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
就像是輕輕搔在人心裏一般,與先前徐玉見的那個笑容倒有些相似。
沈熙的呼吸頓時就重了幾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異樣表現,也正因為不知,所以他心裏更有些惱怒,看著徐玉見發間正輕輕晃的銀鈴鐺,他的手便在他都還反應不及的時候,就一把往其中一隻鈴鐺上拽了過去。
那鈴鐺隻是纏在徐玉見發間的,哪裏能擋得住沈熙這一拽,徐玉見隻聽到耳邊一聲輕微的“噗哧”聲,一側的發髻就已經散了下來。
漂亮而清澈的雙瞳微微瞠圓,徐玉見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好半晌,待意識到沈熙做了什麽,徐玉見終於有些惱怒地瞪向沈熙。
沈熙這時倒有些手足無措了。
他其實不想欺負徐玉見的。
對徐玉見,沈熙心裏是極為激的。
打從一開始,雖然沒看清徐玉見長什麽樣,但他是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誰的。
那時的他是在武定侯府,而武定侯府攏共也就隻有五位姐,比他的更是隻有一人,都不用仔細推敲,就足以沈熙在事後猜出徐玉見的份。
這次非跟著吳嬤嬤一起來武定侯府,起來也是想見著徐玉見了,好好對聲“謝謝”。
偏生他故意在武定侯府裏磨蹭了許久,卻一直都沒能見到徐玉見,直到他都要放棄了,才總算與徐玉見這般迎麵相遇。
不過……
誰能知道,他們這話才開了個頭,就已經這般有火藥味兒了。
被徐玉見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給瞪著,沈熙心裏又是後悔又是懊惱的,一時之間都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對自就被邊所有人捧著的沈熙而言,這樣的經曆倒還是頭一遭。
徐玉見原本是真的有些惱怒的,但這時看著沈熙如此表現,心裏卻驀地一。
想起了前麵幾世。
在那幾世裏,沈熙還沒來得及長到最好的時候,就已經先一步靜靜的消逝在了武定侯府一角的那隻水缸裏。
若這一次沒有徐玉見的心來,想必沈熙還會有同樣的結局。
對於一個孩子而言,這未免有些太殘酷了。
於現在的沈熙來,他也許隻是經曆了一場最終轉為了安然的危險,但在徐玉見看來,這時正站在跟前的,卻是一個曆經了七次生死,最終在這一次被親手勾住了生機的孩子。
隻這樣一想,徐玉見便有些生不起氣來。
雖然自上次救了沈熙之後,不曾刻意打探過沈熙的事,就連去國公府時,也沒有想辦法往沈熙邊湊,但當親手砸破了那隻水缸,當醒悟到自己那一砸意味著什麽,不可諱言,心底深,總是為沈熙這個人留了極為的一。
也因此,徐玉見在麵對沈熙之時,便有些格外的寬容。
倒有些像是長輩對晚輩。
意識到自己這頗有些怪異的心態,徐玉見先是輕輕皺了皺眉頭,就算活了八世,但心態可也從來沒有老過啊,這還沒到做老媽子的年紀呢,怎麽就為沈熙起了老媽子的心呢?
而沈熙,他這時候心裏卻莫名就有些雀躍。
他能到,徐玉見在方才那一刻眼裏瞬間的。
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何,但也足夠他察覺出徐玉見對他的寬容。
到底年紀還,沈熙並未能分清徐玉見這寬容這中的含義,他隻看出了徐玉見似乎有些不忍對他生氣,也正是仗著這一點,他將先前所有的忐忑都收了起來,有些嬉皮笑臉地看向徐玉見,“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雖是道了歉,但手裏那隻鈴鐺卻仍攥得的,沒有半點想要還給徐玉見的意思。
徐玉見輕輕瞪了沈熙一眼,心裏倒也真的沒剩了幾分氣憤。
一手輕輕攏著自己散的一側發髻,微皺了眉,“還不趕還給我?”
一邊還出空著的一隻手。
沈熙瞧著那隻白生生的的手。
真。
他這樣想。
好半晌,他的視線才從徐玉見的手上挪開,然後卻是朝著徐玉見了眼睛,“上次的事,謝謝你,還有這個……”
他搖了搖手裏那隻鈴鐺,“我就拿走了!”
之後也不給徐玉見話的機會,就攥著鈴鐺跑向吳嬤嬤,拉著吳嬤嬤就往外跑。
徐玉見:……
都沒來得及製止,就眼睜睜地看著吳嬤嬤被沈熙拉得跌跌撞撞地走遠了。
至於那隻鈴鐺,當然也就拿不回來了。
這可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徐玉見隻能這樣想。
沈熙比還大了一歲,今年十二,這個年紀的世族子弟應當已經知曉男大防了,偏他還似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一般,什麽東西都敢拿。
好在,那鈴鐺也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上麵更沒有什麽標誌的印記,就算被沈熙拿了去,也不會影響到什麽。
徐玉見搖了搖頭。
下次再見著這子,可得防備著他些,再不能任他隨意拿東西了。
不過……
徐玉見想,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吧。
於是有些釋然地笑了笑。
錦年和錦華先前也跟著吳嬤嬤退到了一邊,這時見著沈熙走遠了,連忙回到徐玉見的邊,又拿出們備在上的發帶,將徐玉見的頭發重新理好了綁起來,主仆三人才仍挑了被樹蔭遮著的地方回了碧水閣。
碧水閣裏,徐玉初早就已經回來了。
見著徐玉見,首先就往頭上看了一眼,然後微擰著眉頭看了錦年和錦華一眼,“你們怎麽服侍姑娘的,怎麽能讓恬姐兒這樣就回來了?”
先前在外麵,手裏又沒有梳子,錦年和錦華也隻能盡可能的將徐玉見的頭發綁得齊整些,雖然不至於就披頭散發了,但也著實算不得鮮。
徐玉初為長姐,雖然素來溫,但那溫背後卻也沒了威嚴的,被這樣一問,錦年和錦華立即就低頭跪下,更是不敢多一句辯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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