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扶了扶自己的老腰：我這次要的這些木頭本來也算了損耗，按著比較多的比例來的，只是這次的佛像太巨型，這位老板是個篤誠的人，說是用蜆木是代表鐵木也能有靈。

秦海最近就和這個佛字過不去，聽到佛像兩個字心里就有些發跳。

黃是家老好的兒子，也是老爺子看著長大的，這次的事也是他主請纓要辦，結果辦這個德，黃現在疚得不行：那叔，我和這位哥一起打聽打聽，把料補上。

先不急，我先試著做，老爺子說道：佛像的型大，這回不了拼接，這一次的工期也長，我準備讓你大哥回來幫手。

型大，這做出來要擺在哪里供奉？秦海心里一激靈就問了出來，老爺子想了想說道：這個咱也管不上，這位老板非說自己有佛緣，還說要去當俗家弟子呢。

這些有錢人哪，也不知道是不是賺錢的門道虧了心，越來越想求個心安理得，黃趁機說道：聽說這老板姓沉，也不是做什麼大生意的，收藏古幣，發家了。

沉這個姓本來就見，又和古幣有關，趙凝雪和秦海一下子就想到了沉峰。

這沉峰是個古幣癡迷者，怎麼突然就對佛像興趣了？

秦海膛里涌出一莫名的熱流，再想到上回去獅城也有沉峰的份，突然有種莫名的興：老爺子要是開工了，晚輩也想過來見識見識。

老爺子只是半退，對圈子里的事還是知道一二的，現在的秦海是江北文玩圈里最年輕的代表者，說他是二十多歲這一幫混圈里的翹楚也不為過。

他看著秦海，笑道：你救過我的命，上次我病發，要不是你發現及時，我已經去見閻王爺了，別說來觀了，你過來指導都行。

這話可把秦海弄了一個大臉紅，他對雕刻是真沒轍，看還行，真要上手，拿上工估計就和二傻子一樣，他一直對做雕刻的師傅敬佩有加，各種雕刻師傅都值得欽佩。

您別笑話我了，我真的只是看看，看個熱鬧，畢竟用這麼多鐵木雕刻出一座佛像，還是頭回遇見，這鐵木又，難得理，我順便學幾招。秦海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很平緩。

涉及到沉峰，激的心還是被藏，趙凝雪曉得現在的秦海已經知道如何掩藏心事，心下欣之余，對他當了父親以后的蛻變更是期待。

秦海是沖著舊貨來的，如今發現這舊貨是那個臭小子自以為是的舊貨，心下啞然，雖然嚇唬了那小子，還是被他糊弄了，萬萬想沒到啊！

老爺子請兩人進去喝茶，坐下來后，老爺子提起那位姓沉的客人也是多慨，他半退，來到這山村度日，最早是因為看不習慣老神仙在圈子里為所為。

后來是多了一個許會長，把圈子弄得烏煙瘴氣，那要是個有本事的就算了，就是個蠟槍頭，不頂用的玩意，后來他也懶得混那個圈子了。

不過他雖然在羅家村呆著，但因為技高超，依舊有人找上門，這位姓沉的客人也是聞名而來，但并非本人到訪，而是一個漂亮的人過來。

我們和這位沉峰也有過幾面之緣，很早以前就在文玩協會主辦的大會上見過，您說的這位漂亮人是不是三十歲出頭，大卷發？

秦海一下子想到從獅城回來，給沉峰接機，當時兩車錯，雖是匆忙一瞥，他見過。

沒錯，長得真是老爺子略一沉，說道：艷麗。

這個詞倒是符合那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沉峰那平時沉悶又尖刻的個，邊還有這樣的人陪伴，真是看不出來。

對評價人長相覺得不好意思的老爺子神尷尬，連喝幾口茶把臉上的熱意下去。

開價不低，我在羅家村這麼多年，這是接過最高的一回客價。

三人又閑聊了一陣子，想到玉扇上面也有雕刻，秦海心念一轉道：前輩對玉雕可曾了解？晚輩得了一樣東西，上面的雕刻可謂出神化，可惜今天沒帶過來。

老爺子一副你沒拿過來說個屁的表，眼角還了，制住心的沖道：這雕刻從來不分家，手法原理本就相通，只是因為材料的不同而不同，自然是曉得的。

這玉雕打早就有，最早可以追溯到商代，秦時琢玉，宋朝碾玉，現在還有個雅致的說法碾琢，不過咱們也有些說法，就是這玉是有靈的，也有能琢不能琢之分。

秦海還是頭回聽到這種說法，便說道：哪些玉不能琢？

二次加工，從死人上下來的，不師傅不會琢。老爺子說道：里面的講究大，萬一撞個煞什麼的，自難保，誰愿意誤了家命去賺這個錢？

古玉二次加工？秦海一下子悟了過來：這是舊改造，以古作古？

沒錯，把清朝的玉二次加工，改漢唐的制式，上面的雕刻圖案可不是要重新加工，這種手法在圈子里也不鮮見，不過這種活忌頗多，也只有那些不要命的才愿意干。

撞煞是民間常用的說法，其實就是撞了死人的那口穢氣，沖撞后易犯臆癥，嚴重的甚至會危及生命，山里這樣的事多了去了，就連趙雷他們村子里也發生過，只是人沒死。

這玉在民間本來就是通靈的件，老爺子所說沒有病，略懂些門道的哪愿意接這種死人上下來的改玉活。

這話原本只是意外衍生出來的，但秦海的腦子一下子炸開，意外想到另一件事。

自己那天在寺廟里是得了這玉扇后才看到的那些畫面，莫不是那塊玉本就是亡人上的，自己看到的是玉原主人臨死前看到的一幕？

臭老道常說人死前有走馬燈現象，可以看到自己的生平，還有死前最后的一幕！

這想法太過離奇，但自小學習梅花易數，易經，周易等的秦海卻沒有半點違和，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著，心思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