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解釋道:「我眼下正於多事之秋,萬一有哪個不懷好意的人,給我冠上打聽皇家聞的罪名,那我就是渾長也說不清嘍。」
唐管家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您放心,老奴絕不會多言的。」
「謝謝唐伯!」
這一次去尋漠蒼嵐,大師兄五行之在院中對方止待著什麼,二人都是看傅思瀅一眼,沒空理似的,所以傅思瀅再無阻攔地徑直走到漠蒼嵐的臥房門外。
不等探頭。
「嗨,小師妹!」
一點也沒有心理防備的傅思瀅倏地被一嚇,渾一個哆嗦,雙眼放大,驚嚇地盯著面前的男子。哪裏能想到在漠蒼嵐的臥房裏,還會有人嚇唬?
「啊,三、三師兄?」
「嗯嗯,小師妹還記得師兄,不錯不錯,不枉三師兄我在這裏安靜埋伏呀。」
聞言,傅思瀅唯有無語:……
過線真人座下的三弟子,季厚明,善於調香,之前給傅思瀅的見面禮就是安眠香。當時聽袁悉師兄的口氣,那香料還是相當珍貴的呢。傅思瀅後來也沒捨得試用,畢竟用一點就一點,何況又不失眠,妥帖保管更好。
正想著,袁悉從季厚明的後探出頭來:「小師妹,還有你五師兄哩。」
見到師兄越來越多,傅思瀅驚訝不已:「你們怎麼都在這裏?難道二師兄和四師兄也在嗎?師父也在嗎?」
「哦,不不,就我們三個。師父和其他兩個師兄弟還有別的事忙。」
傅思瀅點點頭,狐疑地步進臥房。只有這三位年紀輕輕的師兄在,又怎麼能給漠蒼嵐治病呢?
剛要開口詢問,卻見袁悉將雙手展開,出一條大絨褥子來,上前一步就將給裹住。
「啊,袁師兄?」
袁悉用褥子將傅思瀅包裹得實實的,完了又往褥子裏塞進一個湯婆子讓用手抱著。
傅思瀅一頭霧水。
袁悉說:「裏面冷,你功力不夠,還是裹厚點比較好。」
「冷?讓下人多放幾個火盆呀,慕王不得凍的。」
「嗯嗯,曉得,只是慕王剛剛經過一番治療,暫時無法制功力,等過一會兒就好了。要不然小師妹你過一會兒再來?」
傅思瀅趕忙搖頭:「不了,我已經來了嘛,幹嘛還要過一會兒。慕王人呢?」
「這裏呢。」
說著,已經將傅思瀅領到臥房深裏屋的袁悉推開房門,用手一指。看到屋形的瞬間,傅思瀅的雙眼嗖地放大,驚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
只見這間屋子從南到北挨放著一排七個火爐,可愣是從房梁到地面、從南窗到北窗、從座椅板凳到榻床架,都被一層薄薄的潔白霜雪所覆蓋,讓差點誤以為自己是闖了一窟冰雪山!
尤其是被床幔遮蓋住的床架,已經是冰石為底座、冰凌為支撐的模樣,如同天上仙人的苦修之,哪裏會是正常人睡覺的地方!
目瞪口呆地急急踏房間里,速步朝床榻奔去。
袁悉和季厚明站在屋外,對視一眼。
季厚明說:「把門關上吧,省得冷氣都跑出來。」
「呃,冷氣跑不出來,裏面不就更冷了?」袁悉納悶,「小師妹萬一不住呢。」
「裹得那麼厚,足夠了。萬一真的不了,自己就跑出來嘛。我是想著,凍到外面來,等會兒化了又多一屋子的水,收拾起來麻煩。外面的屋子咱們又沒有佈置遮擋。」
季厚明說得很有道理,袁悉被折服。
一手,將房門關上,留傅思瀅單獨和慕王留在屋裏后,袁悉忽而又一愣,疑道:「你說,如果火盆放得足夠多,能不能冰剛化水,就幹掉?」
「呃,」瞧著袁悉,季厚明認真思考,點頭,「應該可以。放一把火把這屋子全燒了,應該能達到滴水在落地前就變乾的效果。」
袁悉:……
房門關上,剛剛走到火爐旁邊的傅思瀅就傻了。
哎呀娘誒,上裹著這麼一床大厚褥子,怎麼躍過火爐嘛。有病呀這不是,七個火爐將一個屋子完完全全地分兩個部分,人怎麼從這邊去那邊?
著毫無靜的床架,傅思瀅站在火爐旁傻瞪眼了好一會兒。
最後,試探喚了一聲:「漠蒼嵐,你在嗎?」
靜謐之中,從床架傳來一聲氣若遊的回應:「在。」
傅思瀅瞪眼。哎呀,還真在。
這人真是仙了已經,這種惡劣壞境都能存活。
「我想過去呀,可這火爐置放得的,我裹得太厚,不便行。你過來幫我抬……呃,不用,我自己想辦法吧。」
一想漠蒼嵐連說起話來都是半死不活的調調,哪裏還能有力氣下床抬火爐。
傅思瀅左右看看面前的七個火爐,離得近了些后,突然發現一個問題:誒,怎麼不熱乎呢?
上厚絨褥子的褥小心翼翼地去火爐表面,結果竟然毫髮無傷。
由於兩條胳膊被裹在褥子裏,不出胳膊,於是大著膽子彎腰,一點一點將自己的臉去靠近火爐。
能有這個行為,也實在是膽子夠大了。前世就是這樣,自己給自己毀容的,而眼下,竟被迫戰勝心理影。
一張臉繃著,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幾乎快要到火爐上面時,都沒有到分毫火爐的熱力。
「誒?」
這下,驚愣過後,膽子更大了,乾脆直接整個人撞到火爐上,用全的力氣將面前的火爐一點一點推開。
結果真的……毫髮無損。
功躍過火海,傅思瀅一邊朝床架走去,一邊嘟囔:「這火爐都沒有生好,一點用都沒有,你的屋子怎麼可能暖和得起來嘛。」
的問話沒有得到分毫的回應。
快步走到床架前,剛想一側,將放下的床幔推開,哪裏隨意地一撞肩,卻如同撞在了一面牆上。
「啊?」
細細看一眼床幔,這才發現以為的花,其實是床幔被凍得梆,上面覆蓋著一層細細的薄霜。
呼。不可思議地吐出一口氣,傅思瀅忍不住慨道:「漠蒼嵐,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呢。」
先是推火爐,現在還要破冰幔。拿什麼破呀?
左右看看,不得已,還是一咬牙、一閉眼,整個狠狠朝床幔撞去。
所幸床幔輕薄,不會像被凍住的水一樣堅。隨著輕微的破裂聲響起,傅思瀅將床幔像摺紙似的撞開一扇門,終於將頭探進了這個躲藏著神冰男的床架里……
「啊!」
又是一眼就被嚇一大跳,傅思瀅被嚇得連連後退,差點摔倒,腦袋又從床幔里出去了。
平息著急促的呼吸和心頭,驚恐萬分地問:「你幹嘛瞪著眼睛,像個詐的殭一樣,嚇死人了。」
床幔里,傳出輕微的呼氣聲,漠蒼嵐悠悠緩緩地說:「沒有。」
「怎麼沒有?」
臃腫的傅思瀅像一隻蟲似的,蛄蛹著再次來到床邊,將腦袋探進去床幔里。這次有了準備,不用再怕臉青白、像一樣躺著的漠蒼嵐雙眼直直地看過來。
見過來,漠蒼嵐想勾起角笑一笑,然而徒勞無功,面上毫不。於是,只好顯得有些犯蠢地了眼珠子,左右晃晃,來向傅思瀅表明他不是個死人。
傅思瀅無地拒絕他的好意:「你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吧,眼珠子起來更嚇人了。」
漠蒼嵐:……
心累啊。
他著單凍在床上,上連一床被子都沒有,真是個狠人。想來被凍這樣,蓋被子都沒用了,而且若是蓋了被子,被凍住的被子反而會把他困住。
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傅思瀅鼓著腮幫子,憂愁地說:「要不是我現在不出胳膊來,我一定會出手指試一試你的鼻息,看你還是不是一個活人。」
漠蒼嵐瞧著,滿眼無奈。
他張開,只是一條,傳出的話語含糊不清,氣若遊:「你出去等,再過半個時辰。」
因為裹得厚,傅思瀅一時還沒覺得冷,於是,將周圍的床幔都撞開,然後一窩,像是一個大糰子似的窩在床邊。
「我還行,等不住了再出去。誒,等等,我先讓人把火爐給換了。那爐子裏的炭估計都滅了。」
說完,一揚腦袋,依靠著床邊,就在漠蒼嵐的頭旁邊,敞開嗓子大喊:「來人吶!換爐子!」
幾乎就在耳邊炸響的聲音,當即激得漠蒼嵐皺起了眉頭,打破臉上的僵神。
沒想到被一嗓子喊鬆,他用眼角餘無奈又好笑地瞥,能看見仰過來的腦瓜頂,還有冷得泛紅的鼻尖。
一直守在屋子外面的季厚明和袁悉,聽到聲音立刻過來查看況。
進了屋子,先是看到如同被野豬拱出一條出路的火爐,然後再看向窩在床邊的傅思瀅。
見狀,季厚明哈哈笑了兩聲:「小師妹對不起呀,忘了提前給你開一條路了。我和袁悉都是跳過來跳過去的。」
聞言,傅思瀅滿臉的一言難盡。要不是親耳聽到,真的不會相信竟然有人膽子大到在漠蒼嵐的臥房裏跳過來跳過去。
袁悉倒是細心一點,一邊搬來炭火點燃補充火爐,一邊問傅思瀅:「小師妹,你窩在那裏難吧,我給你搬一把躺椅來?」
「不用,不用,我窩在這裏很舒服。這條厚絨褥子又暖和又,厚厚實實的,我很喜歡這樣窩著。」
「行吧,」袁悉點頭,「你這樣也就是看起來不太觀罷了,反正也沒外人看到。」
「嗯?」
傅思瀅低頭看看自己,再費勁扭頭看看床上的漠蒼嵐,狐疑地問:「怎麼個不觀呢?」
袁悉夾放著炭火,心不在焉地說:「就是像一隻守著山的狗熊罷了。」
狗熊?!
比傅思瀅驚愕發怒有更快反應的,是腦袋頂後面一聲短促的笑。
「呼。」
傅思瀅:嗯?!
立刻調轉怒火發的方向,扭臉看向床上的漠蒼嵐,惱火地問:「漠蒼嵐,你覺得我像狗熊啊?!」
漠蒼嵐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假裝說不出口所以不說話。
距離床榻不遠的季厚明和袁悉對視一眼,竊笑不已。
「我費勁拉地來看你,還這麼地守在你床邊,結果你覺得我像狗熊?我、我氣死了,我打洗你介個沒良心噠。」
說著,窩在床邊的傅思瀅蛄蛹蛄蛹調轉個方向,面向床榻,然後用力地踢腳。想要把踢到床上去!踢漠蒼嵐一臉!
然而現實是本踢不起來,只能像一隻被捆綁住四肢的困,在厚絨褥子下瞎撲騰。
漠蒼嵐放在床邊的手微微一,只有幾手指是能夠活了,而好巧不巧,就正好勾住踢腳而飛上來的邊,然後抓住。
這下好,傅思瀅用盡全力氣才提上去的腳,就這麼被拉扯住了。
傅思瀅傻了,掛著一條,愣愣看向視線瞥不到的漠蒼嵐。
「漠蒼嵐,你的手是不是勾住我服了?」
漠蒼嵐不說話。
「漠蒼嵐,你的手指頭勾住我服了!」
他還不說話。
「那是哪兒勾住了?」
這時,聽到傅思瀅言語的袁悉,很熱心地湊上來:「勾住服了?哪兒呢,師兄幫你。」
說著,剛到眼前,就看見哪裏是被勾住的,明明是被慕王用手給拉住的。
袁悉頓時收住腳,然後和慕王對視了一眼。
就對視了那麼一眼,袁悉就很有骨氣地編著謊話退下來。
「哦,不是勾住,是凍得粘在那兒了。小師妹你難,抗一會兒,就當是練功了。」
傅思瀅傻眼:「啊,被凍粘住了?什麼啊……」
已經理好火爐的袁悉和季厚明不敢再逗留,趕撤了。
房門一關,留下傅思瀅迷惘無助地詢問:「怎麼會被凍粘住呢?漠蒼嵐,你不是正在解凍嗎?」
漠蒼嵐:這個詞……讓他想起冬天凍住的豬。要吃的時候,需要解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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