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古代言情 日升青鸞 第176頁

《日升青鸞》 第176頁

沉甸甸的重量墜在手腕上,裴顯起,還是以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殿下主替文鏡承擔了責罰。其實殿下不必如此。臣其實也並無意責罰文鏡什麼。但文鏡心中有愧疚,若輕微責罰了他,反而能解他的負疚心。”

薑鸞輕輕‘嗯?’了聲。

“你的意思說,本宮沒事找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不。殿下當眾替文鏡承擔了責罰,隨行的東宮將士都看在眼裡。殿下願意替東宮下屬擔責,眾人念於心,會極大地提升殿下的威。”

裴顯以純粹就事論事的說道,“殿下做得好。”

薑鸞捋開窄袖口,視線打量著鐵護腕,輕笑,“裴中書在教導本宮?”

他有一套行雲流水、練之極的下之道。

不遠不近的距離,隨時隨地的教導,兩人的相充滿了君臣大義,他悉心教導東宮皇太時,簡直是正義凜然的完臣下……看起來就是他另一套行雲流水的君臣之道了。

“比不上裴中書。”薑鸞往後一靠,同樣彬彬有禮地,以客氣而冷漠的語氣說起話,

“裴中書運籌帷幄,不論是山裡的盧四郎,還是出行的本宮,都在裴中書的謀算之中,都了釣出大魚的香餌。”

敷衍地拍拍手,“手段厲害啊。邸報上寫的那些算什麼,本宮跟著裴中書,時時刻刻都能活學活用,學到厲害的招式。”

手腕太重,拍手也隻拍了兩下,在狹窄的值房裡回著,突兀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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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顯也意識到突然的語氣轉變。

他看了一眼案上的蘭草,碧綠葉片被削蔥般的指尖生氣地用力彈抖不止。他的視線轉開了。

又退了兩步,站到了窗邊。

值房地方不大,窗邊那通風,中書省員進來他的值房回話時,時常站在那裡。如今倒了個個兒,他自己站在那兒了。

裴顯覺有些好笑,自嘲地勾勾

“殿下真心想學的話,能從臣這兒能學到的遠不止今天這點招式。殿下想學?臣傾囊傳授。”

“真的?”薑鸞果然被勾起了點興致,出個興趣的姿態。

的手肘斜倚著長案,指尖漫不經心地著桐木案上的長蘭葉,聲音溫聽,話語裡卻帶出毫不掩飾的明晃晃的挑釁,

“那就教教看……像裴中書這樣的高位,想把人從高拉下來,本宮需要怎麼辦。”

裴顯站在牆邊,低沉地笑了聲。

“殿下的問題有意思。”他又無懈可擊地打起了腔,“臣不知如何應答。”

他的耐心向來很好,即使是存心敷衍的時候,表面上也挑不出錯。薑鸞卻有點煩了。

“心裡明鏡似的,故意不肯說吧。”

無聊地擺弄著手腕的細牛筋,“裴中書不肯說,我來說一點。”

“盧氏家產豪富,撈出個嫡系子弟就舍得出一窖子金。裴中書,你抄了盧氏本宅的家產,隻抄出了十二萬兩金?反正我不信。你手裡截留了不吧。讓我往下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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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顯無聲的注視下,漫不經心地往下猜測,

“有人費了大力氣弄走了盧四郎。你彈劾盧氏的重罪之一就是貪墨軍餉。如果有人指使,讓盧氏唯一的嫡系指認你貪墨抄家所得,侵吞巨額國庫,讓你也倒在貪墨的汙名下……聽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

裴顯站在窗邊,神巋然不,依舊還是那副平日的鎮定模樣,

“殿下聰慧,心思轉得快。臣背後站的是整個河東裴氏,殿下剛才的刁鑽問題,恕臣不能答。臣隻略說兩句。”

“臣現在坐的位子,區區一個疑似貪墨的罪名,倒塌不了。”

他往後半步,後背往後白牆上一靠,淡笑,

“想要八萬玄鐵騎撐起來的兵馬元帥府倒塌,當然要尋一個比侵吞國庫更嚴重的罪名。”

薑鸞極有興趣地追問。“比如說?”

裴顯不答。

薑鸞盯著他看了一陣,忽然莞爾笑了,“提起背後的河東裴氏,裴中書心緒起伏了。我還以為你了一塊又冷又的石頭。原來還有活氣嘛。”

托著兩個鐵疙瘩站起,“放心,今天聽過就算了,不會讓你的兵馬元帥府倒塌的。倒塌了你這個河北道兵馬元帥,誰替我二兄掌八萬玄鐵騎兵去。”

往值房外的庭院走,邊走邊隨口問,“今天話都說得這麼不好聽了,不妨再直白點。裴中書從盧氏抄家的資產裡到底留下了多?說說看。”

估測,“三萬兩金?五萬兩金?總不會有十萬兩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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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顯閉不答,從窗邊走開兩步,走到門邊,做出送客的姿態。

“又不說?你真沒意思。”薑鸞抬腳出了門檻,一掀門口擋風的厚布簾子,庭院裡的穿堂風呼啦啦吹進來,在冷風口裡打了個寒戰。

庭院裡等候的春蟄衝過來替穿戴好紫貂皮帽和暖耳,秋霜拿過一件簇新的狐白裘,裹在肩上。狐白裘有點長,裹住了,只在最下方出麂皮靴尖。

薑鸞被裹得全上下都茸茸的,停在雪地裡,微揚著下,仿佛踮腳過雪的名種貓兒,模樣矜貴又可,嫣瓣潤澤開合,即使罵人的時候也勾人。

在雪地過來,睨著值房門邊站著的頎長影,“行,你不肯說,那就各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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