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宇早就到了，從若凝坐在溪邊的時候就到了。所以若凝想要拋出幽魂草的時候他也看在了眼裏。

他可以肯定若凝當時手上拿的是幽魂草，畢竟他比旁人更悉那東西。

若凝為何會有幽魂草，這幽魂草來自何，這些問題，葉淩宇心中已經約猜到了答案。

想起當時的拍賣會，想起那個拍走幽魂草的人，再看到若凝手上拿著的幽魂草。這其中的一些緣由，就算旁人不說，他心裏也多明白了。

“那個拍走幽魂草的人……是你？”葉淩宇嚐試著問。

可若凝就這麽盯著他，不說話。

這種時候沉默才是最可怖的，葉淩宇寧願大吵大鬧，哪怕大打出手，也不想這麽沉默對視。

他以前有很多東西不明白，但看到這幽魂草，好像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了，所以一時間竟有些無從開口。

“走吧，塞安城有變，整個司徒家都撤走了，我們現在也需要抓時間出城。”

出乎意料的，若凝居然什麽都沒說，就跟在他後麵。兩人一路從後山下來，出了司徒府，然後直奔東門。

途中，葉淩宇向講述了城中的變故，還有司徒家的去向，而若凝卻至始至終沒有開口。

行了一段距離後，還是葉淩宇先按捺不住了，有些訕訕地道：“你的那些靈晶，我會還給你。”

“不用。”若凝冰冷地回複，那聲音中好像不夾帶毫的。

葉淩宇抓抓腦袋，想了想，所謂的，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東西，遇到這樣的況他也有點不知所措。

在他心裏，倒不是對若凝沒有一點的好，隻是他一直把這種悸在心底。在他看來，若凝更像是朋友，偶爾鬥鬥，開開玩笑。

“其實那幽魂草我還有不，你沒必要花重金買下來。”他想了一陣，然後說道。

“我知道。”若凝的回答依然簡短而冰冷。

這倒是讓葉淩宇微微一怔，隨即想起在院落裏看到的那草木被踩踏的痕跡，當下了然。應該是那個時候的談話，被若凝聽見了。

在兩人奔走之時，葉淩宇仿佛聽見背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冷笑，隨即聽到一個仿若自嘲般的聲音。

“我本以為花重金買下來這靈草，能換到某個人的心，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我太高估這東西的價值了。”

“其實我們之間……”

“我知道。”若凝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不必說出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蠢事。”

知道那個男人會說什麽話，不願聽那個人親口說出來。本來就已經覺得悲痛絕，若是再親耳聽見那個人說的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支撐自己走下去。

若是誰也不說，那今天的事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但若是親口說出來，那一切都會變定局。

隻是在這冥冥之中，還是想聽見一句安的話，哪怕是騙的也好，隻想聽見那麽一句。

心裏這麽想著，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怎麽也不幹，兩個袖口都被打了。

有些無力，腳下突然一，一頭向前栽倒。還好葉淩宇一直在觀察的況，才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扶住。

而若凝卻一頭栽到他口，然後放聲大哭。

那一直抑在心底的悲傷，像是找到了缺口，不控製地伴隨著淚水湧而出。

兩人此時還在出城的路上，周圍還有不人正在奔逃，狂風來襲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城。

慌的街道上，就像是個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嚎啕大哭。

哭聲被周圍雜的聲音淹沒。

腦袋埋在葉淩宇口，溫熱的覺滲進葉淩宇的膛。

隻聽見那懷中的人痛哭中的聲音：“我為了幫你買回幽魂草，派人去拍賣，你知不知道！”

“嗯。”葉淩宇點點頭。

即便現在分秒必爭，他仍然靜靜地站著，等著某人發泄。

“我為了湊齊三千萬，瞞著爺爺關了家裏一半的產業！”

“嗯。”葉淩宇仍然點頭。

三千萬不是小錢，對司徒家也是如此。匆忙之間籌出這麽多錢財，要付出多，葉淩宇當然也知道。

“我為了你，改了丹會的題目，你到底知不知道！”一邊哭喊，一邊猛捶葉淩宇口。隻是那捶打中，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葉淩宇沉默了片刻，仍然點了點頭：“嗯。”

丹會第二他到最不拿手的題目，最後還好出現火靈丹讓他僥幸過關。火靈丹的出現當然不可能是巧合，定然是因為有人特地將這味他最悉的丹藥加了其中。而知道他擅長火靈丹的人，也就這麽幾個。

他從丹會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懷疑，而此刻聽見若凝這麽說，自然也就證實了。

若凝為他做的事當然遠不止於此，很多事葉淩宇其實早就心知肚明。

若凝後麵好像還想說些什麽，但都被哭聲所掩蓋。哽咽間，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又過去了許久，葉淩宇才低聲說：“走吧。”

在若凝哭訴的這段時間，他竟是一句安的話也沒說過。

因為他知道，自己什麽都安不了。

他沒辦法給保證，也沒辦法承諾什麽。也許若凝哭訴完了，他們又會變回以前那樣，他們仍然是朋友，又或者，他們從此各奔前路，再也不見。而若凝期盼的結果，從始至終就不可能出現。

若凝仍然伏在葉淩宇口哽咽，而葉淩宇略微看了一眼城樓的方向，然後將若凝攔腰抱起，疾步衝去。

時間已經到子時了，司徒家應該已經出城，而他們仍然在城中。

城樓的方向傳來嘈雜的聲音，夾雜著馬的嘶鳴，和人的慘。

應該是狂風的人已經進城了，而沒來得及出城的人正在被大肆屠戮。

塞安城的城門已經被攻占，護城大陣也無法啟，城中的守軍更是不可能抵抗狂風，所以塞安城的淪陷已經是必然，這種事就算是葉淩宇也無力手。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哭了一場的緣故，若凝被他抱著的時候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兩人一路衝到了城門前。

遠遠去，城門竟是有黑一片人把守著門關，各個形彪悍，手持武。

城頭滿了火把，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

略地估計，他們人數大約在七八百人左右，而其中玄階竟有幾十人之多。雖然大多數都是玄階一兩層，但是這戰力扭一也是極強，這本就不是一個城池能夠抵擋的。

若是四個大門布置的戰力都與這相當，那狂風的勢力就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就算是天聖帝國要出兵圍剿他們，恐怕都要廢很大的手腳。一夥大漠中的盜匪，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勢力擴展到了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難怪敢公然攻占一座城池。

以他們這種實力，就算四個城門皆在，護城大陣也開啟，恐怕都難以抵擋。

在城門口，地上鋪灑了一層紅，周圍是堆積如山的，那些應該都是想要出城，卻沒來得及的人，此刻全部都枉死刀下。

在死人堆裏略看了一圈，並沒與看到悉的影，司徒家應該是已經功突圍了，這讓葉淩宇不覺鬆了口氣。然後他又悠悠把目轉回狂風那群人上。

狂風如此殺戮，本是人神共憤的事，可是此刻葉淩宇心裏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他躲在一間房屋後，把若凝放下來。

“我送你去個地方，等安全了，再放你出來。”

若凝不答，隻是微微低著頭。

葉淩宇也權當默認了，取出混元圖，轉手將若凝收了其中。

若凝應該是沒有抗拒，否者也沒這麽容易被收進去。

混元圖雖然能容納活，但被收進去的東西強烈反抗的話，那收納的時候也會極其費力。

葉淩宇微微鬆了口氣，略微猶豫了一陣，然後竄到城門的一側。

現在想突圍，當然不可能闖，麵對這麽多高手，闖隻是死路一條。

稍微沉思了一陣，然後手一揮，凝聚出了一個火焰分。他躍到分的背上，然後縱著分騰空而起。

他自己不會飛，但是能夠控分飛。這就類似於劍飛行，隻是他這是分飛行。

那分往天際一衝，就越過了高高的城牆。

城牆上方本來是有陣法可以阻攔飛行的，但因為大陣沒有啟，現在自然是一飛而過。

“那邊有人想逃！”有人看見了那個一飛衝天的影，放聲大吼。

“快，攔住他！那是個玄階！”

能夠空飛行，這是玄階才有的本事。城中居然有玄階想要出逃。

城樓上頓時有五六的匹練朝著葉淩宇打去，不過是倉促之間出手，並沒有什麽準頭，幾乎都是打偏的，唯有一兩道瞄準了的，葉淩宇也縱著分輕易閃躲了過去。

等越過了城牆，在落地的那一刻，他就把分散去了，然後著地麵朝前猛衝。

分太消耗靈力，沒辦法久持，帶著自己飛，靈力消耗更是巨大，當然不可能一直飛著走。

不過就算是用跑的，他的速度也極快，一眨眼就已經竄出去很遠。

“追！絕對不能把他放跑了！”人群裏傳來一聲咆哮，然後便見到黑一片人向著葉淩宇逃跑的方向湧去。

那一片人，略估計至有一兩百。為了追他一個，居然派出如此重兵。

葉淩宇微微皺眉，一邊跑著，一邊細細應。那人群裏麵說有十來個玄階，其中有四個達到了玄階兩層，還有一個則是玄階三層。

為了追他一個，居然出這麽多玄階的戰力。看他們這個架勢，恐怕是想把自己活捉回去。畢竟一個“玄階”的作用還是巨大的，若能把捉到的玄階說服，那狂風又能增添一員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