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羲這條命令宣布的時機非常好。
大祭祀才剛結束。
他主持大祭祀時那神強大的模樣還深刻印在眾人的腦海中,甚至還穿著這一塵不染的雪白蠶長袍,持著祖巫骨杖,一如主持大祭祀時的模樣。
再加上,葉羲又在大祭祀結束時講了那麼番激人心的演講,提前搖了眾酋長和巫的心神。
所以這一條規定現在宣布,是最容易被接的了。
事實上,葉羲也想你好我好大家好,做一個所有人都喜歡的城主,但有些利益註定是衝突的,要想羲城強盛,羲城單個的部落就不能強盛。
這種聯盟部因為利益爭奪而分崩離析的事,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太過常見了。
現在羲城總共容納了六十多個大中小部落,而羲城佔地面積總共才只有這麼點大,城的部落勢力不互相爭奪,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也就是有葉羲這麼個擁有祖巫骨杖的人在坐鎮,要是沒有他,這個大雜燴聯盟分分鐘消散在這片大地上。
要知道一個村子里的大姓,都會無意識或有意識的吞吃其他小姓,直到最終吃單姓村。更別說原始時代,腥野蠻、道德觀念淡薄、部落觀念甚重的部落人了!
部爭奪只會更激烈,更恐怖。
現在羲城就像一口面積不大,暗流卻異常複雜的深潭,有一或弱或強的激流在看似平靜的潭面下激烈衝突。
平靜,只是各部落極力展現在葉羲面前的假象!
可葉羲怎麼會發現不了任何端倪?是窺見的那一角,已經足夠讓葉羲心驚跳的了,更別說藏在黑暗裡的齷齪腥。
強的部落在越來越強,弱的部落在越來越弱。
比如說牛角部落和羌部落,這兩個在黑脊山脈時和他們一起出來的兩個小部落,現在已經慘到快要覆滅了,一個只剩下十幾名族人,一個只剩下二十幾名族人,並且部落里一個孩子都沒有。
族人也已經全被大部落人兼施地奪走,為他們部落人的伴。
牛角部落和羌部落沒辦法,只能去找奴,可羲城雖然有很多奴,但是奴是公用的,誰也不能保證們生的孩子是自己部落的,所以奴生的孩子只屬於羲城,屬於塔,不屬於他們兩個部落。
照這種勢下去。
慢慢的,只需要幾十年,這牛角部落和羌部落就會消散,而羲城也會變一個只有幾個大部落的聯盟。
接著等葉羲死了或者坐鎮不住的時候,羲城一定會發一場場殘酷腥的部戰爭,最後的最後,羲城會變最終勝出的那個部落的地盤。
也就是說,羲城會徹底變了某個部落。
也許是棘部落,也許是干戚部落,也許是工陶部落,也許是以後新加的更強大的部落。
這就是冰冷的現實。
葉羲沒有被繁榮的景象沖昏頭腦,也沒有因各酋長和巫對他的戴而心,他一直是冷靜的,理智的。
雖然現在時機還欠一點火候,他做不到讓各部落完全停止這種部爭鬥,但這分散居住的規則,卻可以相當程度上的減緩矛盾,增加各部落人之間的接,減弱部落的控制力。
但是,得到利益的大部落註定不會甘心。
只是誰都不敢公然違逆葉羲,都在等待那個出頭人。
工陶酋長眼神晦地看了眼坐在他斜前方的牧酋長,牧酋長一僵,眼神閃爍地避開了工陶酋長的視線。
工陶酋長臉上浮現出的惱火之,又看向坐在右側的剝酋長。
剝酋長眼皮跳了跳,神掙扎了片刻,最終垂下頭。
議事院寂靜一片。
坐在工陶酋長不遠的干戚酋長眉心皺,越來越不安,有些怕這條規定真的立刻在羲城執行,於是用飽含威脅的眼神看向紋酋長,示意紋酋長冒頭。
這兩年紋部落因為搭上干戚部落,從干戚部落那裡得到不好,所以比其他部落要發展的好一些。
紋酋長接到干戚酋長投來的冰冷眼神,臉上的抖了抖。
干戚酋長冷冷地瞪著他,晦地做了個手勢。
紋酋長立刻看懂了干戚酋長的手勢,知道那是承諾給他半斤源石的意思,頓時臉一喜。他狠了狠心不再猶豫,換上一臉難,在眾目睽睽中站了起來。
「羲巫大人,對不起,我們做不到。」
他敢這麼違逆是因為自恃了解葉羲。
紋部落原本生活在怒河流域,當初大遷徙時他們也在隊伍中,後來又經歷羲城的建城,算是羲城的元老部落了,所以知道葉羲是個連奴隸都不會待,沒有架子,脾氣溫和的上位者。
他認為,就算公然反對葉羲的命令,葉羲應該也不會怎麼懲罰他。事實上他就沒見過葉羲對哪個族人黑臉,哪怕是犯過錯的戰士。
所以他權衡利弊後站起來了。
空曠的議事院。
所有人都靜悄悄的,都在等待葉羲的反應。
葉羲站在眾人的面前,手持祖巫骨杖,銳利的眼神定定地看著站起來的紋酋長,許久,他緩緩道:「我剛才說過,這項規則必須執行,這不是商議,而是命令。」
所有人心頭一。
他們從沒見過這樣強的葉羲,有些巫和酋長連呼吸都屏住了。
氣氛繃,一即燃。
紋酋長直面葉羲的怒火,有些膽怯,但想起干戚酋長承諾的半斤源石,以及分散居住后的壞,又了拳頭,忍著沒坐下去,希葉羲能做出妥協。
葉羲冰冷地注視著紋酋長的:「你這是在公然違抗我的命令。」
聽到這話,紋酋長這才察覺不好,微張了張,想要說不是,他不是在違抗他的命令,可話到邊竟然說不出口。
因為他確實是。
而端坐在紋酋長面前,原本神鎮定的紋巫,看到葉羲竟然是這種反應,也一下子鎮定不了了。
葉羲閉了閉眼,說:「看在過去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不死,但是,今天天黑之前,留下人和孩子,其他紋部落人必須全部離開羲城。」
紋酋長不敢置信地看著葉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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