李立德這麼生猛？」

柳佩玖覺得能夠自宮的東方教主已經是神人了，沒想到李家這位老祖宗也是這般狠絕的奇人。

嘖嘖，為了徹底取代李氏嫡支，他連當男人的權利都能捨棄，佩服，柳佩玖實在是太佩服了。

「難怪他能如此長壽——」可不正應了那句「千年王八萬年」？

李立德主給自己戴綠帽子，歡歡喜喜的當了活王八啊。

柳佩玖邊吸冷氣邊暗自腹誹。

唐宓卻誤會了，以為柳佩玖說的是李立德心堅韌、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才能長壽，點了下頭，道：「他如此心和算計，確實能夠得以長壽！」

柳佩玖：……

親，千年的代，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李壽等李立德笑夠了，得意夠了，方慢慢張開：「誰說我沒有證據？」

李立德楞了一下。

李壽勾起一抹淺笑，「你真以為我家先祖會輕易把真正的族譜和祖先牌位給你？哈，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