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周四是晏驚寒的生日。
他一早來到會場, 親自去取了戒指,讓現場的工作人員放好。
文野是十點多到的,繞著會場走了一圈, 嘖嘖稱奇。
“驚訝什麼。”
文野最會玩這套把戲, 他玩過的套路比晏驚寒高明多了。
文野:“我驚訝的不是現場的布置, ”他用眼神示意晏驚寒:“我驚訝的是我家鐵樹居然開花了。”
晏驚寒:“什麼鐵樹”
文野瞇起桃花眼:“主角幾點來”
晏驚寒:“說十二點多, 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現場的花朵是晏驚寒自己種的,和生活了兩年,好像更喜歡月季,每一次拍短視頻,更喜歡用月季作為背景。
氣球和彩緞不是很多,這麼稚的東西應該不喜歡, 喜歡酒, 現場所有酒都是挑細選的,隨便拿起一瓶都價值不菲,有的甚至抵得過一輛跑車的價格。
他還買了一把吉他,的那把琴弦上沾了, 他想給換一把。
最主要的, 晏驚寒今天穿了和第一次酒店包間里見面時穿的那套西裝。
那天喝得醉醺醺的, 了他的臉說:“細皮,看著好睡的。”
最后一點時間,晏驚寒重新確認一遍流程。
終于到了十二點, 聶月卻沒有到。
晏驚寒接到的電話,說是要晚一些過來。
晏驚寒說不急, 我等你。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文野還有事不能陪他,工作人員玩手機的玩手機, 聊天的聊天,打哈欠的打哈欠。
唯獨晏驚寒,站在門口一不等。
四點多,他終于看到的影。
他整個人被點亮了似的鮮活起來。
“聶月,這里。”晏驚寒朝擺了下手。
聶月拎著包過來:“抱歉,我來晚了,搬著家才知道,原來我有這麼多東西。”聶月噼里啪啦說了一通,“我們在哪簽”
聶月走到會場外面的沙發旁:“這里行麼”
晏驚寒朝出手:“過來。”
聶月沒,“怎麼了”
晏驚寒:“帶你看樣東西。”
聶月從包里拿出離婚協議:“不用了,簽完我就要走了。”
聶月注
意到晏驚寒手腕上的空白,眸變了變,略低下頭。
“一句話都不想跟我多說麼”晏驚寒遙遙看,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誰也沒有往前多走一步。
聶月斟酌著,忽然笑了一聲,很灑的模樣:“有必要麼”
晏驚寒不說話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會場里面一片浪漫,外面像一個冰窖,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聶月走過來,把離婚協議遞給晏驚寒:“我已經簽完了,你簽個字,就生效。”
晏驚寒沒接,他想拉著進到會場,可是聶月笑著繼續說道:“我下周的飛機,飛國。”
晏驚寒:“去國”
聶月:“啊,沒告訴過你,我有一個青梅竹馬,我們約定好了,等他在那邊穩定下來,我就過去找他。”
晏驚寒急迫的拉住的手腕:“找他干什麼。”
聶月:“你猜呢。”
晏驚寒:“別走。”
聶月挑眉看著他。
晏驚寒自知失態,松開的手腕:“我的意思是能晚幾天再去麼或者”
聶月調笑道:“舍不得我啊”
不想晏驚寒認真回答:“舍不得。”
聶月“噗嗤”笑出聲:“小正人君子,你可別告訴我,你相信我的話了。”
晏驚寒不說話了。
聶月笑得更大聲:“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了吧”
等聶月笑夠了,說:“我就是想讓你討厭我,早點離婚我就能早點走。”
晏驚寒定定的立在那里。
今天的聶月很漂亮,好像更漂亮了。
整個人神采奕奕,淺笑嫣然。
拍了拍晏驚寒的胳膊:“我們就算誰也不欠誰的吧。”
轉想走,被晏驚寒拉住。
回頭,疑的看著他。
“求你了,進去看一眼,行嗎”
聶月止不住心里蔓延開的痛。
從拿到離婚協議的那一刻起,這種疼痛就開始了,只不過一直被克制,關在匣子里,沒有發作。
這種覺不能開閘,開了一點口子,后面的就會傾瀉出來。
就克制不住了。
聶月撥開晏驚寒的手,嘆了一聲,像在勸他,也像在勸自己:“啊,像我這種渣,以后還是不招惹你這種干凈的小公子了,事多,麻煩得很。
”
說罷,轉走了,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他。
晏驚寒看著的倩影,像灌了鉛,怎麼也不了。
他從沒有想過,跟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是,麻煩得很。
對于來說,自己就是個麻煩吧。
是他絆住了去國的路。
聶月在晏驚寒求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是不是晏驚寒真的喜歡了。
是不是舍不得離開。
可是很快又被自己否決。
怎麼可能,他為什麼會喜歡你,憑什麼喜歡你。
喜歡你什麼呢。
就算真的喜歡了,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為什麼還要糾纏。
所以聶月走得很瀟灑。
重新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搬家公司真的很專業,把所有都收拾好了,站在臺上煙,看夕的絢爛輝鋪滿天空。
好像點什麼。
應該在這里放一把搖椅。
腦子里不知不覺又開始回憶起和晏驚寒在一起的種種。
聶月勸自己打住。
這種東西不能,就像一片沼澤,一旦沾染只會越陷越深,告訴自己離晏驚寒的影子。
生活只能滾滾向前。
聶月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安自己空空如也的胃,一邊吃面一邊刷手機。
晏氏集團同時收購海明和xu地產了各大商報的頭版頭條,晏氏東初次上位就有這樣大的作,晏驚寒的履歷了各大新聞爭相報道的對象,一時之間他的價更上一層樓。
婚結得無聲無息,離得倒是驚天地,也算是好聚好散,善始善終。
聶月知足了。
就是吃完飯,沒有小花園給逛一逛,沒有小正人君子給調戲調戲了,還不適應的。
晏驚寒會不適應麼
那麼冷淡的一個人,陪著喧囂了兩年,終于回歸冷淡,應該很開心吧
聶月皺了皺眉,怎麼又開始想了
聶月找到自己的吉他,在桌子上打開直播。
剛進直播間,“等小樹”就送了個火箭過來。
這個人是自己的忠實,經常給打賞,穩坐榜一寶座。
現在人也,沒什麼人評論,聶月就跟他打了聲招呼:“hi小樹。”
等小樹很評論,就安安靜靜的聽唱歌,聶月和別人聊得火熱,有時
候以為他已經走了,他又會忽然打個賞把自己刷上去。
大約是對榜一這個位置有什麼特別的執著。
“還好嗎”
今天等小樹居然評論了,倒還稀奇的。
于是聶月一邊調弦一邊跟他聊起來。
“好啊,怎麼不好,你呢。”
那邊又不說話了。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聶月跟他們聊了幾句,弦調得差不多,聶月一抬頭,等小蘇又說話了。
“可以唱首歌給我聽麼”
看來等小樹同學心不太好
聶月:“好啊,想聽什麼”
等小樹:“你定。”
聶月有想唱的歌,“的故事上集,聽過麼”
那邊很久才評論:“沒聽過。”
前奏響起,聶月緩緩開口。
“星的點點灑于午夜,”
“人人開開心心說說故事,”
“偏偏今宵所想講不太易,”
“遲疑地你想說又復遲疑,”
“今宵的小伙子傾吐憾事,誰人癡癡的要再聽故事。”
“偏偏癡心小子只知道上集,祈求下集是個可夢兒。”
“知不知對你牽上萬縷意,每晚也痛心空費盡心思。”
“這小子斷難斷這故事,全為我上你偏偏你不知。”
“知不知每晚想你十次百次,每晚也去等因我極心癡,”
“可不可合力延續這故事,延續這片意一生兩相依。”
唱到副歌部分,琴聲戛然而止,聶月低下頭。
好久好久都沒,在評論里問是不是卡住了。
過了會兒聶月突然抬頭,一句話也沒說,匆匆忙忙關了直播。
手機這邊的聶月,手里忽然沒了力氣,吉他落到地上。
心里抑著的與傷痛報復一樣的席卷而來。
沒有任何還擊之力的承。
手機響了,是來電頁面。
聶月過自己的頭發瞟到屏幕上的名字。
差不多過了一分鐘,才將電話接起。
聲音非常輕快:“小君子,怎麼了”
那段停頓許久,聲音經過電話線的過濾變得格外低沉。
“可以不離婚嗎”
聶月:“晏氏東要反悔了”
聶月本是一句玩笑話,晏驚寒卻回答得很認真:“后悔了。”
如果知道是這樣,他死也不會去海
明和xu。
一定有更好的方法的。
“那就是說沒有我們這兩年了。”聶月笑著說:“看來你是真的討厭我啊。”
“我不討厭你。”晏驚寒有點著急的反駁。
“我知道,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晏驚寒不說話了,兩方都很安靜。
“電話費正一一的流逝。”聶月試圖緩解尷尬。
“我在搖椅上。”晏驚寒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
聶月忽然想起那次他們玩游戲,晏驚寒朝著的心上開了一槍。
現在就是這種覺。
這種偽裝慣了的人,突然被打了一記直球,著實有些承接不住。
可是直球還在繼續。
晏驚寒低沉道:“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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