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站在屋頂上的聽綠耳朝葉羲揮揮手。
葉羲朝聽綠耳微微一笑,加快步伐向他走去。聽綠耳也從屋頂上跳下,大步迎了上來。
葉羲:「來找我?」
聽綠耳點點頭,神有些複雜的說:「我聽說昨天大元巫請你上骨塔,所以來看看,怎麼樣,不是什麼壞事吧?」
葉羲笑道:「當然不是壞事,主要就是孩子的事。」
聽綠耳抓抓頭。
他剛才其實聽到了蒼氏族主他們說的話。
沒辦法,耳朵太靈了,就算站得再遠些也聽得到。
因為聽到的震撼消息太多,他現在腦子糟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再加上葉羲的形象從一名普通部落元巫,驟然變了祖巫繼承人,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用更恭敬的態度對待葉羲。
葉羲彷彿沒看出他的糾結,問道:「吃過東西了嗎?」
「當然,我吃完了才過來的。」聽綠耳看看自己的肚子,「你看我這肚皮是不是鼓的,都是被我幾個小孩一人一口喂出來的。」
剛說完,聽綠耳神又是一頓。
他有五個孩子,其中四個沒有覺醒為戰士,據剛才聽到的消息,他們就要被送去羲城了。
葉羲:「那就多走走消消食吧。」
聽綠耳強打起神:「好!」
兩人赤腳踩著被太曬得有些發燙的土地,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聽綠耳沒有往日活潑話多,一直在默默地想事。葉羲也沒有開口,讓聽綠耳自己慢慢消化。
此時周圍的蒼氏人已經全部醒來了。
因為昨天兇過後留下大量的兇兇蟲,所以今天他們都趁著白天在好好收拾。不要吃的蟲讓戰一趟一趟地運到別去,要吃的則進行剝皮、解剖、清洗、分割等一系列理。
太多了幾天吃不,怕放著腐壞,大家各施手段,有的用煙熏,有的用鹽漬,有的用冰塊一樣的異石凍。
縱是這樣,還是太多了。
於是質差的兇被毫無不舍地丟棄掉,質好的兇,也只保留最味的部位。一頭一噸重的蠻種兇經過理,最後留下的可能只有幾十斤。
都這麼浪費,更別說皮了,皮質差的兇本沒人收拾,連皮帶統統都扔了。
這種現象葉羲越走看得越多,看得越多心就越痛。
這麼多好居然被丟掉,如果放到易區也可以賣個好價錢啊!還有那些普通和蟲,留給蟄部落人養蟲子多好啊,恙部落派來的幾支蟲也很能吃。剩下的就算一時吃不完也沒關係,可以放冰窖里保存,保存不了就放著也沒事,因為腐爛的還能用來養星藻。
想當初在小塗山的時候,普通人如果哪天有一斤吃,那就是高興得不得了的事了,這裏扔掉的卻幾乎能堆山。
浪費,太浪費了!
葉羲心中一陣陣痛,但旁邊的聽綠耳卻毫無所覺。
因為他已經見慣了。
兇海最不缺的就是兇,把不要的丟掉不要太正常。
想著心事,聽綠耳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葉羲聊著天,下意識地往人的地方走。兩人慢慢行走到蒼氏和嗥氏領地的邊界。
這裏非常寬闊,幾乎見不到人了。
聽綠耳猶豫了一會,說:「孩子送到你們那后,你打算怎麼安置他們?部落人都很不喜歡我們氏族人吧,如果有戰士找孩子們麻煩,那……」
「你放心。」
葉羲停住腳步鄭重道:「羲城有法典,嚴令強者不許欺負弱者,更別說大人欺負小孩了,氏族的孩子們到了那裏,一定會得到妥善照顧,每一個都會平安長大。」
聽綠耳諾諾地說:「哦哦,我多想了。」
得到關於孩子的保證聽綠耳放心很多。他清楚自家的幾個皮猴,只要不是戰士故意為難他們,在小孩群中他們是不會吃虧的。
孩子的事放下后,聽綠耳開始眼瞥葉羲的祖巫骨杖。
葉羲好笑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吧。」
他發現聽綠耳今天居然變得有些畏了,全沒有以前的爽氣,連話都不敢問,憋了這麼一路才問出來,他得替他憋得慌。
聽綠耳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你真的是祖巫繼承人啊?」
葉羲淺笑著點點頭。
聽綠耳神奇道:「我還以為祖巫只存在於傳說中,沒想到祖巫繼承人居然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而我居然還認識!」
葉羲笑著補充道:「不僅認識,他還是你的朋友。」
聽綠耳眼睛睜大,覺心臟熱乎乎的。
原來葉羲把他當朋友,未來祖巫居然視他為朋友,這是多麼令人振高興的事!
「你說的對!」
聽綠耳得了這句話后像打過了,整個人又變得開朗了起來,不僅嗓門恢復正常音量,步子都開始邁大了。
兩人走進嗥氏領地。
……
嗥氏也忙得熱火朝天的,人人都在理昨天的兇兇蟲。
石屋旁邊,角抵正滿臉不耐煩地蹲在地上用骨匕片一條巨的。勞作了一上午,他渾都是斑斑點點的漬,雙手也烏糟糟的全是。
他黝黑的臉龐面無表,一雙眉頭深皺著,顯然十分不耐。
因為要理這麼多兇,他已經一上午沒有磨骨刻骨片了,他的那些寶貝的刻著字的骨片也不得不搬到屋,免得被濺臟。
而他的嗥遠遠地躲在涼,鼻子埋在異草叢裏,好像是在嫌他臭。
說實話他本不缺吃,也完全不想要這些兇,昨晚領兇的時候他都沒去。可恨的是,後來看兇剩下的太多,幾個九級戰士居然將剩下的強行分配給了他們!
「角抵!」
聽綠耳熱地打招呼。
角抵抬頭,看到聽綠耳和葉羲后表登時一亮,立刻站起來向二人行禮,高興道:「見過羲巫大人,見過聽大人!」
葉羲淺笑著向他頷首還禮。
聽綠耳笑嘻嘻道:「不用這麼客氣!」
他看看周圍躺著的數十頭巨大的兇,再看看孤零零一個人的角抵,說,「你一個人得弄到什麼時候,不如理個三四頭,其餘全扔了!」
葉羲眼皮一跳。
角抵:「正想這麼做呢,我理完這頭兇就將它們拖走!」
其實他老早想將它們拖走扔掉了,無奈他的戰怕這些糊糊的弄髒它的,拒不肯配合,他要將它們扔掉,只能自己當苦力吭哧吭哧地一頭頭拖走,還不如自己麻煩點解剖了。
想到這裏,角抵幽怨地看了躲在涼的嗥一眼。
嗥將腦袋往旁邊一瞥,繼續咀嚼乾草,微風吹來,額頭雪白的髮一般飄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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