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懸浮的一盞盞鮫人燈，被剛才聲波帶起的浪推得遠了些，焦巖附近的線稍嫌黯淡。

滄霧捧著魚骨燈籠。

這個魚骨燈籠外面有一個泡泡一樣的保護，有這層在，這個緻的魚骨燈籠才沒被恐怖水給碾碎。

看著它，滄霧開始回憶過去走過的每一個有趣地方，看過的每一有趣風景，見過的每一個有趣的人。這些回憶，將會支撐在這片幽寂黑暗的地方一直待下去，一直待下去，直到生命終結。

那會是非常漫長的一段歲月。

頎長鮫尾在輕輕甩。

黑暗海水中，鮫人燈冰藍芒反在銀鱗上，調清冷骨，唯有手中的魚骨燈籠，映襯出一點點橘紅暖芒。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滄霧下的那口直徑長達五百里的黑暗窟窿，又有了靜，石壁似有巖石的窸窸窣窣聲。

接著無數只紅的環形巨眼在黑暗中驟然睜開，又驟然閉攏，海窟窿中聲消失了，一切彷彿是幻覺。

滄霧放下魚骨燈籠，沒有看向下的黑暗，而是看向頭頂。

這裡是深海海底，頭頂沒有被鮫燈照亮的地方，依然黑得手不見五指，但卻像看到了什麼，目一點點變得不可置信起來。

海窟窿里，無數只紅的環形巨眼猛地再次出現。

另一頭。

蛟蛟載著葉羲往海底疾速游去。

黑暗源往往視線更好，葉羲看到了鮫燈中央的滄霧，也看到了滄霧後那滲人的無數只環形巨眼，每一隻紅眼睛都比滄霧的人大，無數只加在一起，像要把滄霧吞噬一樣。

偏偏滄霧又只抬頭看著他，完全沒發現。

兩龐大無比的褐手從黑暗中舒展出來，每一都比百年古樹的樹榦還，一頭長滿環形巨眼的深海章魚，從海窟窿里鑽出，那恐怖的模樣活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怪。

葉羲一邊拿骨杖，一邊急得大吼。

「后……」

還沒說出半個字，口腔就湧了海水，聲音本發不出來，海水中只湧出一幾隻咕嚕嚕的氣泡。

滄霧看著葉羲，臉上一點一點綻放出驚喜的笑意。

就在蛟蛟載著葉羲衝到離滄霧一千米的時候，就在葉羲從背後拿出骨杖，杖發出璀璨的碧綠芒時，一直似毫無所覺的滄霧猛然扭頭，沖著下那頭近在咫尺的深海巨章發出一聲恐怖尖嚎！

「轟——！！」

聲波海水發出驚人的海浪。

一瞬間滄霧銀長發倒沖，所有藍鮫燈熄滅沖開，蛟蛟被海浪推著也不由自主倒退了一里多。海窟窿周圍的海床上覆蓋的沙塵，狂暴地席捲而起，海面上憑空生起一波海嘯。

而那頭手快要捲住滄霧的深海巨章，因為直面攻擊，剎那所有環形巨眼壯觀地全部炸，水中，它掙扎著往海窟窿里，海窟窿石壁里傳出一秒鐘的窸窣聲，接著又歸於沉寂。

那頭龐大的深海巨章就這麼蜷在窟窿里死了。

黑暗的海水中，葉羲晃了晃眩暈嗡鳴的腦袋，回過神后慶幸地發現防護罩支撐住了，沒有破裂。這或許是因為沒有直面攻擊的關係。

不過現在他也不太好，心臟砰砰作響，有種強烈的心悸。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在海面上會有頭暈噁心耳鳴的覺了，原來是聲波！鮫人能用聲波攻擊敵人！

關於聲波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聲波攻擊的原理大概是震頻率相近的關係。

如果次聲波發出與人腦相近的震頻率，那麼人腦就會造巨大破壞，人會神經錯，癲狂到自殺。如果次聲波發出和人臟相近的震頻率，那麼五臟六腑會劇痛無比，直到人死去。

而超聲波武甚至能造強大的空氣力，使門窗破碎，因為穿強，無論在空中、地面、地下、水裡都難逃一劫。

尖端武里就有聲波武，是一種威力非常可怕的東西。

葉羲心神震撼。

鮫人的嚨不知是怎麼構造的，居然能發出不知是次聲波還是超聲波的聲音，這種能力和蝙蝠用來探測發出的超聲波不是一個概念，攻擊力強到恐怖。

怪不得鮫人的聲音被稱為死亡之聲，怪不得鮫人可以稱霸海洋，擁有這樣得天獨厚的能力，太令人震撼了。

「阿霧……」

葉羲再次看向海底。

所有鮫燈都熄滅了，海底一片黑暗。

接著一點橘紅混藍的點向葉羲靠近。

點越來越近，然後葉羲看到滄霧提著魚骨燈籠，笑容滿面地向他游來。

葉羲將防護罩開了一道口子，滄霧飛速遊了進來，然後如燕投林般雙開雙臂狠狠撲到他懷裡，衝擊力太大，沖得他都從蟒鞍上了下去。

滄霧摟著葉羲的腰，那兩條白皙纖細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葉羲肋骨都在咯咯作響，覺自己上粘了頭海妖。

「你來找我了，我很高興……」

滄霧放開葉羲腰間的手，又抱住他的腦袋，親昵地蹭了又蹭，臉上的笑容如般燦爛。

久別重逢，葉羲也非常開心。

看著滄霧的笑臉，他心裡熱乎乎的，只恨自己沒有早點過來找。

滄霧抱住葉羲的腦袋，笑著使勁親了口：「你丟下你的羲城決定來陪我了嗎？路上有沒有到危險，我怎麼覺你氣息變強了很多？」

葉羲在水中沒法說話，不曉得怎麼回答。

這時滄霧忽然愣住，抓起葉羲的一條胳膊湊近聞了聞，又聞了聞他的腰，不知發現了什麼，臉瞬間沉下來，豎瞳一一，變得布滿殺意。

葉羲不知所措，想問怎麼了。

滄霧看了他一眼，板著臉，把自己的尾一圈圈纏在葉羲上，雙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勁，過了會再低頭嗅嗅，臉終於緩和了。

拉著葉羲往海底游去。

蛟蛟蟒尾連甩，跟在他們邊。

海底黑暗得令人發慌，滄霧提著那盞碩果僅存的魚骨燈籠，將其它鮫燈都找到，然後一盞盞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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