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客人中並沒有眷,所以一起用膳的其實也只有陸夫人陸家的三位夫人二小姐陸蕎專程趕回來的陸蕙以及謝安瀾了。陸夫人竟然也忍住沒有刁難謝安瀾,但是全程冷著臉讓謝安瀾這頓飯吃的有些胃疼。
陸蕙倒是十分熱,時不時拉著謝安瀾說話,主給夾菜,很是熱周到。弄得謝安瀾很是茫然。原本還一直都做好了被這位侯府側妃刁難的準備,畢竟這位是陸夫人最疼的長嘛,又嫁給了當朝超一品侯爺。但是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陸蕙就一直對和陸離很客氣。想起陸離說過的話,謝安瀾也不得不在心中嘆一句:陸蕙被送進侯府給人做妾,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四弟妹,以後四弟就要朝為了。他年紀尚輕,有時候行事難免衝,你勸著一些。」陸蕙語重心長地道。
謝安瀾點頭道:「多謝大姐關心,我記住了。」
陸蕙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看謝安瀾溫婉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淡淡的笑意。手拍拍謝安瀾的手背聲道:「我雖然是流什麼都不懂,但是我們侯爺在朝中卻還有幾分人脈。回頭有空了你和四弟多到侯府走走。」
謝安瀾笑容淺淺,既不應承也不推拒。
看著陸蕙還想說什麼,謝安瀾突然含笑看著坐在一邊有些悶悶不樂地陸蕎道:「說起來,二妹和林公子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應該要準備了吧?」
陸蕎眼睛微亮,側首看向陸夫人。陸夫人半垂的眼底閃過一不屑,淡淡道:「這事兒老爺跟我說了,就定在下個月十九,到時候你跟老四記得回來。」陸蕙一怔,看向陸蕎微微蹙眉道:「二妹,那林家公子這次會試連二甲都不曾,你……」
這話卻彷彿到了陸蕎的痛楚,陸蕎睜大了眼睛口道:「那又怎麼了?林大哥至考上了!」
「啪!」
陸夫人一掌拍在了桌面上,目通紅地瞪著眼前的陸蕎。陸蕎也是嚇了一條,對上陸夫人的目子也忍不住抖了抖。林青書這次追蹤還是沒能躋二甲,就是三甲也是在中間位置。陸蕎多還是有些失的,特別是看到陸夫人對陸暉的噓寒問暖,陸聞對陸離考中探花的欣喜的時候。看著林青書黯然的模樣,陸蕎就覺得無比的憤怒,彷彿被人怠慢了的是自己一般。
原本也只是暗地裡在心裡嘀咕幾句,還沒傻到將這種話說出口來。但是看著陸蕙那帶著幾分不屑的眼神,這句在心中盤桓了許久的話就這麼口而出了。
花廳里頓時一片寂靜,大夫人臉也有些難看。
林青書至考上了?考不上的那個不正是陸家的大公子陸暉麼?
「娘…我…」陸蕎滿心地忐忑,有些結結地想要解釋道。的婚事還要陸夫人持了,就算是了親,以後林青書在朝為也是要陸家扶持的。現在得罪了陸夫人,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娘,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陸夫人冷冷地撇了一眼,淡淡道:「我不想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橫豎你已經是訂了婚的人了,你未來夫婿又是要做的,咱們陸家除了你大姐和你四嫂,將來也就是你有份了。你也不必跟我多什麼,好好等著下個月出嫁吧。」
陸蕎心中一涼,知道陸夫人這是徹底記恨上自己了。慌忙地還想要說什麼,被二夫人從桌子下面拉了一把。這個時候,當著謝安瀾的面,陸蕎越解釋陸夫人只會越生氣,不過是火上澆油罷了。
「瞧這菜都涼了,快吃吧。四弟妹,來這是你喜歡吃的。」三夫人笑著給謝安瀾夾了一筷子菜放進碗里,謝安瀾面帶微笑的笑納了。三夫人又對著陸蕙使了個眼,論起安勸說陸夫人,四個兒媳婦加起來都沒有一個陸蕙好使。果然,陸蕙抬手拉了拉陸夫人的胳膊,輕聲道:「娘,二妹只是一時忘形,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今晚是個好日子,咱們就別被這些小事掃了興了。」
陸夫人看著兒,道:「你倒是做好人。」
「都是一家人。」陸蕙笑道。
三位夫人也連忙跟著陪著說笑,總算是將這事兒圓了過去,所有人都跟著鬆了口氣。
比起花廳里的沉默,另一邊的大廳里就顯得熱鬧多了。除了陸家眾人和林青書,本家的陸淵和陸潤也來湊熱鬧,跟著還有三位夫人和陸夫人娘家的親戚。雖然都不是派了什麼重要的人前來,也算是給陸家面子了。不過看到陸家本家那邊來了兩位嫡出的公子,那幾家的人心中倒是暗暗有些後悔家中應該多派一位能說得上話的人來了。因為人多,大廳里倒是一下子擺了兩三桌。比起來別的人家慶賀兒子高中來說是有些寒酸,不過原本說得也就是家宴,誰知道陸淵和陸潤會跑來湊熱鬧呢?
陸聞陪著陸淵和陸潤坐在主位上,陪坐的還有陸暉陸離以及林青書。另外兩個兒子陸明和陸暄卻被派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陸離在人前表現的一向子沉靜,寡言語。酒桌上看著林青書竭力和兩位本家公子打道也不在意,只是淡定的聽著淺酌著。陸暉心不好,也不太好,自然也沒有力去奉承本家的堂兄,於是一場家宴看上去倒是更像是為林青書辦得而不是為陸離辦得。
陸淵格沉穩倒也不說什麼,陸潤卻沒那麼好的耐。皺眉看了一眼還在努力高談闊論的林青書,陸潤直接側首看向陸離道:「堂弟,以後大家大概都要在翰林院混日子,有空一起喝酒?」
陸離淡淡一笑,微微點頭。
陸潤見他如此,倒是更來了幾分興緻,笑道:「前些日子我讓姜氏送過去的東西,弟妹可喜歡?」
陸離抬手朝著陸潤的方向舉了一下酒杯,看到這一幕的陸淵眼眸微沉,淡笑道:「六弟竟然還讓弟妹給雍送東西?」
陸潤不在意地道:「前些日子得了些好玩意兒,我不是正好想起來之前對堂弟有些失禮麼。就送過去賠個禮唄。堂弟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哥哥一般見識啊。」
陸離淡淡笑道:「六公子說笑了。」
林青書看著陸淵和陸潤這副模樣,也明白陸離在這兩位心中的分量顯然不是自己能比的,心中不由地有些不悅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端起酒杯,繼續向兩人勸酒。一邊笑道:「說起來,我也還沒有恭喜過雍高中探花呢。這不僅是陸家,便是咱們整個泉州只怕也是投一份兒了。」
陸離淡漠地掃了他一眼,道:「多謝。」
陸淵似乎想起了什麼,笑道:「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說崇文和雍以前在書院便是至?」
林青書看了陸離一眼,搶先答道:「卻是如此。」
不想陸潤卻不給他們面子,打量了他一番一夥的道:「不像啊,我還以為堂弟跟曹家的曹思賢關係比較好一些呢。」
林青書笑容一僵,有些尷尬地道:「這個…陸兄先行京,這些日子想必是跟曹兄更投緣罷了。」
陸淵含笑對陸離道:「說起來曹思賢,倒是沒想到曹思賢這次殿試竟然考了二甲第九名。聽說曹老可是高興壞了。」曹思賢會試績還排在二十五名,殿試上就等於一下子上升了十多名。雖然殿試的時候名次變化是經常的事,但是基本上除了一甲以外,越是靠前的名次變化就越小,一下子上升十多位,卻是讓人有些驚訝。
都是陸淵和陸潤,雖然都是二甲,不過陸淵已經在二十位,陸潤直接就是中流了。不過陸家也不在乎這個,陸家的子弟只要能考中二甲,哪怕是個末位也不愁將來的前途。
陸離道:「許是曹兄運氣好吧。」
陸淵若有所思,「今年,泉州的考生運氣似乎都不錯。」趙煥和言希殿試績也不差,言希和趙煥名次都有些靠後,但是總算都還在二甲之。特別是趙煥,他鄉試的時候績尚且不如林青書和陸暉,但是會試殿試一路下來運氣似乎真的不差,竟然讓他就這麼靠近了二甲。
陸離淡然道:「是麼,那泉州學政大人應當高興了。」曹禺應該也高興的,雖然知府不管學政,但是一個地方若是出的進士多了,知府的考評也會好一些的。
這些對話,說著是否無意沒人知道,但是聽著卻顯然有心。而且有心的人還不止一個。陸暉和林青書都忍不住將目投在了陸離的上。毫無疑問,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陸離是天才。雖然他只是探花,上面還有個狀元和榜眼。但是他年紀最小,又是從文風最薄弱的泉州來的,教授的先生自然不可能跟華海臨上雍這些地方想必。不說國子監和臨風書院了。就說海臨百里家,百里家自己的家學就是整個海臨數一數二的好學堂,多讀書人費盡心思也不得其門而。但是陸離有什麼,泉州陸家不寵的庶子,別說是專門請名士大儒教導,能讓他念書就不算不錯了。這樣的人還能年紀輕輕就考上探花,不是天才是什麼?
陸離不僅自己天才,甚至還能幫助他邊的人進步。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將這些給他的兄長和昔日的好友。
如果他幫我,是不是我也不會落榜?
如果他幫我,是不是我也能進二甲?
一時間,這兩人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紛的念頭,但是最多的卻是對陸離的怨恨。這兩人卻忘了一件事,即便是因為陸離的幫助陸暉上榜了,林青書進了二甲,他們就不會恨陸離不會嫉妒他了麼?只怕那個時候陸暉會更狠陸離,因為他的一就真的註定了只能生活在陸離的影下了。
現在這個時候,陸暉卻不會去想這些。他彷彿忘了自己和自己的母親曾經對陸離做的事,只記得陸離這個庶弟竟然寧願幫助外人也不肯幫助自己。
陸淵自然將陸暉和林青書的神變換看在眼裡,心中微微皺眉暗嘆自己當初眼力這麼不好,選了這個一個廢。
陸聞也發現氣氛有些不對,輕咳了一聲笑著岔開了話題。雖然是旁支的,但是陸聞到底是跟陸盛言同輩的,陸淵和陸潤也願意給他幾分臉面。於是便也配合的轉開了話題,不再糾纏這件事。至於陸暉自己是不是看得開,這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事了。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也就熱絡起來了。陸潤拉著陸離語重心長的笑道:「陸兄啊,你如今可謂是名滿京城,今科探花,風雅無雙,將來朝為,必定是前程似錦啊。」
陸離含笑道:「陸兄謬讚了。」
陸潤擺擺手,搖頭道:「哪裡哪裡,你知道…你如今最缺的是什麼麼?」
「在下洗耳恭聽。」陸離挑眉道。
陸潤小聲道:「你啊,最缺的便是一個有分量的岳家!」說是小聲,其實也不小。至這一桌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陸聞略有些尷尬。四個兒子,三個娶得都是上雍宦之家的姑娘,唯獨這個四子娶了個秀才的兒。雖然說是因為當時在泉州,但是泉州也同樣有門當戶對的人家的。只是但是陸夫人想要打陸離的心思已經明顯,陸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如今被人當面提出來,確是有些難看了。
陸離道:「陸兄,在下已經婚了,並不缺岳丈。」
陸潤似乎有些醉了,揮揮手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堂弟啊,哥哥我是為了你好。你說你堂堂探花郎,就這麼…多可惜啊。這樣,姜氏娘家有個庶妹,年方十五,長得也是清秀可人,我讓送去給弟妹作伴如何?」陸潤的妻子姜氏的娘家雖然比不上陸淵的岳家,卻也是朝中的宦之家,實力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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