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醒夾菜的手微微一頓,只一瞬,卻被燕歸塵捕捉到。
頭也不抬:“那是我父王的,也是藍雅的象征,不能丟。”
燕歸塵垂眸,不愿意說,他也不便再問。質疑是有的,但現在不能破。
護國公府。
仲秋剛過,圓月依舊。華傾瀉萬里,從屋脊兩邊鋪展而下,寬闊的院子落了一地清輝。
此時,一個高大影穿過院子,步伐矯健,姿魁梧,攜著一威寒之氣。
他推開房門,疾步走進去,見朝背對著他,正仰頭觀賞掛在墻上的詠梅圖的人,他拱手行了一禮,嗓音冷厲:“父親。”
那人沒有轉,只悶悶嗯了一聲。
裴煥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反常,卻沒有多問。
只恭敬道:“二弟已經去了遇州。”
看畫的人形高大健碩,寬闊的肩背仿佛能承載千金之重。眉目剛毅,一雙眼犀利如鷹,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此時,他的一直在快速而小幅度地嚅,好像在咀嚼什麼。
他又悶悶地嗯了一聲,裴煥抬眼看見了墻上的畫,心中了然。
這幅詠梅圖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父親看得這般出神應該是太過思念母親。
原本此次前往遇州的人是他,但不知為何,父親最終決定讓裴爍去。
如今朝中有人對三皇子回燕起了很大的爭議,其中不乏為保住自己利益而暗中作的人。
有人不希他回來,那自然也會想方設法阻止前去接應的人。
母親生前最疼裴爍,從不肯讓他這個二弟一點苦。去遇州路途兇險,而父親如此決定,只怕是心里有愧于母親。
念及此,他微微擰眉輕嘆了一聲,“父親放心,此次跟隨二弟的人皆是武藝高強的頂尖高手,定會護他平安。”
護國公依舊背對著他,方才裴煥來得太快,他一個著急一塊糕點險些噎在嚨里。
現在總算把里的東西都咽了下去,他抬手抹了抹上的碎屑。
裴煥眼一滯,父親如此傷心?那為什麼還要讓二弟去呢?現在又在這里悄悄抹眼淚。
唉。
他又嘆了一聲,安道:“父親不必傷心,二弟一定會帶著三殿下平安歸來。”
護國公點了點頭,這才轉過。
此時裴煥發現了他角沾著的一點碎屑,不角了。
好家伙,他一直以為他是在懷傷事,卻沒想到這個糟老頭是在吃!
自母親去世后,父親便突然迷上了吃甜食,且不加節制,久而久之便生了齲齒。
牙疼發作時,他這個經百戰,戰場上殺伐勇猛的八尺老男人,愣是給疼得眼淚嘩嘩直流。
可偏偏這慘痛的代價還是沒能讓他戒掉菓子甜點,他和裴爍也時常盯著他,但還是防不住他吃。
就算發現了他們又能說什麼呢?這老頭每次都會氣急敗壞地大吼:“不讓老子吃甜食,那老子就讓你們吃鞭子!”
所以現在,裴煥見了也假裝沒看見,他可不想吃軍鞭。
他頓了頓,道:“父親,你......”
“我沒有吃,沒有!”護國公果斷搖頭否認。
裴煥:“......”
這悉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橋段。
他抿了抿,道:“我是說......”
“魚安也沒有給我!”護國公急忙搶答。
魚安是護國公邊的暗衛,但如今的主要職責是對自家老爺進行甜點投喂,他也很無奈啊。
此時站在門外侯著的魚安:“......”
老爺,您這麼快就把我賣了,以后我還怎麼行?
裴煥額角跳了跳,這兩個儼然已經是慣犯了,他能阻止得了麼?
他頗為無奈地又嘆了一聲,眼在護國公的小肚子上掃了一下,道:“您開心就好......”
只是以后牙疼也別嚎......
裴煥在心里默念。
時間又過了兩天,燕歸塵的病已經穩定,幾個人又繼續趕路。
去遇州需要走半個月的路程,為了節省時間,他們決定騎馬。
小縣城里沒有什麼好馬,但這個時候他們也就不挑剔了。
買馬的時候,鬿風指著一匹四肢短小的矮馬,沖云初醒道:“哎,你那麼矮小,騎這馬正合適。”
云初醒下怒火,指著一頭正在夸夸嚼著干草的騾子道:“你話那麼多,跟它絕配!”
鬿風吃癟,悻悻地閉上了。
哪怕他說的是實話,云初醒確實矮小,也不能要這匹馬。
那馬就算是飛都追不上他們那幾匹高壯的駿馬好麼?
一路上除了鬿風那廝總會溜溜皮子把云初醒惹,然后拎著他暴揍一頓之外,一切都還算順利。
也許就是一路過得太順遂,在進城時便遭了難。
守著城門的士兵趾高氣昂:“近日進城數額已滿,不能再放人進城!”
云初醒秀眉一皺,這進城還有人數限制的?
秦問:“為何限人進城?”
侍衛瞟他一眼,“刺史有令,進城之人需嚴查,防止有可疑之人進城引起霍。”
鬿風雙眼一瞇:“可疑之人?可有依據?”
侍衛揚起下,手指著云初醒:“這不就是可疑之人嗎?”
燕歸塵眸子一沉,瞬間聚起了冷意。
在狀況外的云初醒:“?”
哪里可疑了?不就是個子矮了點,子瘦了點,白了點,還有一雙綠眼睛之外......
好吧,這些都是和中原人有所差別。
垂下腦袋,心里在狠狠地詛咒這個侍衛。
我詛咒你指著我的那只爪子早晚廢掉!
燕歸塵從這個角度看,只見垂頭喪氣,委屈十足。
他心頭一,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掌輕的腦袋,聲道:“沒事,不用在意。”
云初醒被他這舉驚得呆住,鬿風也一臉異樣地看著他,秦不為所。
他主子暗地覬覦,呃不,傾心于云姑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麼大驚小怪。
燕歸塵神自若地收回手,他上雖有藍雅統,卻沒有繼承到藍雅人矮小的型。
他形頎長,不算十分魁偉,卻也不至于太過單薄。直而立的脊背富有力量,氣勢非凡。
他居高臨下,神如冰:“刺史是誰?”
侍衛顯然是被他冰冷的氣勢震懾住了,愣怔了片刻才強裝鎮定道:“你一介平民,有何資格詢問我們刺史大......啊!!!”
話未說完就聽到他一聲凄厲的慘,云初醒雙眼瞪得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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