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霧不知道葉羲在掌心中畫的東西有什麼用，但依然縱容地任由葉羲拉著游進死亡水草叢。不過空著的那隻右手已經出現尖利的指甲，隨時準備將周圍的水草撕碎。

誰知道這片難纏的水草叢竟然把他們當石頭似的，進去好一會了還是一丁點靜都沒有，任由兩人在其中自由穿梭。

——這片死亡之地完全對他們敞開了。

隨便轉了幾圈后，他們來到一躺著大型魚骨的地方。

葉羲拉著滄霧停下來，開始靜靜地欣賞周圍的奇景。

周圍的水草微微晃著，既像放大版熒海帶，又像搖曳的破布，高度跟大樹也差不多了，他們像深一片熒海底森林，只是天空是濃黑的。

滄霧看著附近橫亙的那大型魚骨，靜靜道：「我小時候來這裏時也被捲住過。」

葉羲看向。

小時候被攻擊過？不是說這片死亡水草叢只攻擊大型生嗎？那時候兇不兇險？有沒有傷？

滄霧像了解葉羲所想，解釋道：「我的尾很長，小時候也不短，所以到攻擊。」

說著笑了笑，「那時我發了怒，幾乎將海里的一半水草都給撕壞了，不過現在看起來，它們都已經長回來了，而且比以前還高一些。」

葉羲也微笑了起來。

他可以想像到年版小滄霧是怎麼氣鼓鼓地跟這些水草較勁的，生活在水草叢裏的綠尾小鮫人們又是怎麼驚恐地看著大發神威的。

等等……

綠尾小鮫人們過去看到過滄霧。

滄霧這銀燦燦的鮫尾這麼顯眼，又是獨有的，即使滄霧小時候跟現在長相差很多，這些綠尾小鮫人應該也有印象。

可怎麼剛才他們看到滄霧時完全不認識，只能從脈中知出滄霧的份？

……難道說，中間過去的歲月，比外面所有綠尾鮫人的壽命都長？

那麼滄霧到底多歲了，不會有幾百歲了吧？

葉羲心頭一跳，愣神般看著滄霧絕無瑕的側臉，片刻后，又默默轉回頭去。

算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問比較好。

葉羲甩了甩頭，為了儘快將剛才的疑問忘，轉而認真地看起周圍的海底生起來。

這裏是五千多米深的深海，因為水強，有些魚跟淺海中的魚長得不太一樣。

有些魚像長著腫瘤般高高鼓起，有些魚額頭提著盞一閃一閃的小燈，自帶霓虹燈籠效果。有些魚牙齒比食人魚還要集參差，魚皮斑駁凹凸，丑的不忍直視。

有一群鵝黃蝌蚪模樣的東西遊過來啄他的皮。

葉羲覺得的，沒趕它們。

倒是它們啄了一會後沒啄到死皮苔蘚之類能吃的東西，嫌棄地游到他腳下。這片海底部有一些圓石，它們在啄食上面的苔蘚。

葉羲的視線隨著它們轉，然後驚喜地看到自己大周圍有隻小巧玲瓏的海馬在力游水。

葉羲手一撈，將這隻小海馬抓住。

他攤開手掌，神奇地盯著這隻驚恐逃的小海馬。

等它逃了，再撈回來，逃了再撈回來，樂此不疲。

滄霧眼中泛起笑意：「你喜歡海馬？」

葉羲點點頭。

海馬長得太緻太神奇了，很難有人不喜歡吧，何況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海馬，還到海馬。

滄霧想起了收藏在石盒裏的金小海馬，道：「我的藍金珊瑚叢里有更漂亮的海馬，會發出跟太一樣的芒。」

葉羲聽說還有能發的海馬，眼中出憧憬的芒，立刻把手中這隻小海馬給放了。

滄霧說出口就後悔了。

其實已經將那隻金發小海馬忘很久了，過了這麼久，那隻小海馬也不知道還活沒活著。

看到葉羲那亮晶晶的期待目，滄霧頭一次懊悔自己沒有好好照顧那隻小海馬。現在只能希它堅強些，還沒死。

滄霧轉移話題：「這些水草味道不錯，可以嘗嘗。」

說著手指一劃，割下一片水草。

這水草形狀類似海帶，又有一指那麼厚，被割下后墨綠的瞬間如般狂湧出來，模糊了周圍海水。

滄霧拉著葉羲向上游去，離了這片死亡水草叢。

擔心滄霧安全的綠尾小鮫人們，原本啃著手指慌慌張張地在水草叢中到找他們，這下抬頭看到他們安全，嚨里都發出驚喜的咕咕，聽得要教他們語言的兩名鮫人滿臉黑線，開始發愁要從哪裏教起。

……

海面上。

葉羲用冷巫紋凝了一塊浮冰，兩人坐在浮冰上，開始切割這條巨長的海草。

滄霧先切了一塊給葉羲。

葉羲吃了一口后眼睛噌地亮了：「味道很不錯啊！好吃！」

或許這些水草是吃長大的緣故，味道非常鮮，還多，他也很久很久沒吃到類似海帶紫菜之類的東西了，乍然吃到，很是懷念。

啃著啃著，他想起了海帶燉排骨，香辣海帶，紫菜蛋花湯，紫菜豆腐海鮮湯，脆脆的干吃海苔……一時想得肚子都要了。

滄霧見葉羲這麼喜歡，不想他回羲城后吃不到，於是道：「回去后我讓人多送些到羲城。」

想了想，又道，「這草離了海水怕是不味了，還是定期讓人送吧。」

葉羲滄霧替他想得這麼周全，心裏熱熱的像有暖流淌過，但他不想這麼勞累其他鮫人。

這裏是海洋腹地，離羲城不知多千里，要給羲城送海草，來回不知要耗費多時間。再加上海洋也不是絕對安全的，橫這麼遠的海域，給他送東西的鮫人可能會遇到危險。

「不用了，謝謝阿霧。」

葉羲親了滄霧額頭一口，謝絕了。

其實海帶紫菜也不是不可以人工大規模種植。羲城離海岸也不算太遠，於羲城勢力輻範圍之，要在淺海養海帶紫菜並不困難。

離陸地最近的鮫人居離海岸也很遠，不用擔心會侵犯到某位鮫人的領地。

想到這裏，葉羲認真思考起來。

真想養的話，到時候可以派人在岸邊建幾座石屋，在淺海建一些海帶海草養基地，紫菜似乎是養在網繩上的，海帶則有待試驗，反正不會太難。

還可以順便建一座海鹽晾曬場，巖鹽礦裏面的巖鹽再多，終究會耗完，海鹽勢必要研製出來。

這麼想起來，在那裏建立駐點真是好多多啊，族人們以後想下海捉海鮮也方便些，還能進一步擴張安全領土。

以後時機了，可以將羲城主城、海岸駐點、夏部落曾經的領地都納羲城居住範圍，在叢林中修建幾條寬闊主路，將這三點連通起來，圍一個一萬平方千米的三角形居住領地，在居住領地範圍，再建石屋，擴農田……變真正意義上的城市。

不過想法雖然好，現在還無法實現。

羲城人口太了。

一座數萬平方千米的居住城堪比前世的大型城市，千萬人口級別的那種，如果現在就建，會弄得地廣人稀，只能分散居住。

所以想建這麼座比超級部落還繁榮無數倍的大城，還得等羲城人口多起來，最起碼兩百萬以上。

這將是個百年計劃。

不過羲城現在人口增長速度是很快的，除了戰士和老人外，適齡婦幾乎都在以一年一孩的速度在給羲城增加人口。

這個蠻荒世界可沒有生優生的想法，也沒有什麼避孕措施，都是能生就生，孩子越多越高興。

無論什麼部落的人，基本所有人都是這種想法。

之所以在這種觀念下，過去中小部落之人口還這麼稀，有的只有凄慘的幾百人，背後原因有很多。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實力低食獲取困難。其次是環境惡劣，每一年的酷暑寒冬都是坎，老弱婦孺難以熬過去。最後生育也是一大難關，這裏條件太落後，孕婦死亡率非常高，三歲以下小孩容易夭折，只有有醫巫的部落況才好些。

但是現在羲城將這幾點因素都消除了，城裏不缺食，不缺水，原本可怕的酷暑寒冬變普通的季節替，城裏醫巫還這麼多，孕婦難產都死不了，小孩倍兒棒。

或許建立這麼個真正的繁榮大城，並不需要多久。

「你在發獃，在想什麼？」

滄霧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葉羲眨了眨眼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他吃口海草，居然想到羲城人口和百年計劃上去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