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看趙承淵臉不好，便知他又在自責。前世的結局在趙承淵心里始終是過不去的坎兒。

反握著他的手，看著他認真道，“王爺待我之心我很清楚，王爺又何必自苦？”

趙承淵眼底的森沉卻是不住，輕輕吐出來三個字，“王采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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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鈞抱著陳衡戈出院子后，便往山后的方向走。

他是男子，寺里給安排的院落與眾眷的分開，中間隔著一個松柏林。

剛走沒多遠，便見王貴妃迎面而來。

穿著明艷的宮裝，腳步匆匆，邊的宮人小跑著跟在側。

去的方向，正是攸寧的院子。

攸寧因著與晉王同住，的院子便在所有院落中的最前面，以避諱眷。

王貴妃在看到韓鈞的那一刻，腳步慢了下來，甚至有些踟躇。

林公公看到韓鈞懷里抱著的陳衡戈，眼中閃過驚喜，“娘娘，陳七公子醒了呢！阿彌陀佛，果真是有佛祖護佑著！”

陳衡戈在韓鈞懷里了，扭頭看向他們，林公公言語間的驚喜聽著頗真誠，他醒了竟還有旁的外人替他高興？

啊，看來他在京中的為人還算不錯。卻不知寧丫頭怎麼就步履維艱了？

韓鈞子微傾頷首，神冷淡，“貴妃娘娘。”

王貴妃頭發，努力保持著端莊得，頷首道，“定國公不必多禮。本宮都聽說了……孩子沒事就好。”

“謝娘娘關懷。”

韓鈞淡淡點頭，便抬腳往另一條路拐去。

王貴妃之前為難攸寧的事他還記得，此時說的這番關懷的話，他也只當是些寒暄之言，并不當真。

王貴妃位同副后，是今日祈福的主角，安知有沒有參與這次下毒？

今日來的路上，王貴妃苦勸攸寧回晉州，他是聽到的。太子對攸寧不肯死心，王貴妃是怕攸寧影響他兒子的前程吧？

若說因此而配合慶明帝下毒，也不無可能。

若非怕壞了婿的大事，他倒頗想好好與王貴妃理論一番，他的兒子苦苦糾纏，與他的兒何干！

“定國公！”

王貴妃低喊了一聲。

韓鈞止住腳步，回頭看王貴妃，沉聲問道，“娘娘可還有吩咐？”

他眼中的冷漠刺傷了。

王貴妃嚨一梗，苦在齒間蔓延，一直傳遍四肢百骸。

“定國公可是在懷疑本宮？”

韓鈞淡聲道，“臣不敢。”

王貴妃看著他，真想問問他，你當真不認得我了嗎？我王瑜啊！

可知道這周圍不知有多慶明帝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都被監視著，隨時會傳到慶明帝耳中。

王貴妃揚起高傲的臉，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睨著定國公一眼，“你懷疑也好，不懷疑也罷，本宮都不在意。”

說罷，提著擺，快步從韓鈞邊經過，留給他一個背影。

韓鈞凝眸目送。

他記憶中還有個模糊的影子，小姑娘高聲喊道，“我王瑜！”

當年那個不甘人后騎馬狩獵的小姑娘，被豹子嚇得臉蒼白卻始終不肯掉眼淚的小姑娘，如今還是那般高傲。只是兒時的那份天真，早已泯然于爾虞吾詐的宮墻之中。

說王瑜，他稍一打聽便知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趙承徹曾在與他飲酒暢談時說，王家勢必是要進大皇子府的。彼時趙承徹醉眼朦朧，看起來似乎并不喜歡他這個要強的表妹，說子便該溫如水，俏可。

韓鈞怕壞了王瑜的閨譽，也不想與趙承徹之間起罅隙，當即便借故離開圍場。

再見時便是數年后，小姑娘已經長大人，在大皇子府舉辦宴會，遍請京中權貴，他和阿蔓也在邀之列。王瑜恐怕是不認得他了，對阿蔓不算友善，他出言維護時，便干脆下了逐客令。之后再有類似的宴會，他便都替阿蔓推拒了。

如今，愈發跋扈，對他的兒使起手段來毫不手。

目只停留片刻，韓鈞便收回目，轉闊步離開。

陳衡戈細細的手指了韓鈞的口，“姑父，我怎麼覺得王貴妃看你的眼神有點怪？”

韓鈞皺眉，“別說。”

陳衡戈小小地嘆了口氣，“都說武將腦子一筋，能討到媳婦全憑姑娘眼瞎，還真是如此。”

這哪像一個七歲孩子說的話？

韓鈞低頭看懷中古靈怪的小蘿卜頭，不知為何，竟有種錯覺，自己抱著的是一個年人。

“當年你祖父曾夸你姑母，說眼好，替自己選了這麼個好夫婿。”

陳衡戈幽幽道，“我怎麼聽說姑母過世后，祖父到定國公府大罵后悔將兒嫁給你了呢？”

韓鈞抿，沉著臉不說話了。

其實岳丈大人說的也沒錯。他若將阿蔓帶在邊，便不會有那般慘烈的事發生。

陳衡戈見他這樣，又有些不忍，“不過我也聽說，祖父說怪不得你。彼時大周剛滅南楚，老楚人恨你這個劊子手，你不敢冒險讓姑母在西南呆著。甚至不敢讓在襄平府，怕被南楚人盯上。”

當年先帝和寶榮公主的那些舊事，大周有諸多對不住南楚皇室的地方，做賊心虛，定國公定然是要慎之又慎的。

韓鈞利眸盯著他，“你恐怕連你祖父都沒見過，又如何知道他說過什麼？”

陳衡戈頓覺失言，他小脯，道，“我爹跟我娘說的啊！我在一旁，自然也就聽到了！”

韓鈞想起陳二爺對發妻的寵，不由唏噓，看不出竟會養外室，還對那個外室這般好。

韓鈞勉強接了他的解釋，收起將小家伙嚇得全僵的威勢。

陳衡戈悄悄松了口氣。

若是被他發現自己還魂，可就麻煩了。說不得會一連串地將妹妹重生的事也牽扯出來。依著定國公的火脾氣，不見得有人摁得住他。

陳衡戈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罷，我姐了不知多委屈，你是爹，你可得為撐腰。”

韓鈞道，“本公知道。”

陳衡戈小小嘆了一聲，“可不見得。”

你兒是死過一回的人吶。

韓鈞回院子將陳衡戈安置妥當，清德大師親自前來為他診脈，開方清毒。

忙碌完已經是傍晚時分。

韓青從外面進來，稟道，“國公爺，太子來了，去了王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