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蕭桓和夏侯虞啟程前往建康城,參加夏侯有義的婚禮。
蕭榮指使小廝搬箱籠,阿良則扶著夏侯虞上了犢車。
阿好趴在車轅前,眨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問夏侯虞:“您什麼時候回來我已經學會繡帕子了,我給您繡帕子。”
夏侯虞這段時間生活極不規律,白天瞌睡連連,晚上神得不得了,不到寅時不想睡,有時候天亮才睡著。
今天卯時就被醒了,迷迷糊糊地梳洗穿,到現在腦子還暈著,聽著不由打了一個哈欠,道:“過年之前肯定會回來。你好好跟著嬤嬤們學繡花,明年給我繡個小襖。”
阿好紅著臉應了。
阿褐和阿水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了阿好。
他們也留在了揚州。
特別是阿褐,已經開始跟著錢三巡視刺史府了。
蕭桓走了過來,他了夏侯虞的額頭,沒覺到比平時的溫高,但還是關心地道:“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最多一個時辰,我們就換船。”
哪里都覺得不舒服。
夏侯虞哼了幾聲,沒有理他,倚在犢車里的囊上,閉著眼睛就開始打盹。
蕭桓微微地笑,覺得這些日子就像生活在極樂世界,沒有比這更好的時了。他又輕輕地了夏侯虞的額頭,這才上馬,護著犢車朝著碼頭走去。
揚州離建康城不過三、四天的路程,他們到達的時候,杜慧已經在碼頭等候。
旁邊有很多看熱鬧的百姓。
杜慧笑著扶夏侯虞下了船,低聲解釋道:“這幾天各地的藩王、封疆大吏都陸陸續續到了,碼頭比平時要熱鬧很多。”
夏侯虞點頭,正要問杜慧的怎樣了,后傳來了喧嘩和呵斥聲。
眾人回頭去。
又有一座大船要進港停靠,因被蕭桓的大船堵著,沒辦法靠岸,有家臣模樣的人在船舷邊喊著:“這是武陵王的福船。哪位大人停靠在前面,還請讓個道武陵王府有重謝。”
居然遇到了武陵王。
夏侯虞莞爾,只吩咐邊的人:“說我在這里,請到涼亭喝茶。”
邊的人原本就不滿意武陵王府的飛揚,喊起話來也就一點不客氣:“稟告王爺,晉陵長公主和節持徐、豫、揚三州的大都督在此,請王爺到前面的涼亭喝茶。”
船那邊有片刻的死寂。
過了一會兒,才響起武陵王有些尷尬的聲音:“原來是晉陵和駙馬都督在這里,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今天天不早了,我就不喝茶了,明天去拜訪你們。”
“也好”夏侯虞輕聲道,“等大家都安頓好了,個空一起坐坐。”
自有小廝去幫喊話。
夏侯虞和蕭桓回了長公主府。
蕭韓已經回了姑蘇,留下心腹管事等著夏侯虞和蕭桓回來。
蕭桓問了問蕭家在建康城的生意,然后說起蕭佩的婚事來:“出閣我是去不了了,讓以后來建康城玩。”
那管事恭敬地應“是”。
蕭桓又問起蕭珊的事來:“家里的長輩們都沒有說什麼吧”
他聽母親吳氏說,那些給蕭珊添箱的東西原本蕭韓是要還回去的,眾人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其
他什麼原因,都讓他不要還回去,當是給蕭佩的添箱。
管事低聲道:“閑言閑語肯定是免不了的,好在有夫人坐鎮,那些人也只敢在私底下議論。”
想要杜絕一切雜音是不可能的。
這樣已經很好了。
不過,這件事倒是便宜了蕭佩。
那些送給蕭珊添箱的東西可是照著皇后的份地位給的,件件都價格不菲,怎麼防賊惦記就是件很困難的事。
兩人正說著話,鄭府和謝府的帖子就一前一后的送了進來。
蕭桓苦笑,拿著請帖去給夏侯虞看:“你是想先回娘家還是去謝家看一看。”
這段時間他只要出門就帶著。
夏侯虞原本就沒有睡好,剛剛躺下卻被蕭桓打擾,脾氣就有點收不住,道:“你別總拿這些事來問我,我能不能不回答到時候直接跟著你走就是了鄭家雖然是我外家,可和我舅父卻說不到一塊兒去,還不如舅母親近。去謝家我也沒意見,不過是吃吃喝喝玩玩,估計天子大婚之前大家都沒有什麼事可做,就等著宮里的宮宴了。”
若是從前夏侯虞這樣跟他說話,他肯定撒手不管了。
對于他來說,誰年輕的時候都不想氣。
可看了每當夏侯虞不自在的時候就喜歡懟人的本質,夏侯虞的矯在他的眼里也變了可。
他手腳輕地幫夏侯虞捋了援落在鬢邊的發,溫聲道:“好以后這些事都由我拿主意。”
夏侯虞滿意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蕭桓輕笑。
可晚上一樣沒有放過夏侯虞。
夏侯虞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
第二天,他們去了崔氏那里。
知道夏侯虞在長安城里的時候就和蕭桓重新睡到了一個屋里,崔氏非常的欣。蕭桓和鄭芬說話的時候,就拉了夏侯虞去的室說起了悄悄話:“如今我娘家的那位從叔后悔得不得了。他原以為皇上只準備選后,崔七娘子就算是落選也抬高了價,誰知道皇上立后之后立刻就納了妃。
“崔家的族老都不同意,原本準備拒絕的。可有蕭家在前,崔家要拒絕,那也得看天子同意不同意,盧家同意不同意了。”
“好在是聽說盧氏建議皇帝同時娶后納妃,崔家好歹挽回了一點面,這才安靜下來。”
“但崔家七娘子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由妻變妾不說,居然還答應進宮。”
“為了榮華富貴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說到這里,崔氏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道:“我聽人說,那盧家郎十分的厲害。在盧家太夫人面前服侍的時候就能幫著太夫人把老家那些親戚安的安,疏遠的就疏遠,太夫人邊,離了就套。可七娘子我是知道的,看著很有主見,到了關鍵的時候卻總是拎不清。”
“這次還是盧氏主提出讓進宮。”
“不知道盧氏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藥,我真為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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