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當年意外死在了工地上,一條命,十萬塊錢……還沒拿到。」
「我媽去找工頭理論,被推了一把,頭撞在地上,當時什麼事都沒有,就過了幾天……人突然就沒了,醫生說是腦出……那時候我媽頭疼了好幾天,一直強忍著沒說,也沒捨得去醫院。」
「過了很多年後我才知道,原來十萬塊是那麼小的一筆錢,我隨便出一趟任務,就能賺個十倍百倍,我覺得自己真厲害啊……」
慕羽一邊說著,似乎覺得頂樓辦公室的全景玻璃頂過來的實在刺眼,就起去找遙控,把天窗關上了,這才又躺回去。
「那時候我老大……就是鬼狐,還沒有叛逃,算是是灰鐵三角洲扛把子,有在,全17區的人都可以橫著走,可惜啊,後來叛變了……」
「你說……他為什麼要騙我呢?他說他我,他在我覺得自己牛的時候,兜頭給了我一棒子。」
「他好像是在說——你什麼都沒有,你什麼都不配有……」
慕羽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沒有一緒。
但同時,說的話卻幾乎沒什麼條理,彷彿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前言不搭后語。
在最年、最需要依靠的時候,父母雙雙離世,又在最年、最輕狂肆意的年紀,被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欺騙。
很多時候,覺得這些事都很荒謬。
兩條命,怎麼可能連十萬塊錢都不值呢?..
十萬塊,明明只是帽間里一隻基礎款包包的價格啊。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離開呢?
說:「我是出生在這個國家的,我真的很尊敬司法人員,真的……可是當年我爸媽兩條命,為什麼沒人還他們一個公道呢?即使是在照不到的角落裏,也有人很艱難但很努力的在生活啊。」
說:「我恨的不是牧雲琛,我只是恨他讓我又變了孤一人、一無所有而已……」
舒瀾其實是很難會慕羽的心的。
在的想法裏,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你不我,那我也不你,我不但不你,我還要把你的頭打。
不會覺得傷心難過,也不會耿耿於懷。
事解決了也就結束了,翻過篇去的一頁,不值得再去浪費腦細胞。
舒瀾不知道該說什麼。
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慕羽願意,可以幫把仇人殺掉。
慕羽沉默了很久,又說道:「其實他的存在,更像是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要去恨誰,也不知道要去找誰報仇……」
父母的仇,早就報了。
鬼狐叛逃,無能為力。
就只有這麼一個可以恨的人,用來宣洩不甘和怒火。
僅此而已。
——
從星娛樂出來之後,舒瀾就有點後悔了。
特麼的明天還有課!
現在滿臉是傷,還怎麼見人?!
沒辦法,舒瀾只能戴上帽子口罩,小心翼翼的打了輛車回學校。
好在此時天已經暗下來了,帽檐得又低,才算是擋住了自己眼角的青紫。
計程車司機是個話癆,看了一眼後視鏡,開口問道:「蘭城大學是吧?小姑娘一個人出來玩啊?」
舒瀾角有點疼,不太想說話,但出於禮貌,還是應了一聲。
「小姑娘自己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出去玩多找幾個朋友一起……」
絮絮叨叨又是半個小時,終於到了蘭城。
舒瀾趕付錢下車,腦子裏不斷的想著回去之後要怎麼解釋。
但不管怎麼想,都沒法解釋啊。
臉上的傷,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誰知道剛到宿舍樓下,就被一幫人給堵住了。
「你就是舒瀾?」
舒瀾:「……」
此時面前男男一大幫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直接堵在了舒瀾面前。
而其中有一個人,舒瀾看著眼的,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這不是舒安雅的那個舍友嗎?
劉歆然站在一個留著黑長直長發的生邊,低聲說道:「就是,就是一直欺負安雅。」
說著,警惕的看了舒瀾一眼,又繼續說道。
「學姐,你小心點,這個人……有點邪門,上次王哥就是被打傷的,還反過來誣衊我們打。」
聞言,黑長直冷笑一聲。
「手多沒意思,既然有矛盾,好好解決了就行了,你說是不是?」
雖然是這樣說,但這幫人卻明顯沒有要好好說話的意思,直接把舒瀾到了兩棟宿舍樓之間的監控死角。
黑長直抱著胳膊,輕飄飄的開口。
「我們呢,也沒有要為難你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想要在學校里好好待下去,就老實本分一點,今天你欺負別人,明天就有人欺負你……」
「學姐跟你說話呢?遮遮掩掩的見不得人嗎?」
旁邊一個男生,直接一把扯掉了舒瀾的帽子。
「我告訴你……你你你……你這是怎麼了?」
男生一句話還沒說出來,看到舒瀾在外面的眼睛直接驚呆了。
倒不是因為舒瀾長得漂亮,而是眼角帶著傷,另一邊的額頭上也有一片青紫的痕跡。
接著,舒瀾慢悠悠的把口罩摘下來揣進兜里,角的傷口還約往外滲。
在場所有人都看到舒瀾清了清嗓子。
接著——
「救命啊!打人了!!」
劉歆然:「……!」
黑長直:「……!」
所有人:「……!!」
——
晚上八點四十分。
舒瀾靠在醫院的病床上,臉上的傷都已經被理好了。
量清瘦,人又白凈。
此時滿臉是傷的模樣,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凄慘又虛弱。
蘭城大學各大領導以及學院的周院長、舒瀾的班主任、輔導員,還有其他涉事學生的老師以及領導,烏泱泱的圍在舒瀾病床邊上。
周院長一臉的怒氣,「咱們學校竟然出了這種事,嚴懲!必須嚴懲!」
而學校領導的意思明顯是要下來,聽到這話之後,一個個臉也不太好看了。
「那什麼……還是要看這位舒同學的意思,對方家長提出賠償,並且滿足舒同學的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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