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到後,給劉氏診了脈,說劉氏隻是一時緒失控,才會暈過去,不是什麽大礙。
後來郎中擬了藥方給孟庭,孟庭著人去抓藥,也就離開了爹娘的房間,不知後麵爹娘都說了什麽。
現在看孟祥的神,似乎娘暈倒之事要比郎中說的糟糕許多。
孟庭心下一沉,道:“娘的子究竟是怎麽了?”
孟祥的神憂慮而痛心,憋著一口氣,終是實話實說:“昨晚是你娘讓郎中說無礙的,後來你去抓藥,我又問了郎中。郎中向我承認了,你娘是……憂愁之下,舊病複發。”
思及劉氏的舊疾,孟庭猝然心驚。
就在此時,府中的下人敲響了書房的門。
孟庭穩住心神,喊人進來。
下人推門進屋,規規矩矩施了個禮,說道:“公子,今日辰時,按著拜帖,汾侯和江平伯就要來府上。這會兒想必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第7章腹黑狀元郎
孟庭道:“知道了。”他的態度還是那麽平靜清冷,看不出任何緒流。
打發了下人離去,孟庭轉頭對孟祥道:“娘的子忌緒波,還您好好疏導。稍後我去看。”
孟祥應下,猶疑了一下又道:“那汾侯和江平伯……”
孟庭道:“我心中有數。”
孟祥沒再說了,轉離開書房,去陪伴劉氏。孟祥在走出書房的前一刻,聽得孟庭說道:“娘的舊疾,唯‘雪山玄芝’可醫治。我會盡快弄到手。”
孟祥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哀憐的著孟庭:“你也別太有力。”說完,離去。
孟庭將視線從爹的背影上收回來。
他立在窗邊,青衫洗舊,渲染得他眉目如畫,似月般清冷素白。
一手負在後,一手有意無意過案上泛黃的書卷,孟庭無聲呢喃:雪山玄芝……
他娘劉氏自小就心思重,曾經抑鬱疾,導致心髒不太好。
從前他們一家四口在老家時,當地的郎中就說,劉氏這心髒之癥無法靠尋常藥醫治。唯有長期服用雪山玄芝,才有徹底治的可能。
雪山玄芝是靈芝中的極品,數量稀,價格高昂。
劉氏的爹是當地的縣令,尚且買不來幾個雪山玄芝。更別說孟祥這個兩袖清風的學府主持。
孟庭自小將娘的舊疾看在眼裏,他曾立誓,定要早日攢夠了錢,好為娘弄到足夠的雪山靈芝。
這也是支撐孟庭一路苦讀的力之一。
劉氏這病太危險,說不得哪次發病就可能要了命。
眼下孟祥離去,書房中僅有孟庭,他再不必抑自己的緒。
這段時間韓茹的背叛和滾滾流言,對孟庭而言如飲毒.藥。他痛苦不堪,心中也憤怒不已。
輿論的刻薄,句句鋒芒誅心。
孟庭骨子裏是個要強的人,凡要強的人,他們的自尊都遠勝於常人。孟庭便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如果說婚前被綠淪為笑柄這事,對韓嫣的傷害是一刀,那麽對孟庭的傷害就是十刀。
他不過是在人前容忍克製,把怨氣都鎖在心底罷了。
很快就到了辰時。
府裏的下人又來報,說汾侯和江平伯已經到了。
孟庭道:“這就來。”他將麵重新暈開淡淡的冷清,走出書房。
打從韓茹和曹元亮的.被曝出那天起,孟庭就知道,汾侯和江平伯遲早會一起登門。
他必定要讓這兩家人蛻一層皮!
而這些,爹娘和妹妹都不必知道。
……
孟庭更後,在前廳見了汾侯和江平伯。
汾侯和江平伯已經先被孟府的下人安排著座了,茶水也上了。孟庭到來的時候,兩人一左一右相對而坐,都托著茶杯在喝茶。
隨著腳步聲輕而緩的靠近,兩人都朝門口看去。孟庭自霞中走至簷下,姿頎長清矍,烏發半束於腦後。
晨曦之落於他的眉目,顯得那清冷五多了一丁點。孟庭從晨曦中走進屋,周氣質漸漸疏冷下來,仿佛一塊素玉璧,高華斂。
汾侯和江平伯都已不是第一次見孟庭了。但此刻瞧著孟庭的姿儀氣度,兩個人心中竟生了相似的想法。
江平伯心中直歎可惜。他好不容易為韓茹定下孟庭,奈何韓茹目短淺,竟看不上此人。
要知道,當初瓊林宴上,皇帝初見孟庭,都拍案欣喜道:“文采卓絕,儀表堂堂!正如詩中所言:彼其之子,如玉!”
這樣俊有才的年輕後生,往後前途無量,若逢運道還能一飛衝天。他做哪家的東床快婿,來日衝天之際,嶽家也能跟著雄起。
江平伯越看孟庭越歎可惜,不由在心裏又把韓茹來回罵了一通。
至於汾侯,他和江平伯一樣,都覺得孟庭氣度高華。
但汾侯在歎孟庭優秀的同時,心中也頗為擔憂忌憚。
他和江平伯那等閑散伯爵不同,他可是要在場中力爭上遊的。像孟庭這種前程大好的狀元郎,自然是能拉攏就拉攏,不能拉攏也絕對不能與之結梁子。
若與這種人結梁子,誰知道未來他會不會爬到你頭上去,把你踩塵泥?
汾侯一想到自家兒子讓孟庭麵掃地,就止不住頭疼。
但江平伯和汾侯心中再怎麽不願,今日也要著頭皮和孟庭商量解除婚約的事。
曹元亮和韓茹已有夫妻之實,如若不親,對兩家的影響會更惡劣。
孟庭向兩人一一見了禮,然後坐於主位。
汾侯和江平伯態度很誠懇,盡量用請示的口吻與孟庭商量。
這兩人還備下了厚禮。
三人說了沒一會兒,汾侯和江平伯就讓兩府的下人端著厚禮進來。
兩份厚禮都是盛放於托盤上,被紅布罩著的。孟庭看了眼,也沒有起去掀開紅布查看禮,隻道:“還請侯爺與伯爺將禮拿回去吧。”
兩人一聽這話就心中不悅了,孟庭這是什麽意思?
江平伯道:“難道孟大人這是嫌?”
孟庭淡淡道:“不是。”
汾侯皺起眉頭道:“那孟大人的意思是……”
孟庭不語。
江平伯忙看了汾侯一眼,說道:“小不堪教化,有錯在先,我豁出這張老臉求孟大人息怒。隻是敢問孟大人,要怎樣才肯解除婚約?”
孟庭疏涼的視線落至江平伯臉上,靜靜看了會兒。他好似就等著江平伯這話了,又顯得不著痕跡。
孟庭道:“解除婚約,可以。”他一彎,出一個極淡的笑容:“我要三十隻雪山玄芝。”
江平伯一怔,起初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看向對麵的汾侯,發現汾侯也出一臉訝,江平伯旋即大驚。
兩人飛快換了神,俱是心下翻騰。
雪山玄芝,這東西可是傳說中靈芝裏的極品,貴的很!一隻兩隻也就罷了,孟庭一口氣就敢說三十隻!
江平伯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戲耍了,他強維持笑容道:“孟大人別是在開玩笑吧?”
孟庭直視江平伯:“自然不是。”
江平伯心一沉,一怒火燒上心來,隻臉上還維持慈祥的笑容。
汾侯卻是變了臉,一手扣住椅子扶手,沉然道:“本侯明白孟大人的心,隻是得饒人且饒人,莫要得本侯與江平伯傾家產。”
汾侯到底是家世好腰桿,敢敲打孟庭。但聽了汾侯的話,孟庭不為所。
麵上無一怯,孟庭朝江平伯睇去一眼,麵疏涼清冷。
孟庭開口道:“伯爺可以選擇不答應在下,那麽在下就不與伯府退婚。在下不著急娶妻生子,拖上三年五載,亦是無妨。就是不知韓茹小姐拖不拖得起。”
江平伯心下一凜,臉上的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孟庭再看向汾侯:“令郎染指在下的未婚妻子,名聲俱毀。若在下拖著韓茹小姐,令郎打算娶誰?不管娶誰,都要落個始終棄的惡名。這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侯爺會因令郎之故被看是治家不利,進而影響政績考評,難以升遷。”
汾侯雙目大張,扣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不覺狠狠用力。
打蛇打七寸!
這個孟庭,直接拿了他們的命脈!
韓茹未婚,若是嫁不曹元亮,還有哪個正經高門要?
汾侯府勢大,兩家結親對江平伯府也算有好。可若是韓茹被孟庭拖上幾年,萬一幾年後汾侯府變卦不娶了呢?到時候韓茹完蛋不說,江平伯府也失去了侯府這個強大姻親。
而曹元亮眼下名聲也好不到哪裏去,京城裏的小姐不會嫁他,他隻能娶韓茹。哪怕他能騙到比韓茹好的小姐嫁進門,也會落個“始終棄”的評價。
若汾侯連家都治不好,門風惡劣,還怎麽在朝中升遷?不被貶就不錯了!
江平伯和汾侯齊齊視孟庭。
這個心思狠毒的後生!
孟庭不如山,緩緩說道:“三十隻雪山玄芝,什麽時候到孟府,在下就什麽時候簽退婚書。”
汾侯浸場多年,勢力不小,妻子又是皇室,他何時有這麽被一個年輕人威脅過?
汾侯幾乎要雷霆怒。要不是孟庭扼住他的命脈,他現下已然暴起。
江平伯卻是漸漸消沉下來。他沒辦法,不管是為了韓茹,還是為了江平伯府,他不得不向孟庭妥協。
帶著一不甘,江平伯懇求:“我們韓家沒有多積蓄,侯爺也清廉。這三十隻雪山玄芝,真是會讓我們兩府傾家產啊。可否就……二十隻?”
孟庭道:“不可。”
“那……二十五隻?”
“三十。”孟庭停頓片刻,道,“伯爺,您沒有討價的餘地。”
汾侯覺得孟庭這小子實在囂張過頭,沉聲道:“孟大人是打算與我們兩府徹底撕破臉了?”
孟庭冷冷道:“不是早就撕破臉了麽?”
從令郎與韓茹小姐暗通款曲開始,我們就撕破臉了。
後麵一句孟庭沒說,但汾侯一下子就聽懂了。
這一刻,汾侯簡直要把肺給氣炸。
第8章不給你錢
良久後。
江平伯和汾侯與孟庭立了字據,以三十隻雪山玄芝為代價,換孟庭解除婚約。
字據一式三份,三人各執一份。
江平伯和汾侯拿著各自的字據,共同離去。
兩個人一出孟府,臉就都沉下來。
汾侯一拳錘在側的牆上,低吼道:“這小子有些手段,倒是本侯小瞧他了!”
江平伯聽言,不由跟著苦笑。可不是麽?氣方剛的男人被戴綠帽子,沒幾個能坐得住,恨不得當即衝去對方府上鬧事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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