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沈老夫人得了喜歡的東西，都不會忘了這個外孫。

左相雖說不如右相得宮中貴人重用，但在世家眼裡還是很有威信的，宮中貴人要維持江山的平衡還是不能把這個低調卻能讓世家守規矩的左相換掉的。

柳茹月也在後宅伺候過，大家族枝繁葉茂，隨著一代隔一代，關係會越發疏遠，能分到一家之主照顧的機會就越。

莊雅是外孫，又嫁了出去，俗話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是外孫，更怕將來被本家忘記了。

照理說這樣的家世，也是能嫁位高權重的家族好兒郎的。

但左相就害怕宮中貴人猜忌，所以不敢讓後代嫁娶同樣位高權重的大臣家小輩，因此莊雅嫁嫁的也只是空有其表已經落魄、大不如前的世家子鞏旭。

雖說鞏家不如從前，排場還是保留了一些世家做派，且也想靠著莊雅再得一些便宜，若是不得左相府寵了，在鞏家會被妯娌奚落埋汰。

所以回家也是要爭寵的，在沈老夫人跟前很是蹦躂，甚至不惜扮丑。

有時候都讓柳茹月覺得這些大家族的母慈子孝都帶著算計，反倒不如好些窮苦人家的親真摯單純，沒有那麼多所求。

不過這次柳茹月就是沖著莊雅而來，若當真是個無無求甘願清苦的菩薩，柳茹月湊上前來也是無濟於事的。

到了最後，最醜陋的算計之人人竟然是自己。

「外祖母，這菜都布好了，趕趁熱吃吧，一會兒涼了就個味兒了。」莊雅率先拿起公筷，就往沈老夫人最的檸檬香茅魚夾去，沈老夫人瞪大了眼，孩子似得也拿起筷子去搶。

莊雅這次到也乖巧，夾著鱸魚虛空一晃，就放到了沈老夫人碗里，「我呀，是看外祖母一點都不著急，這才激將一下您的，我懂事著呢！」

「莊雅，你也老大不小了，老這麼沒大沒小的，沒得把我嚇暈過去。」肖明薇剜了最疼的幺一眼，又轉過殷勤的給沈老夫人夾了一筷子菜，「娘，這孩子都被你寵壞了，呀是想替您看看這魚兒有刺沒有呢。」

給老太太做的魚，怎麼可能有刺。

這魚名喚松江鱸魚，質白，口，刺無腥，令人回味無窮都是快馬加鞭從華亭縣一天一夜送過來的，一路上也不知顛死多尾魚，但是給老太太吃的絕對是到了還能活蹦跳的那尾。

在殺魚的時候，柳茹月就用特殊的刀工，將魚刺取出。

滿桌人誰不知鱸魚刺，卻也沒誰不長眼的來點破，老太太年齡大了，更看到全家人和和，而不是為點小事就爭吵。

誰點破，誰就是缺心眼兒。

眾人竟是只能眼睜睜看著沈老夫人的注意力全被這俱都嫁出去了、還總回左相府賴著的兩母搶了去。

妯娌中也有不服氣的，但沒挨著沈老夫人左右兩側，想夾菜也有些鞭長莫及。

左相夫人眼見眾人目有異，趕在老太太發現之前出聲，「我瞧著今兒十娘做的菜，除了婆婆最吃的檸檬香茅魚，別的菜我竟是一道都不認識，但看著大多都比以往來做的都清淡的樣子，不知道婆婆一會兒是否吃得慣，十娘不如來一一說道說道。」

被當作轉移注意的人，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兩次了，柳茹月嫻的頂著眾人目，上前以沈老夫人為起點，由近及遠的介紹起來。

「這道菜是蝦仁兒腐皮包，華都在腐皮裡面包著呢，沈老夫人口味重，清淡的菜吃不出味兒，但這道菜我放了獨家熬制的湯兒，吃之前蘸一下湯兒，沈老夫人照樣能嘗出鮮香滋味兒。」

「這道是鴨子、干荔枝，荷葉，伴以枸杞、花生油等料做的荔荷蒸鴨塊兒，蒸后鴨鮮，口即化，荷葉味道香濃。」

「這一道是荷葉蒸田，主要配料有香菇、枸杞、紅棗等，可養生又不至於擔心大補之後虛不補。

今兒這兩道蒸菜，我都用了清暑利、健脾昇的荷葉，因為聽沈嬤嬤說這些日子老夫人食腹脹、暑熱煩，還有些上火，這兩道菜蒸的時候，用了不同的底湯，味道也是不同的，老夫人嘗過百味，一會兒仔細嘗嘗這底湯我到底是用什麼熬制出來的！」

一聽都是蒸菜，來陪餐的小輩心中略有不適，誰吃老人家吃的那些蒸煮得膩膩的黏糊東西啊，但們面上也不敢顯現不滿的樣子，卻滴溜溜轉著眼珠兒去瞅旁人，是否也有不高興來吃的。

一眼瞧過去，一個個似乎都極了這些老人菜，直在心中罵著老油條，面上表卻越發對這些菜喜起來。

沈老夫人只聽得柳茹月的話，樂開了懷，噘著是裝作為難，「雖然你這丫頭為我著想，搭配煞費苦心，但要吃你一頓飯，還給我出題考我這老婆子呢！」

又看向兒孫子們，「這丫頭做的菜在取名兒上從不附庸風雅，很是合百姓生活，一聽便知是什麼牲畜做的，沒想這次在這底湯上考驗我這老婆子了。

你們呀也跟著老婆子吃過好些好東西了，一會兒可得幫我嘗嘗咯，免得老婆子回答錯了，十娘覺得我有辱老饕名號，下次就不來給我做飯咯~」

眾兒孫皆是爭先恐後應下。

柳茹月可不管們在說什麼，老夫人在聽說話就。

又揭開一罐蓋，退後一步側著子介紹道，「這一罐是腌篤鮮，大家也都認識，我聽說老夫人以前吃這道菜的，只是越發覺得這菜味道淡，才沒吃了，若是放大料做紅湯麻辣的，這菜就失了鮮味兒。

這次我依舊放了獨家熬制的湯兒，使得鮮味兒比往常的會更濃郁許多，我琢磨著這天氣大，好歹也得多做點鮮的菜讓老夫人吃了也子爽利才行。」

聞言，沈老夫人有些呆愣住，而沈嬤嬤則主上前將罐子里的腌篤鮮舀了一勺到沈老夫人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