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的喧鬧聲打斷了穆老太爺還沒說完的話。穆老太爺虛弱,說了這麼多話本就已經疲憊吃力,謝安瀾也是坐在床前才能聽得清楚,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響,更是讓穆老太爺心煩意。原本該說的也差不多說完了,謝安瀾看著穆老太爺疲憊的神便道:「穆老,我出去看看,您先休息一下吧?」
穆老太爺無力地笑了笑道:「讓你見笑了。」
「穆老哪裡的話,我先出去看看。」手替穆老太爺拉了拉被子,謝安瀾便起走了出去。
門外的院子里,幾個丫頭下人正十分費力的攔著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相貌很是不錯,眉宇間卻有些鬱的中年男子和一個神高傲的中年婦。跟在他們邊的卻是兩個人,穆家二爺穆翌,穆家大小姐穆憐。想來這對中年男就是穆翎的生父穆江楓和繼母柳氏了。
幾個丫頭雖然竭力想要阻攔,但是這幾位畢竟也算是家中的主子也不敢太過無禮了,以至於鬧了半天也沒什麼用。
「謝無!你怎麼在這裡?!」穆憐眼尖的看到從裡面走出來的謝安瀾,立刻高聲道引來了說有人的注意。
謝安瀾微微挑眉,道:「穆小姐,穆老病著,幾位就這樣在他房門外面吵鬧,未免無禮了吧?」
「你是誰?」穆江楓打量著謝安瀾,神有些挑剔地道。
謝安瀾拱手道:「敝姓謝,謝無。聽聞穆老不適,特來探的。」
柳氏尖聲道:「穆翎這是什麼意思?讓一個外人來見老太爺,卻連面都不讓我們見!」
謝安瀾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柳氏,這位可是柳貴妃的親妹妹。如今顯然是沒辦法看到那位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長什麼模樣了,看看這位也是可以的。不過這位柳氏雖然長得也不錯,但是卻還算不得什麼一等一的人兒。這一開口的尖酸更是讓人難以消。柳貴妃肯定不是這樣的,如果是…那皇帝陛下的口味得多重啊?
謝安瀾看看周圍,低聲問道:「穆兄呢?怎麼不在?」
這穆翎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第一次上門拜訪就敢讓他單獨跟老爺子相,連留在門外等候都沒有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丫頭小心地瞥了一眼院中的幾個人,湊到謝安瀾跟前低聲道:「大公子方才接到管事的稟告,就一臉怒氣的走了。公子留下話,請謝公子稍等片刻,他理完事回來請公子共用午膳。」
一臉怒氣?
「出什麼事了不?」
丫頭搖搖頭,也是一臉不解。只是穆老太爺跟前侍候的丫頭,哪裡能知道外面的事。
穆江楓顯然沒有功夫在這裡跟謝安瀾閑扯,揮揮手道:「既然你已經探完了父親,就先走吧。讓開,我們有事要和父親說。」
丫頭連忙攔在牽頭,使勁兒搖頭道:「老爺恕罪,大公子吩咐了,除了他親自帶來的人,不許任何人打擾老太爺清凈。若是有人進去了,就拿奴婢們問罪。求老爺別為難咱們了。」大公子的手段,領教過一次的人就絕對不想領教第二次。
穆江楓氣急敗壞,直跺腳,「這個孽子這是什麼意思?我探父親還需要他批準?」
謝安瀾在一邊暗暗撇,一般的父子祖孫關係當然不需要,但是您這是一般關係麼?人家兒的命說不準還跟你們一家子有關係呢,你們一家幾口在人家穆家白吃白喝白拿這麼多年,還擺什麼譜啊?讓你去見穆老太爺,人家難道不會擔心你趁機下毒手?
幾個丫頭也不說話,只是擋在門口就是不讓人靠近。
穆憐有些不耐煩地道:「爹,跟們啰嗦什麼,咱們直接進去!」說罷,朝著後一揮手道:「將這幾個礙眼的丫頭拉出去!」跟在四人後的幾個彪形大漢立刻就圍了上來,這些人顯然不是穆家的人,穆家的人只要腦子還清楚地絕對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跟穆翎作對。
「你們想幹什麼?!」丫頭們驚恐地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壯的彪形大漢,抖著道。
穆憐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幾個賤婢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囂!給我拉下去狠狠地收拾!」
「是。」
「住手。」謝安瀾把玩著出門時順手從陸離書房裡順來的摺扇,冷聲道。
眾人一怔,這才想起來他們將客人給忘到一遍了。
柳氏尖聲道:「小子,這是穆家的事,你最好別多管閑事!」
謝安瀾樂了,「原來夫人還知道這是穆家的事兒啊,敢為各位,你們…哪位姓穆了?」
除了柳氏,在場的三位都姓穆。即便是柳氏,在外人面前方稱呼也是穆柳氏。
不過四人顯然都明白眼前的年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穆江楓臉頓時鐵青,「小子無禮!」
謝安瀾刷的一聲打開了摺扇,端的是風流倜儻,「比不得某人無恥。路不平有人鏟,本公子平生最討厭吃飯都吃得不安分的人了。既然穆兄說了你們不能進去,他回來之前幾位最好都在院子里待著,千萬別再往前走一步。」
這麼多年,誰敢在穆江楓面前說出這種話,穆江楓頓時氣的臉上充,呼吸都重了好幾倍,一隻手指著謝安瀾,「放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謝安瀾挑眉道:「知道,這裡是穆、家!」
「爹!你跟他廢什麼話!先去見那個老傢伙!」穆憐急得直跺腳,沒好氣地道。
穆江楓也回過神來,連忙道:「說得對,快,將這個小子一起趕出去!」
「真特麼是給臉不要臉!」謝安瀾沒好氣地嘟噥道。抬腳一踢旁邊走廊邊上的花盆,沉重的花盆立刻飛了出去,砸在了沖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子腳背上。然後謝安瀾上前一腳將人踢了會去,抓過一個小丫頭問道:「老太爺這院子里難道沒有護衛?」
「有!有的!」
「人呢?」謝安瀾問道,鬧了這麼久半個人影都沒有瞧見。
丫頭無措的搖頭,平時老太爺院子里確實是有幾個護衛的,但是今天……
得,不用說也知道,不是被這幾個給收買了,就是被調走了。
「去找你家爺。」謝安瀾一把將人推出去,手中的摺扇往旁邊的房頂上一拋,手一抖一條鞭子出現在了右手裡。謝安瀾也不客氣,直接一鞭子甩在地上,清脆的鞭聲后青石鋪的地面留下了一道白痕。
謝安瀾揚起下,淡淡道:「真有急事就等著,反正穆翎就在府里,想必也等不了多久。想要現在進去,就問問我的鞭子同不同意。」
穆憐含恨瞪著謝安瀾道:「這是穆家的事,你一個外人多管什麼閑事?」
謝安瀾懶懶地道:「看你們的樣子就不像是真心來探病的,萬一你們將老太爺氣出個好歹,我為朋友在場卻沒有阻攔,以後怎麼跟穆兄代?」
穆憐不屑地冷笑道:「你著穆翎還不是為了錢,你要多錢,我們給你!」
謝安瀾笑瞇瞇地打量著,「當真?」
穆憐眼中的輕蔑之意更重,顯然是認定了謝安瀾是一個貪財的人,「你說便是!」
謝安瀾彈指,悠悠道:「這樣啊,既然穆大小姐財大氣,就先來個一千萬兩意思意思吧?」
穆憐一愣,反應過來頓時大怒,「你耍我!」們要是有一千萬兩,還圖謀穆家幹什麼?
謝安瀾道:「哪裡,做生意嘛,你我願。既然付不起帳,就別吹牛嘛,難怪我方才看到牛在天上飛呢,是被你吹的吧?」
「你…你!給我殺了他!」穆憐失控的尖起來。
謝安瀾嘆氣,「現在這上雍的閨秀都像穆小姐這麼殺氣騰騰麼?不就喊打喊殺,本公子都快要被嚇死了啊。」一鞭子揮過去,將一個意圖衝上來的男子摔了回去,正好砸在了穆江楓和柳氏的上,三個人立刻滾了一團。
其他人也不敢違逆穆憐的命令,跟著也沖了上來,謝安瀾只得揮長鞭起手來。在穆家這種地方,總不好弄出人命來。穆憐和穆翌扶起了跌倒在地上的穆江楓和柳氏,柳氏氣得渾發抖,「一定!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小子!」
穆翌道:「父親,母親,咱們先進去看祖父吧。」
穆江楓點點頭道:「翌兒說得對!」一家四口趁著謝安瀾被幾個人纏住,就想要往裡面沖。謝安瀾眼風一寒,穆老太爺太過虛弱了,這幾個人現在這麼急著闖進去絕對沒有什麼好心,若是真讓他們進去穆老太爺出了什麼事也對不起穆翎了。一腳踢開邊的人,手中長鞭如毒蛇一般朝著門口去,纏在了走在穆江楓後的穆憐的脖子上。
「憐兒?!」柳氏驚駭地道。一輩子只有穆憐這一個兒,自然是視若珍寶的。
謝安瀾冷聲道:「我說了,穆翎沒回來之前不許進去。你們聽不懂嗎?」
穆翌眼珠子一轉道:「大哥不在,你一個人在裡面,誰知道祖父是不是被你給害了你猜不許我們進去的?」
謝安瀾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穆江楓柳氏,「你們再敢上前一步,小心穆小姐這漂亮的脖子。聽說二爺跟穆小姐關係不錯,現在看來不是一個娘生的,果然還是有差別的啊。」
「你在胡說什麼?!」穆翌怒道。
謝安瀾也不跟他針鋒相對,只是拉了拉手中的鞭子道:「退回來,別打擾穆老休息。有什麼事,等穆翎回來再說。」
穆憐抓著纏住自己脖子的鞭子,卻怎麼也拉不開反倒是越來越近,只能恨恨地瞪著謝安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柳氏氣急敗壞地道:「你快放開!得罪了柳家,你不會好過的!」
謝安瀾點點頭,「這樣啊,既然已經得罪了,那不如就得罪到底?」說著又拉了拉手中的鞭子。
「不!不要!」柳氏慌地搖頭,「你別傷害憐兒!」
看著柳氏急得直掉眼淚的模樣,謝安瀾淡淡道:「你倒是有之心,怎麼不想想別人也有親人呢?你只有穆憐一個兒,穆翎也只有一個祖父。」柳氏哪裡聽得進去這些,只是不停地謝安瀾放開穆憐。人們總說同,但是這世上絕對大多數人是無法對別人的痛苦同的,否則世上也沒有那麼多壞人了。所以人們又說切之痛,只有事關自己的,才會真正的知道什麼痛。
穆江楓也是左右為難,穆翎被掉開了這個機會十分難得。但是穆憐在這個年手裡他們也毫無辦法。如果不管不顧,穆憐真的出了什麼事,柳氏絕對會發瘋的。說到底,穆江楓有底氣跟穆老太爺板,依仗的也還是柳家。
「我們只是有些事想跟父親說。這位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穆江楓努力出幾分笑臉道。
謝安瀾道:「什麼事這麼著急不能等等再說?」
「確實是急事。」穆江楓一臉急切地道,「父親對我恩重如山,我們怎麼會害他?只是翎兒對我有些誤會,一直不肯讓我們見父親。若不是十萬火急,我們也不會…。」
「什麼十萬火急的事,父親不妨跟我說?」穆翎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帶著從未有過的冷厲。
穆江楓微微變,抬頭就看到穆翎帶著人出現在了院門口。穆翎邊的侍從手裡還押著一個傷痕纍纍的人,見穆江楓看過來穆翎冷笑一聲一腳將人踢了進來。那人滾到了門口的石階下,著半晌爬不起來。
「這是父親的狗吧?」穆翎含笑看著穆江楓道:「真是沒想到…我們穆家這麼多年,倒是養出了不白眼狼。」漫步上前,穆翎一腳踩在那人的臉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吃我姓穆的,用我姓穆的,還能吃裡外,柳家給了你什麼好?嗯?我想起來了,聽說你兒子舉人的功名是柳家人花錢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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