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一層的棋牌室打麻將。
聽這麼說,蘇彌想到什麼:“他以前給我畫了很多畫,後來訂一本冊子在畢業前送給我。”
容梔饒有興致地笑起來:“他送了你畫?”
蘇彌點頭:“因為他需要模特,就給我畫了一些。”以防被誤會,解釋說,“當然他的模特不止有我啦,還有別人。”
那一冊畫集還在的舊居,藏在書櫃的夾層。如果不是容梔提到,不會輕易想起。
因為畢業之後就很翻看了,跟著高中的課本,畢業的相冊一起在角落裡吃灰。
蘇彌印象裡,謝瀟言還喜歡畫畫的。不過他最終也沒有繼續學畫,而是選擇了他說起來總覺得枯燥的商科。
想到這裡,著一張牌走了神。半晌開口:“我以為他會一直畫畫。”
容梔說:“也許沒有那麼喜歡,據我所知,他是為了一個孩才想學畫。有時候所謂好,也只是被某些契機推著。”
蘇彌聞言,微微一怔。聞所未聞,謝瀟言生命裡出現的孩,在想來都是些模糊臉孔,那些追隨他的,為之狂熱寫詩的,在他的回憶裡,加起來也沒有留下太多筆畫。
好奇心態,問:“是他喜歡的人嗎?”
容梔微笑:“算是。”
面前放著保溫杯,蘇彌抿了吸管,半天吸不上來一滴水,呆呆看著眼前的爛牌。突然就失了聲。
過好一會兒,嘟噥一句:“我怎麼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
“有啊,他還寫過書。”
“真的假的啊?那送出去了嗎?”
容梔看著,眼神別有深意:“是我不小心發現的,看樣子是沒有送出去。”
看樣子這三個字頗為吊詭,蘇彌一時間沒有識破。
葉欣藍倒是很樂觀地替這個敏話題打了個圓場:“誰年輕時還沒有過幾個錯誤的人呢?”
把錯誤這幾個字咬得重,是在暗示,蘇彌才是那個對的人。
很快,牌桌在媽媽的帶下重新轉起氛圍。
“阿姨你這幾年有去看過他嗎?”
容梔搖頭說:“他走的時候跟他爸爸起爭執,很叛逆,當時也是因為老謝他才會走,謝崇安給他安排了人照料他的起居,結果都被瀟言趕走。後來老謝也不太管束他,更多的要求我也不好提。”
蘇彌點了點頭,隨意出了一張牌。又聽見說:“不過他似乎不太好。”
蹙眉:“不好,真的嗎?”
“從小就是病秧子,你也知道。老謝給他找了醫生,畢竟關系再不好也是當爹的,碎了心。”
蘇彌問:“那他有沒有好好看病?”
容梔說:“也許有,我了解的不多。”
沉默下來的幾分鍾,蘇彌思維混,葉欣藍又出來打圓場:“現在不是健康的,偶爾小病小痛誰都會有。”
容梔見蘇彌愁眉不展:“是不是我太誇大了?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
蘇彌“哦”了聲:“沒有,我在想怎麼出牌。”
含糊地應完,把思緒的重心回歸到牌局中。
-
謝瀟言這兩天有點忙碌。自從臨市回來,有好幾場發布會要做準備。闊別梵城的生活,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連軸轉地勞碌過。
不知道是不是這方面原因,他這兩天明顯覺胃病有複發的趨勢。
是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幾乎是強行抑著疼睡去。
一覺醒來總算好一些,今天開了一天會,直到傍晚,謝瀟言在辦公室扛不住疼痛,點了一份藥盒一碗粥,試圖暖一暖胃。
大概兩三年前,他在梵城上學時諱疾忌醫,只要胃不舒服就會煮一點粥喝。
這招能緩解一點不適。
是陳柏叢率先發現他表現得不對勁,遠遠看人躺在座椅上,沒打采地合著眼,面蒼白。他湊過去:“老大,你的粥。”
謝瀟言起眼皮看過來:“謝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歇一歇?發布會延遲幾天再說?”
胃病當時養得還好,確實好幾年不犯了。在這個節骨眼,複發得很不是時候。但是病痛總是沒有征兆的。他說:“小病。”
喝了粥又吃了藥,謝瀟言稍稍緩解。
返程路上,明明快到家,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電話給蘇彌。
不知道在忙什麼,聽著嘟嘟的盲音,這沉悶的機械的聲音,像在扯著他下墜。
他恍惚想起那一年。
是在一個冬季的深夜,他在自己的公寓裡,胃裡翻江倒海、千刀萬剮的疼,謝瀟言在那一刻特別特別的想,脆弱到極致,疼痛到極致,那一種前所未有的痛牽出最深的念想。
他盤算了時差,國應該是在中午。
就打一通電話回去,聽一聽的聲音。說對不起,說好久不見,隨便說一些什麼。
他很想聽一聽的聲音。
但是打開手機,他看到的什麼?
是發在朋友圈的白雪公主的紀念周邊。
評論裡有共同好友問誰送的。蘇彌回的是:男朋友哦。[可]
親近的念頭在那一瞬間打消,謝瀟言握著手機苦笑。
那個蠢貨,他本就不懂。喜歡的本就不是這個公主。
可是他能夠找誰宣泄憤懣呢?他恨不得立刻飛回去給他一拳,質問他為什麼不重視的喜歡,既然得到了為什麼不能好好地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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