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聞言,也忍不住了進來:“隨後那句‘生來豁達通寬,視滾滾紅塵若等閒,讓滿腔幽緒,凝紙墨,一豪氣,化作雲煙’,更是將老夫人的雖爲流,卻有壑的大義表現的淋漓盡致!而那‘風雨同舟,親族共渡,兒懷萬事先’,點明瞭老夫人心繫尹家,也同時闡述了尹家之和睦!”
最開口點評的那人也不甘示弱,激得道:“而最妙的,莫過於最後那句‘南山壽,倩夕常約,矢志家園’,不僅應了今日的形,而且這其中藏的意境,實在是太,令人嚮往啊!”
“不愧是尹大小姐,老夫人有孫如此,端是福澤天佑!”
這幾個人如此點評一番,在場那些不懂的詩詞的人,也紛紛明白過來這首詞的意境,大家看著尹婉萱的目,敬佩中甚至帶著幾分敬意。
先是一曲《夢記浩然天下之書》令人震撼,隨後又是這麼一手妙詞令人懷,在場不人在這之前從未聽過尹婉萱之名,只約知道是從小在鄉間長大的大小姐,本來難免心有輕視,可是今日卻被尹婉萱折服。
“可惜這尹大小姐是個流,否則尹家有後啊!”一個人悄然道,得到了四周人的贊同。
尹仙曼瞪大眼睛看著那首詩詞,怎麼也想不到尹婉萱竟然在關鍵時刻把詩句換了!
聽著衆人對尹婉萱的讚,氣的咬牙切?,心中暗罵:“不就是一首詞嗎!本小姐從現代過來,中華上下五千年詩詞不知背了多句,隨便抄一手出來都比尹婉萱拿出來的這個要好!如果不是想故意讓尹婉萱背上抄襲的罵名,我纔不複寫尹婉萱昨晚做的那首詩!”
正於憤怒狀態中的尹仙曼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老夫人,老夫人見尹婉萱送自己的詩居然被這麼多人誇讚,雖然表面上意氣風發,但實際上卻並不高興。
要知道,最屬意的孫,可是尹仙曼啊!
於是,在尹仙曼走神那會兒,老夫人立刻拿過了尹仙曼的那首詩,迫不及待地打開!
當尹仙曼的那首詩被展現出來的時候,剛點評完尹婉萱那首詞的人立刻迫不及待地看過來,結果不到兩秒,立刻臉大變,震驚地看了一眼尹仙曼和老夫人,紛紛坐回原位,臉變了醬,不僅沒有一個人敢點評,更是連一個字都不說!
這幾個點評人閉口不言,別的人看不太懂詩,心中疑,就更不敢說話,只是片刻,全場都安靜下來,明明有這麼多人在場,卻雀無聲,與之前喜氣洋洋的氣氛截然不同!
尹嶽華覺得有幾分不對,從老夫人手中拿過那張詩詞,下一刻,尹嶽華臉大變,一把將紙張一團,狠狠地朝尹仙曼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砸去:“你這個逆!!”
尹仙曼被尹嶽華這麼一砸,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懵了!
自小聰明可,長相更是沒話說,是尹家的寶貝,這張臉,更是尹家的門面,尹仙曼怎麼也想不到,在這麼多人面前,大庭廣衆之下,尹嶽華竟然會砸的臉!
尹仙曼心中閃過一怨恨,覺得,不論任何時候,尹嶽華都不能這樣對!不過面上,尹仙曼也察覺了幾分不對勁,故意裝作茫然不知害怕的模樣,怯怯地問道:“父、父親……怎麼了?”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尹嶽華氣得額上青筋暴跳,鬍子都快飛起來了,他狠狠拍了一下椅子,還不夠,甚至想擡手扇尹仙曼一掌,但最後看著尹仙曼那楚楚可憐的臉,尹嶽華還是忍下來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老夫人只覺得莫名其妙,明明剛剛還喜氣洋洋的,怎麼突然變這樣了?而且尹嶽華竟然還發了這麼大的火!老夫人看著尹嶽華那神,也有些怕怕,只能拉著尹嶽華坐下來:“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嶽華,你嚇著曼兒了!”
“母親,這……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曼兒,你從小聰明懂事,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今日竟然如此膽大妄爲!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若不給我一個代,明日就將你逐出尹家!”尹嶽華對尹仙曼怒吼道。
尹仙曼被尹嶽華這一句嚇到了,這個時代,子地位卑微,在尹家是個寶貝,要是被趕出去,以後還怎麼混!雖然尹仙曼自認爲從現代過來,還有不保命手段,但失去了尹家,尹仙曼將失去非常非常多的便利!
尹仙曼忍不住轉過頭看向尹婉萱,當看到尹婉萱一臉平靜,似乎一切與無關,尹仙曼立刻反應過來——肯定是尹婉萱設計的!
連忙彎下腰,將剛纔被尹嶽華一團的紙張攤開,這首詩昨晚已經命人一遍了,當時只記得要陷害尹婉萱,一看詩句沒有任何問題,便將詩句了上來,此時在尹嶽華吃人的目下,尹仙曼仔細一看,頓時臉煞白。
這是一句藏頭詩!
壽無疆月得青松,
不覺年歲盡不還。
過從得君想更樂,
七裡仙鶴尤照年。
十年忠貞百歲觴,
載酒相迎不憚遙。
斷念橫飛上九天,
後輩福音永相連。
“壽、不、過、七、十、載、斷、後……”當發現這詩句中暗藏的殺機後,尹仙曼渾一,整個人都快暈厥過去了!
和尹仙曼一起暈厥的,還有夏姨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竟然會這麼大膽,敢寫出這樣的詩句!
雖然老夫人今年五十歲,這個年代的老人,大多在六十多就駕鶴仙逝,壽不過七十算是常事,但這樣說出來未免太過大逆不道,更別提後面那個詞——斷後!
斷後啊!這是多大的詛咒,竟然在老夫人的壽宴上,詛咒老夫人活不過七十歲,甚至尹家絕後!
難怪臺下的人那樣神奇的表,難怪尹嶽華氣那樣,卻什麼也不說,只尹仙曼給個代。
這句詩涵的意思要是讓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那還不得活活氣死!
萬一老夫人出了什麼問題,這尹家簡直就爲了天大的笑話!甚至比當初落魄爲商賈更加丟人!
尹仙曼整個人都癱了一灘爛泥,蒼白著臉,擡起頭看著尹嶽華道:“父親,兒冤枉……兒冤枉啊……”
此刻終於真正開始害怕了,因爲這首詩若是傳出去,尹嶽華將驅逐出尹家後,哪怕在聰慧,再伶俐,再貌,揹負著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罵名,尹仙曼這輩子都毀了,沒有人敢娶,沒有人敢和這樣的毒婦走一塊……甚至,如果有人看不過去,要求尹嶽華將死,都是完全符合禮數的!
“冤枉,白紙黑字,如何冤枉,這首詩是你當著大家的面獻給你祖母的,曼兒,尹家對你不薄啊,你祖母對你的疼,你又不是不知道,把你當做嫡親孫兒疼,整個尹家上下,都拿你當嫡一樣尊崇著,你……你是有多恨我們,竟然會寫出如此怨毒的詩句!”尹嶽華氣的整個人都昏了頭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然直接承認了尹仙曼在尹家的地位。
臺下的人看著尹嶽華氣這樣,本想提醒尹嶽華,他這話若是讓人傳到外頭去,被京都的王家知道了,尹家必然吃不了兜著走……不過見尹嶽華氣這樣,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提醒。
老夫人越聽越糊塗了:“嶽華,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和我說說,我怎麼越聽越覺得像是有人在詛咒我們尹家?曼兒是你我自小看著長大的,……的孝心老是懂的,否則剛纔不會爲老獻上這麼奐的一舞……有什麼事,好好說清楚,大喜的日子,別讓老擔憂了啊!”
尹仙曼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連忙爬到老夫人的腳邊哭道:“祖母,祖母……曼兒冤枉啊……曼兒是被冤枉的,求祖母相信曼兒,曼兒不是那種人,曼兒什麼都沒有做啊!!”
尹仙曼喊的撕心裂肺,整個人一團,氣質全無,與之前高貴冷豔的模樣形了鮮明的對比。
老夫人被尹仙曼這麼一拽,人都懵了,茫然地看向尹嶽華。
“父親,你要相信曼兒!真的不是曼兒乾的,那句詩,不是曼兒寫的啊!”
“胡說八道,詩句是你呈上來的,不是你寫的,難道還被調包了不?!”尹嶽華吼道。
夏姨娘立刻反應過來,跪到尹嶽華面前:“老爺,求老爺做主,這詩句,可能真的是被調包了,畢竟,今日呈詩的有兩人,會不會……”
“夏姨娘,你這是何意,莫非你想說這一切是婉萱乾的不?”王嘉鈺也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見夏姨娘衆目睽睽之下竟然敢嫁禍給尹婉萱,若是別的事,王嘉鈺可能還會忍,但這件事太嚴重了,王嘉鈺斷然沒有容忍的道理!
“妾不是這個意思……妾只是……只是覺得相信曼兒的清白,老爺,請你一定要調查清楚啊,曼兒是你我的兒,是我們尹家的小姐……”夏姨娘說著,低聲音,“若這件事坐實了,不僅曼兒有危險,我們尹家的臉,也要被丟了啊!”
尹嶽華看了千百的夏姨娘一眼:“好了,別吵了,婉萱,曼兒,你們兩個過來!”
尹婉萱和尹仙曼一起跪在尹嶽華前。
尹嶽華看了看地上那首大逆不道的詩句,又看向尹婉萱:“婉萱,這首詩可是你自己寫的?”
尹婉萱知道,尹嶽華已經開始偏袒尹仙曼了,從容地道:“回父親的話,是婉萱親自寫下送給祖母的。”
“你從小在鄉間長大,沒有人教導,爲何會作詩?”尹嶽華嚴厲地問道。
“父親,《夢記浩然天下之書》同樣無人教導,婉萱已經當著大家的面彈奏出來了,若父親不相信婉萱會作詩,婉萱可以當著大家的面,再來一首。”
尹嶽華被尹婉萱一噎,見尹婉萱面冷靜,從容不迫,尹嶽華雖然對這個兒不親,卻不得不承認……必要的時候,還是尹婉萱鎮得住場子,上得了檯面。
而一旁的尹仙曼……不論如何,那畢竟是他悉心教導長大的兒,而且尹仙曼德行上並沒有什麼大錯,長相上卻比尹婉萱要太多太多,甚至連京都的胤王爺昨日都邀請尹仙曼過去一敘。
不是他偏心,一切都是爲了尹家!
尹嶽華在心這樣自我安著,看向尹仙曼道:“曼兒,對於這件事,你有何解釋?”
尹仙曼怨恨地看著旁從容淡定的尹婉萱,事已至此,當然明白自己被尹婉萱狠狠地設計了!尹仙曼立刻痛哭道:“父親,這張紙是曼兒呈上去的,對此曼兒無話可說,但曼兒要說的是,這首詩卻不是曼兒寫的!曼兒從小您的教誨,父親定然認得曼兒的字跡……”
尹嶽華低頭看了一下那詩句,果然不是尹仙曼的筆記:“曼兒的意思……”
“曼兒親自給祖母獻禮,怎麼可能會不自己親自寫詩,這詩……定然是被人調包了!求父親明察!”
“竟然如此!那你可認得這字跡是何人所寫?!”尹嶽華道。
“曼兒不知……求父親調查清楚,還曼兒清白!”尹仙曼臉上似乎出現了不可置信的神,然後有故意說出不知,彷彿不敢相信有人這樣害。
將這楚楚可憐的表生演繹完之後,尹仙曼彎下腰狠狠地磕頭,哪怕額頭被磕破了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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