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之中，傳音符次第落到林渡面前。

“煉神震宮，一切就緒。”

“煉神離宮，已經就位。”

……

待自己負責的八方的陣都已經布陣完畢，晉芮站在陣中，也向傳音符注了靈力。

“林渡，絕天陣九個陣眼，都已經布置完畢。”

林渡看著眼前燃燒的傳音符，轉頭看了一眼那傀儡。

另一道傳音符落到了林渡跟前，孟翎的聲音傳了出來，“星隕陣和封魂都已經準備好了，愿天賜福，祝我們渡過此難關。”

終其一生，計算無數，到最后卻也只能寄托于天命。

星隕陣是上古大陣，本來林渡了解得更徹，但林渡的天生不足，是和神識最容易分離的一個，沒辦法去。

但金剛青龍陣的陣是以陣，極有可能支全部的靈力，直到燃燒本源。

誰也不知道大陣究竟破開要多久。

但，林渡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封住最后一塊陣石，眾人周浮現了一層青，如龍鱗一般帶著繁復古怪的紋路。

從前不懂，現在忽然有些明白了。

雖千萬人吾往矣。

“雖千萬人，吾往矣！九死，而不悔！”

臉上了點笑，轉頭定定地看著那傀儡重新恢復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邪不勝正，天道永遠會站在我們這邊，不是天賜福，而是，我們就是道啊。”

林渡取出那枚煙花，就地點燃，接著順勢強迫那傀儡仰頭看向了天。

但聽得一聲煙火升空的尖銳破空聲，天空噼啪一聲響。

境無日月，只有灰霾淡漠的天空，一百二十五個人齊齊抬起頭，看到了天空中倏然竄到高的一抹金的靈。

接著，那抹靈在空中綻放，最終組了一只極小的活靈活現的癩蛤蟆。

癩蛤蟆之上，帶著幾個大字，“邪魔千嶼”。

那癩蛤蟆出現之后就迅速炸開了一朵花，不過瞬息之間，就了一片碩大的金雨，接著融了天際，只剩下了一片灰霾。

“早晚這就是你們邪魔的下場，聽見了嗎？”林渡輕聲說道。

林渡手握浮生扇，灌靈力，扇頂靈力串聯起陣法，所有陣法師亦同時啟了陣法。

境這片土地上，清晰可見同時亮起了芒各異的陣紋和刀劍攻擊之力。

“拔劍！！”

紫雷與赤焰剛直錯落，青年的攻擊毫無顧忌，不留后路，橫沖直撞，裂至極，那些霸烈的，代表著天之屬的刀劍靈力，像是拔地而起的，代天行道的詰問。

最終點線，線面，生生破開了泛著古怪魔氣的巨大流轉陣紋之上，接著共同匯聚一道靈，直抵青天。

阻擋天道，去規則，想要這里為海地獄。

那就破開這片無間地獄。

星芒流轉，三道不同的靈籠罩著另外九分地面，不斷有星流竄過去。

三道對撞的陣紋之下，每個人面都扭曲無比。

他們能覺有不同強大的靈力在拉扯自己的和靈魂，此起彼伏，此消彼長，他們甚至無法說話，封魂制著他們的念頭，讓他們甚至很難連完整的思緒。

這種覺極為痛苦，有一瞬間你會覺得自己要離，有一瞬間又覺得靈魂沉重不堪，讓人寧愿徹底昏睡過去。

但他們不能。

他們要保持清醒，維持陣法。

一旦睡過去，就永遠睡過去了。

另一側五十三人也并不好過，上的靈力不斷地傳送出去，皮如同炙烤一般，恍若自己上的皮燒灼了殼，結了龍鱗，山海之靈在耳旁呼嘯。

朔風撲面流竄，風大得幾乎人站不住。

不斷有人在服用補充靈力的丹藥，一顆、兩顆、三顆……最后囫圇將一瓶都塞進的肚子中，不管是否會靈力暴漲到，因為他們的靈力在不斷消耗一空。

但他們不能退，只能源源不斷地支著的靈力，經脈開始空乏，甚至能覺到丹田里空得疼，本源也似乎在慢慢地支。

不能倒下，他們不能停。

不知是誰先開的口，初時只是輕聲地自我呢喃。

“今日邪魔殺我……他日待我殺盡天下邪魔……”

接著有人小聲重復起來，是字字艱難咬牙帶地吐。

“今日邪魔殺我，他日待我殺盡天下邪魔。”

“為正我道！”

“今日邪魔殺我，他日待我殺盡天下邪魔，為正我道！”

測定陣法能量的陣盤上指示大陣能量的那一格不斷閃爍，代表邪魔氣的紫一時大盛，接著又有雷火之力、銀芒和青芒不斷閃爍崛起。

這代表著幾方力量不斷地消磨對撞。

大地在震開裂，深潭靜水開始澎湃翻涌如沸，魔躁不安，破土而出，山崩塌，碎石紛。

不知過了多久，陣中人意識皆已模糊，甚至誰都沒有想起來計算究竟他們堅持了多久。

“天道昭昭！誅邪破魔！究竟，究竟還要多久。”

一人麻木地揮著長劍，“我覺得，我好像要，舉不起來劍了。”

“不！你可以！”一道聲堅定地說道，“我們無上宗的弟子晏青每日揮刀三千下！劍道天才墨麟就算骨折也每日揮刀兩千下！這才幾下！”

“三千下？”幾乎疲憊得抬不起胳膊的人不知從哪涌出來了力量，“三千下！那還遠得很！砍！”

“娘的！砍！往死里砍！”

“我覺得我神魂真的……太疼了。”

“疼？別介啊，那幾個音修，跟我一起，奏個樂給大家助助興？”元燁拎著二胡，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有笛子！”

“我有琴！”

“走著，小曲兒一吹，再不舒服的，也舒服了。”元燁咬牙忍著神魂和的拉扯，真就開了頭。

那舒緩的音樂像是三月春風流淌在人的周，漸漸舒緩了靈分離的拉扯之痛。

晏青恍惚間轉頭，”這好像是……你拉得最好聽的一次。“

“小師叔，你還行嗎？”倪瑾萱看著林渡越來越白的臉，心中十分擔憂。

林渡笑了笑，“行，怎麼不行呢。”

“我現在一想到，他們看著費心布置的一切化為烏有，我就開心得很。”

“正道不會死，永遠不會。”

“瑾萱，答應小師叔，以后萬一就算小師叔不在了，也要替我，殺了千嶼。”

金剛青龍陣，每個人角都漸漸沁出了一點鮮。

林渡咬著牙，頭始終沒松。

終于，陣盤之上，紫黑之閃的頻率越來越，芒越來越暗，接著響起了令人牙酸的鬼嘯之聲。

所有陣紋在一息之間迅速堙滅消散，二十七煞陣，破了。

接著，境之中響起破碎之聲，一道冷劈開了整個境，原本還如同在火海中的眾人忽覺清涼。

有人在昏厥過去之前，睜眼看著灰霾天紛紛揚揚的白茫，輕輕喊了一聲，“下雪了。”

一道玄影手持長劍從天而降。

林渡捂著心臟，形一晃，終于彎下了始終直的背脊。

鮮在開裂的土地上匯聚了一灘暗潭。

“林渡！！！”

林渡抬不起頭，大量的不控制地從頭涌出，尖銳的刺痛席卷整個腔。

在徹底昏迷過去之前，挲著取出了那顆一直單獨放在藥瓶中的升元還心丹，合著逆流的，吞了下去。

好系統，一輩子。

也不知道閻野知不知道，拿撈點賠償金。

五十萬不夠，要大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