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漁淡淡道：「秋月，問我問錯人了。」

秋月心領神會，笑笑道：「那我再去王爺那兒跑一趟。」

「嗯，去吧。他要說準備，那就讓他拿銀子出來，不然咱們就不過年了。」

秋月哭笑不得，卻不知還有大戶人家過這樣的。

王府呢，這還是王府吶。

主要是誰也想不到一個王爺會窮這樣，況且他們這位爺，還是皇上比較寵的兒子。

秋月再次去找王爺，卻看到杜纖纖在院子外鬼鬼祟祟的轉。

「杜夫人。」秋月行了一禮打招呼。

杜纖纖嚇一跳，「秋月？你怎麼在這兒？」

秋月如實答道：「王妃吩咐我來此問問王爺過年的事。」

杜纖纖也沒說什麼，轉便走了。

秋月看了看，心道：這倒是奇怪了，這麼大冷的天不在屋裏待著，到轉做什麼？

來都來了，也不進去。

眼見著杜纖纖都走得沒影了，也沒多想，忙進院中求見慕廝年。

慕廝年皺眉，「你怎麼又回來了？」

莫不是銀子不夠？

秋月道：「王妃來問問過年的事，原先因王府中沒銀子，便沒有準備過年的東西。」

慕廝年驚訝，「這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還沒準備過年的東西？」

秋月低著頭默不作聲，心道：說得簡單，倒是拿銀子出來啊。沒有銀子怎麼準備？雙手一攤，用準備嗎？

慕廝年糾結著他兜里那銀子，那還是清王叔給的一千兩，他實在沒辦法了，才拿出來挪用，想著等年後發了俸祿就補上的。

一千兩銀子能用多久？纖纖傷，葯錢，一天一隻補著，都是銀子。

他這才補上了五百斤炭的費用，孫漁竟就丫鬟來跟他商量過年的事，這分明是知道自己手裏有銀子了，故意來剮的。

真是讓人生氣啊，沒銀子來剮，有銀子的人也來剮。

「先花著，等年後本王就給補上。」

秋月沒有走，依舊低著頭站在原地。

慕廝年：「……」咋的？不給銀子不走啊？

慕廝年無語至極，摳唆的掏了一百兩銀子出來丟給秋月，「拿去。」

秋月看著這一百兩，心裏直吐槽他小氣，不過面上不顯，便拿著這一百兩銀子找孫漁去了。

孫漁也是無語得很。

倒沒說什麼，心想有多錢辦多事，一百兩對一個王府來說，寒磣了些，但對普通人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湊合湊合，也能過好一個年的。

一旁的春花直接又一臉嫌棄的說：「就一百兩？還不如不過呢。」

孫漁將銀子推給們，「行了，別說了，有一百兩，總比一個大子都沒有強吧。」

「秋月，想想看怎麼用這一百兩過得面些。給府中下人的打賞就免了，買些實惠的東西吧，別讓人家寒心才好。」

不然誰給你好好乾活啊。

春花嘀嘀咕咕的說：「小姐，府中六十多個人呢，又得過得面，還要給下人買東西，哪裏夠啊，就一百兩呀。不如您拿些銀子出來給下人們買東西吧，讓大家記著您的好，全府上下與小姐萬眾一心，就不怕杜纖纖那小賤人作妖了。」

孫漁搖搖頭道：「不可。」

春花不解，「為何不可呀？」

孫漁嘆著氣搖頭。

一旁的秋月為解釋道：「因為小姐沒打算一直做這寧王妃，將來要走，是不好收買寧王府的下人的。」

春花恍然大悟，這才不說什麼了。

孫漁卻是拿出一張銀票來，對秋月道：「拿著，一起算裏頭吧。」

秋月愣了愣，「小姐這是打算自己補？」

孫漁嘆了口氣說：「我是不想做那冤大頭，不過細想之下這一百兩確實了些，搞得太寒磣了讓人寒心。左右我們現在還在寧王府中，我可不想下人難管。」

「那，那這些錢？」

「算了算了，放裏頭一起，不用記賬，全當是我發給大夥兒的賞錢。」

「是，小姐。」

遇上這樣的人家真是倒八輩子霉了，小姐還是心的。

……

離過年就剩下一個月了，秋月每天帶著下人忙碌著，採購過年所需之。

京城的大戶人家，過年都會放許多的煙花。

王府過年想圖個喜慶，煙花炮竹自然都不了。

什麼福壽喜果子，瓜果點心這些，都是最基礎的。

總不能六十幾口子在守夜的時候你瞪我我瞪你的，幾個時辰都乾瞪眼吧？

講究點的家族都安排得有節目，熱熱鬧鬧的守歲到午夜。

比如孫家，這一晚都是排了戲臺的，還有他們幾個小輩，一人表演一個節目，祖母再樂呵呵的給他們賞錢。

又比如譽王府，譽王姬妾多，其中不乏能歌善舞者，能琴棋書畫者，大家趁著這一晚好好表現自己，說不定得了譽王的喜，就高升了呢？

說完了別家，再看這寧王府中嘛，那杜纖纖就是一個被寵壞的草包，不管是歌舞還是琴棋書畫，樣樣皆不行，別想了。

秋月辦事相當給力，不出五日，所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府里的下人眼看著一馬車一馬車的東西拉回來，也將一直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裏。

早聽說王府沒銀子了，他們便在想會不會有點兒東西。

也不能怪他們，這勞累一年到頭的，跟了這麼個摳門的主兒，不就盼著這點兒？

他們不盼著那賞錢，心想有點兒東西也好不是？

六十多人的禮，搬在倉庫里也不。

孫漁讓秋月去幾個使丫頭幫忙，去倉庫中將東西都分一分。

古代講究份地位，等級森嚴，可不能人人一樣，不然會出事。

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使丫鬟，小廝家丁侍衛，那都是不同的。

按照各自的等級，合理給他們分配。

不想杜纖纖那小賤人打聽到準備了東西后，又急忙忙的跑去慕廝年跟前說三道四，說拿自己的銀子收買王府中下人，回頭全府上下都跟姓孫了，讓慕廝年管一管。

孫漁已經免疫了，在眼中，這杜纖纖就跟個打不死的小強，惹人厭煩的跳蚤，要不隔三差五的跳一跳，還不習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