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北域只是為了看看我而已？」

卿九從他懷裏仰起頭，仔細揣他話里的意思。

一向聰明絕頂，怎會聽不出顧暮舟話里的怪異。

那種帶著赴死的眼神和語氣，落在了卿九的眼裏，了抹不去的異。

「九兒，聽說，你哥哥給你辦了招親大會，我能一起看看嗎？」

他輕的髮，扯開了話題。

「顧暮舟，你什麼意思？」

蓄在眼眶裏的淚水即將奪眶而出。

卿九揪了他的領子，語氣慍怒：「顧暮舟，你給我聽好了，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我們還沒和離呢！你休想擺我，你的毒我能解，不過是需要一些時日！你說這些喪氣話！」

顧暮舟輕笑一聲，聲音依舊有些沙啞：「我只是想看看，北域有沒有比我還優秀的男子！」

「沒有，全天下都沒有！」卿九忽地抱他，手臂越發用力。

其實，顧暮舟心裏清楚，他的毒已經到了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

就算是九兒有辦法解，但是最好的時機已經過了。

「九兒，我了。」

顧暮舟眸溫又深，十分珍惜是在一起的每時每刻。

卿九抹掉眼淚：「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做。」

「讓廚子做就好。」

「不行，別人做的我不放心。」

卿九執拗地走出去，出門前，還不忘對他說：「別瞎想，在這乖乖等我。」

走後，顧暮舟臉上的笑容消散，他嘗試用力，但是稍一運功，五臟六腑就劇痛無比。

「元承！」

聽到聲音，元承快步邁進來：「主子，您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

「以後，本王手底下的暗衛都給你和狂月了。」

元承的眸子陡然睜大：「主子，您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暗衛都給屬下和狂月？」

「本王的，本王清楚，九兒只能拖時間。」

顧暮舟的臉格外嚴峻。

從他上戰場，都沒有這麼視死無歸。

元承的口湧起一陣窒息和張。

「王爺，相信夫人，說不定夫人真的能治好您的，您不能放棄。」

「本王不想拖累。」顧暮舟漆黑的眸子裏是毅然和決然。

元承握了雙拳。

「主子，不到最後一刻，屬下都相信夫人。」

他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那些暗衛，都是主子花費多年心培養出來的，屬下不接！」

「接不接不是你說了算。」

顧暮舟沉聲道：「這件事，本王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主子！」

「行了，不必說了，這件事莫要讓九兒知道，出去吧。」

元承見他態度堅決，只好先作罷。

「屬下告退。」

卿九做了三菜一湯，扶著顧暮舟到桌前用膳。

「嘗嘗看，都是你以前吃的。」

「九兒的手藝不用嘗。」

顧暮舟的眉眼之間，再度浮現那抹似水。

「那你要把他們都吃。」

「好。」

顧暮舟寵溺一笑，眸所及之，都是明人的笑臉。

兩個人正吃著飯，秦無淵和秦恪推開屋門，走了進來。

「小九，去添兩雙筷子。」

卿九抬眼看了看秦無淵，又看了看顧暮舟。

起之際，顧暮舟開了口：「九兒，讓廚子多做兩個菜吧。」

卿九哪裏聽不出他的話外之意。

「我知道了。」

沉著眉眼，垂眸走了出去。

秦無淵和秦恪坐了下來。

「慎王爺，好久不見。」

「本應給皇上行禮，實在是子不便。」

秦無淵抬了抬手：「不必多禮，你和我們之間沒那麼多禮節。」

「顧暮舟！你小子不告而別，如今又來找小九，你想娶，還得過我們這一關！」秦恪大手一揮，仰頭喝了一杯茶，又嫌茶水不夠味，嫌棄地皺了皺眉。

秦無淵用摺扇敲了下秦恪的腦袋：「你別說話。」

他又扭頭看向顧暮舟：「慎王爺，你的為人，其實朕心裏清楚，今日來，是有些話想說，秦恪是個人，有些事，他表達不清楚。」

聞言，秦恪有一不滿，被秦無淵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默默地吃飯。

「皇上有話但說無妨。」

「聽說你中了劇毒？」秦無淵開門見山地問。

「確實。」

「能治得好嗎？」

顧暮舟沉默了一瞬，秦無淵已經猜到了結果。

他嘆了口氣道：「其實，小九的心思我們都是知道的，和叔父一樣，認準了一個人便不會輕易放手。本來，我們給你的期限是一個月，但是你超了，小九依然相信你，我們自然也無話可說，但你既然患重病，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你們的來。」

「大哥，你還廢什麼話！」秦恪急子，黑著臉道：「顧暮舟，你既然活不久了，就別耽誤小九了，我雖然是個大老，我也知道這件事對小九是個打擊，但我們不想看著一輩子都在痛苦中活著，尤其是叔父，他不想小九走他的老路。」

「你們的意思，我都清楚。」顧暮舟開口：「我只想用最後的時間陪著小九，如果這時候我忽然離開，對又是一個打擊，信我，便會知道我是為何不辭而別。」

秦無淵和秦恪心裏都明白，如果顧暮舟走了，卿九很可能一輩子都活在難過中。

他們之間的容不得任何。

無論顧暮舟用什麼樣的理由離開，卿九始終都會信他。

與其讓難過，不如讓顧暮舟最後的這段時間，好好地陪著卿九，讓快樂一些。

「朕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朕希你幫個忙。」

秦無淵妥協了：「接下來的幾天，朕會暗中安排人來，如果有機會，你要撮合他們二人，如果能在你走之前，讓小九對你的一分都是好的。」

顧暮舟眼眸微沉，沉默了半晌。

看著自己的人和別人親近，亦或是多說幾句話，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殘忍的酷刑。

宛若用刀子在他的上一片一片割下來。

「到底行不行！你給個準話！別像個娘們，婆婆媽媽的！」秦恪催促道。

「我盡量。」

顧暮舟只說了三個字，便低頭喝著茶，那樣子，是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