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鸞一眼看見“兩口飯桶……”被嗆得咳了聲,擺手,“行了,你的諫言我看到了。把三郎的重禮抬下去吧。”
挑細選的重禮用黑布大口袋重新扎起來,四個健仆原樣扛走,薑鳴鏑惋惜地連連搖頭,就差說暴殄天,最後著重提醒了一句,
“這對雙生子除了容好,會看眼,子也極和順,比什麼盧四郎、謝五郎之流乖巧百倍。阿鸞若是這幾天見了四大姓的郎君們,說話不得勁,和這兩個雙生子說說閑話,令阿鸞心開懷,小兄這份禮也不算白送了。”
薑鸞搖了搖團扇,“三堂兄有心了。”
旁邊的懿和公主卻納悶地問,“聽你說了幾遍的盧四郎,謝五郎了。他們和阿鸞又有什麼關系,怎的一遍遍地提他們兩個。”
“這個嘛,”薑鸞不甚在意地自己說了,
“之前在宮裡相看郎君小像,我提了他們兩個幾次,大約是被人記住了,閑話傳進了三堂兄耳朵裡。”
懿和公主似乎明白點了什麼,出要笑的神,正要調侃妹妹幾句,薑鸞漫不經心地又接了句,
“三堂兄是個聰明人,對我便隻提‘盧四郎,謝五郎’。之前的那句‘王七郎’,三堂兄又是對著誰說的?”
薑鳴鏑乾咳了聲,“這個麼……”
他看了眼懿和公主,一句‘口誤’還未出口,懿和公主已經倏然紅了臉。
正值韶華的人,嫋嫋婷婷,斜倚欄桿,忽然間紅暈滿頰,勝似夕晚霞。
薑鸞搖了搖團扇,狡黠地笑,“哎,二姊。我們說了些什麼,你怎麼就……”
懿和公主紅著臉罵,“滿肚子心眼的小丫頭,別記掛我,記掛著你的‘盧四郎,謝五郎’去!”
薑鸞半真半假地笑,“哎,我這兩個都是靠不住的,還不如三堂兄送的那對雙生子乖巧。二姊那個可是……”
今日開府遭逢的第一個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稟進了水榭。
淳於閑匆匆趕來回稟,今日的第二位貴客登門了。
“這位貴客還需公主去正堂迎一迎。”淳於閑如此說道。
秋霜和白攏起水榭兩邊的薄紗,薑鸞示意淳於閑去水榭外說話,問了句,“什麼樣的貴客值得我撇下二姊去迎他?”
淳於閑慢吞吞地答,“這位貴客是我們並未下請帖的。前幾天臣屬還特意登門解釋過不下請帖的緣由。”
薑鸞突然有了個不太好的預,“等等,該不會是——”
“就如公主所想。”淳於閑道,“晉王殿下親自登門,送來賀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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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晉王登門事先並未知會, 輕車簡從到了麒麟巷公主府門外時,薑鸞還在水榭陪二姊。
一天最熱的時辰已經過去,西斜的日頭已經不像晌午時那麼酷熱, 賓客來得更多,請來的樂伎正在正堂獻藝歌舞。隔著遠遠的院牆和水面, 依稀可以聽到前院的熱鬧竹聲響。
淳於閑準備的宴客章程早就擱在薑鸞的案頭上。現在這個時辰,正堂那邊已經撤了各式看食[1], 除了全天供應的消暑冰飲子, 還上了涼酒, 冰鎮櫻桃和甜瓜,各式冰酪, 晚上那頓正式宴席開始準備著要上頭道菜了。
薑鸞為主人,總歸要在宴席上個面, 說幾句場面話的。
親自陪著水榭這邊的二姊, 準備過一會兒便換套裳, 去正堂個面。
晉王薑鶴便在這時踩著斜長影,一簡樸低調的寶藍親王常服, 頭戴金冠,隻帶了十余名親隨,下馬踏進門來。
“來得倉促,咳咳, ”晉王久未出門, 臉顯得蒼白了許多,人又瘦了不,看起來確實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他捂咳嗽了幾聲, 對門邊目瞪口呆的迎客管事道,
“未曾提前知會。咳咳……記下, 賀儀百金。”
沉甸甸的沉香木盒給迎客管事手中。
不只是門外的迎客管事,此刻正堂裡等待主人出面的賓客們,都被這位不期而至的貴客驚住了。
片刻沉寂後,正堂裡的所有賓客同時起,爭先恐後圍攏過去。
“晉王殿下!”
“許久未見殿下親面!殿下子可好!”
在水榭聽到消息的時候,薑鸞的袖不慎拂過幾案,翻倒了茶碗。邊幾個大宮急忙拭上沾染的水漬。
“二兄怎的來了?我連帖子都沒發給他!”
懿和公主倒是歡喜得很,“許久不見二兄了。聽說他病了許久日子,或許是最近病勢大好了?阿鸞,我們快快迎出去。”
薑鸞坐著沒,雪白貝齒不自覺地咬起指甲,
“這時節……他不該來。聖人厭惡了我和二兄,今日我開府,原本就引人注目,他更應該韜養晦才是。他不該來。”
“可是,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懿和公主不解地問,“就算當初起了些齟齬,但阿鸞都被放出宮開府了,沒道理聖人還揪著二兄不放呀。”
聲勸,“阿鸞莫怕,都是天家骨,脈相連的兄弟姊妹,聖人當初罵也罵過了,罰也罰過了,總不能記恨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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