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無恤並不著急向劉秀索要樂浪郡和玄菟郡,他也沒期待劉秀能一下子送給他兩個郡,但對樂浪郡,他是勢在必得。
他之所以不著急,不和劉秀據理力爭,主要是想再等一等,等高句麗軍在樂浪郡鬧個翻地覆之後,他再和劉秀去詳談。
到時候,哪怕劉秀是讓他拿出金子來買樂浪郡,他也可以接,隻要劉秀不獅子大開口就行。
在高無恤的統治下,高句麗還是頗有作為的,從東扶餘手裏搶奪了大量的土地,甚至連東扶餘的國王帶素,都死在了高無恤的手裏。
這位野心又能力出眾,帶領高句麗大展拳腳的高無恤,早就在覬覦大漢的幽州領土,尤其是對樂浪郡和玄菟郡,更是垂涎三尺。
翌日,高無恤、高解朱、高景慧再次宮,隻不過這一次,是和劉秀的私人會麵,朝中大臣並不參與。
設宴的地點,是皇後的長秋宮。
參與宴會的,除了劉秀、郭聖通,還有麗華、許汐泠、溪澈影、花非煙等後宮嬪妃,另外鄧晨也被劉秀請來。
鄧晨於劉秀而言,不僅是大臣,更是他的姐夫,至好友。
高無恤等人沒來之前,鄧晨已先到了。
看到鄧晨走大殿,劉秀站起形,迎上前去,滿臉笑容地道:“姐夫,你來了!”
鄧晨向劉秀拱手施禮,道:“微臣拜見陛下!”
而後,他又向郭聖通、麗華等嬪妃一一施禮問好。
郭聖通含笑問道:“晨哥近來可好?”
雖劉元死了,但親戚關係還在,郭聖通和鄧晨也很,在鄧晨麵前,郭聖通完沒有皇後的架子。
鄧晨一笑,欠道:“多謝皇後掛念,微臣一切安好。”
劉秀看眼鄧晨,言又止,眼珠子轉個不停,不知道他心裏在琢磨什麽。
鄧晨有些迷茫,心翼翼地問道:“陛下?”
“咳咳!”
劉秀幹咳了兩聲,道:“姐夫,我二姐過世,已有好些年了吧?”
聽劉秀突然提到自己的妻子,鄧晨眼圈微紅,緩緩點下頭,道:“阿元離世,已有十年。”
劉秀點點頭,他何嚐不知二姐過世已有十年,這十年裏,姐夫一直沒有再重新娶妻,就這麽一直孤零零的一個人,劉秀也是打心眼裏心疼鄧晨。
他忍不住長歎一聲,道:“姐夫這些年,過得太苦也太孤獨了。”
聽聞他的話,郭聖通、麗華等人的心頭也陣陣發酸。
亡妻過世十年未再娶,用至深,這樣的男人,下罕見。
在對妻子誼這方麵,鄧晨可遠勝‘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宋弘。
劉秀試探地問道:“姐夫還……還沒考慮過娶妻之事?”
郭聖通也幫著劉秀話,對鄧晨道:“晨哥,二姐過世這麽多年了,也是該為自己好好考慮一下了。
晨哥現在貴為廷尉,西華侯,不知有多千金姐,做夢都想嫁給晨哥呢!”
鄧晨激地向劉秀和郭聖通欠了欠,道:“在方麵的事,微臣早已不再考慮,微臣想著,過世之後,就葬於北邙,能與阿元並葬在一起,到九泉之下,亦可安心與阿元團聚。”
劉秀眼圈紅,握住鄧晨的手,拍了又拍。
對鄧晨這個姐夫,劉秀是真心的敬重。
他猶豫了片刻,道:“姐夫不打算娶妻,那……納妾總是要的吧?”
鄧晨搖搖頭,對劉秀一笑,道:“陛下倚重微臣,微臣公務越發繁忙,不想考慮這些瑣事。”
劉秀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姐夫以為高景慧如何?”
聽聞這話,郭聖通、麗華等人同是一怔,心思一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
陛下這是想把高景慧賜於鄧晨啊!通常來,後宮嬪妃多一個一個都無關要,因為數量太多,恐怕皇帝都不知道自己的後宮有多嬪妃。
但劉秀不一樣,他的後宮嬪妃就這麽幾個人,突然多出一人來,無論是郭聖通,還是麗華、許汐泠、溪澈影,都會覺得別扭,心裏不舒服。
對於高句麗公主高景慧要宮的事,們表麵上沒有做出表態,心裏其實都是不太樂意的。
現在見劉秀有將高景慧賜於鄧晨的意思,一個個都是兩眼放,期待地看向鄧晨。
鄧晨眨了眨眼睛,接著子一震,向劉秀連連擺手,道:“陛下,微臣不想娶妻!”
劉秀笑道:“姐夫,我沒有讓你明正娶高景慧,做妾室總是可以的吧?”
鄧晨苦笑,意味深長地道:“陛下,高句麗已經恢複國號,高景慧現在是名副其實的高句麗公主,讓給微臣做妾室,太不合適了,這不是心辱高句麗,辱朱留王嗎?
以後兩國的關係,要如何修複?
這萬萬使不得!”
見劉秀還要勸自己,鄧晨正道:“再者,微臣與高句麗公主的年齡相差太大,還請陛下不要難為微臣!”
鄧晨已經四十多歲了,而高景慧才十六、七歲,鄧晨做高景慧的父親都綽綽有餘,要他迎娶這麽一個姑娘,他實在是難以接。
劉秀想把高景慧賜給鄧晨,其一是他自己對高景慧完全沒覺,其二,他也是可憐和心疼鄧晨,這麽多年了,姐夫對二姐一往深,日子過得太苦悶太孤獨。
可鄧晨對於此事的態度,出人意料的強,這讓縱然有千言萬語的劉秀也無法再繼續勸下去,再勸,恐怕要傷兩人之間的親了。
劉秀拍拍鄧晨的胳膊,容地道:“姐夫的事,還是姐夫自己做主吧!”
鄧晨向劉秀拱手施禮,道:“多謝陛下量。”
“我……就是心疼姐夫啊,二姐已不在,我沒有代二姐照顧好姐夫,心中著實有愧難安。”
劉秀苦笑一聲。
鄧晨再次向劉秀施禮。
勸鄧晨無果,這件事也隻能這麽過去了。
沒過多久,高無恤、高解朱、高景慧來到西宮。
看到劉秀的後宮賓妃,高無恤和高解朱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覺劉秀的賓妃,環燕瘦,真仿佛百花鬥豔一般。
尤其是看到麗華,高無恤和高解朱簡直驚為人,他們從不知道,世間竟然還會有如此絕的佳人。
在高無恤和高解朱打量眾嬪妃的時候,眾也在打量他們。
當然,們關注的重點並不是高無恤和高解朱,而是高景慧這位高句麗公主,不出意外的話,這位高句麗公主很快就要宮了。
高景慧比們想象中要更漂亮一些,穿著漢家的傳統服飾留仙,腰,大擺,將的可彰顯的淋漓盡致。
向臉上看,柳葉彎眉,瓊鼻巧,雙眸明,目傳,是位姿豔絕,令人眼前一亮的佳人。
們沒見過高景慧,沒想到會這麽漂亮,陛下在見過高景慧的況下,還一心想把賜給鄧晨,這著實令人意外。
由此也不難看出,劉秀並不醉心於,而且他對高句麗人,是真的打心眼裏厭惡。
劉秀和高無恤、高解朱相互寒暄了一番,而後,眾人於大殿落座。
客套話完,劉秀令人上酒菜。
高無恤滿臉堆笑,他端著酒杯,向劉秀連連敬酒。
兩人對飲了幾杯後,高無恤臉通紅,借著幾分酒意,他道:“陛下的功績,臣在北方也聽了很多。”
“哦?”
劉秀笑了。
高無恤道:“陛下以河北為基,一統中原,功偉績,著實令人佩服啊!臣本以為陛下早已上了年歲,沒想到,陛下竟如此年輕,遠勝臣等啊!”
“朱留王客氣了。”
劉秀淡笑著道。
“臣以陛下為榜樣,也想做出一番功業,奈何高句麗國土太,實力有限,倘若陛下能將樂浪郡送於高句麗,臣乃至高句麗舉國上下,必念陛下之恩德,願世世代代向大漢俯首稱臣,永結盟好。”
劉秀笑了笑,反問道:“如果朕不把樂浪郡送於你高句麗,朱留王又待如何呢?”
高無恤暗暗皺眉,正要話,高解朱搶先道:“陛下,高句麗願出十萬金,買下樂浪郡。”
劉秀仰麵大笑,擺了擺手,道:“朕已經過,樂浪乃高祖開疆擴土所得,絕不能失於朕的手裏,別十萬金,就算是百萬金,朕也不會賣掉樂浪郡。”
“陛下……”“好了,朕意已決,此事以後不必再提。”
這是劉秀第二次明確地拒絕高無恤對樂浪郡的覬覦。
高無恤和高解朱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不再就此事多言。
高無恤目一轉,看向麗華,當真是越看越心驚,世間怎會有如此絕之子?
他倒了一杯酒,向麗華那邊舉了舉杯子,笑盈盈地道:“臣敬貴人一杯酒!”
不等麗華拒絕,劉秀先拿起杯子,道:“朱留王,這杯酒,朕替貴人喝了。”
“這……”“貴人現在不宜飲酒。”
著話,劉秀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高無恤不明白劉秀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做不宜飲酒,這就是不給自己麵子嘛!不過劉秀已經把酒喝了,他不能不喝,高無恤拿著酒杯,心裏很不舒服,出的話也顯得怪氣,道:“陛下對貴人,還真是寵有加啊!”
劉秀瞇起眼睛,將手中的空酒杯隨意地向桌案上一扔,就聽咣當一聲,酒杯在桌案上連連翻滾。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讓大殿的眾人子皆是一震,高無恤臉頓變,一下子酒醒了不。
高解朱急忙起,向劉秀拱手施禮,道:“陛下,王兄已醉,酒後失言,還請陛下見諒!微臣願舞劍助興,代王兄向陛下賠罪!”
劉秀沒有看高解朱,目落在高無恤的臉上,一字一頓地道:“爾等高句麗人,深漢家恩惠,王莽篡漢,高句麗也有深其害。
現漢家複,漢室中興,爾等不圖與漢家修好,卻屢次犯邊,可是當我漢家弱好欺不?”
高無恤心頭一,站起形,拱手道:“陛下隻要將樂浪郡賜予高句麗,臣可向陛下保證,高句麗向大漢年年納貢,歲歲稱臣,並願為大漢固守北方疆土……”不等他把話完,劉秀揚起下,震聲問道:“若無你高句麗,朕還守不住大漢之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