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頭遍呢，頌頌，你怎麽起來了。”

霍景川回隊伍這天，葉頌起得比還早。

躺在炕上的霍景川聽到靜，睜開雙眼看見小媳婦在桐油燈下忙碌的影。

“起床給你收拾東西，免得待會兒落東西在家裏。”

葉頌百忙之中抬起頭來，衝著炕上的霍景川微微一笑。

這一笑，晃花了霍景川的雙眼，也刻進了霍景川的心裏，以至於多年以後，霍景川仍舊記得這一幕。

“景川哥，我給你做的棉鞋，放箱子裏了，下雪的時候，記得拿出來穿。”

“線子，我給你織了三雙，線手套，我給你織了兩雙，全給在你服底下了，下雪的時候，記得拿出來用。”

“另外，我還給你寫了五封信。”

說到信，葉頌雙頰浮現一淡淡的紅暈。

“信，現在不準瞧，等你回了部隊以後再瞧。”

“幾隻軍用水壺都裝滿了靈泉水，帶給爸媽，以及你隊友的吃食，我都已經打包好了。”

“回隊伍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別太惦記著家裏，有我在，我會照顧好爹娘跟慶華跟秀芽。”

“時間還早著呢，我去廚房給你下碗麵條，你再睡會兒，麵條煮好了，我你起床。”

葉頌忽然變得像個絮絮叨叨的老太婆。

霍景川將的囑咐牢牢記在心裏。

葉頌轉出門時，霍景川從炕上下來，兩步並一步追上，從後摟住了的腰。

“頌頌，委屈你了。”

霍景川彎著腰，下擱在葉頌的肩膀上。

“咱們新婚不久，就讓你獨守空房，還讓你代替我孝順爹娘，照顧弟妹，委屈你了。”

前世，葉頌的確覺得委屈。

這一世，葉頌心裏甜得跟一樣。

反手著霍景川待胡渣子的下，微微一笑，聲細語地開口：“景川哥，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因為你，爹娘，慶華跟秀芽，我覺到了這個世界的好。”

“我知道你心裏是著我的，想著我的，就算你遠在天邊，我心裏也是甜的。”

“頌頌。”

霍景川掰過的臉，低頭跟吻在了一起。

兩人頸纏綿了五分鍾，葉頌有些氣，霍景川這才鬆開了。

“爹娘也起了。”

聽到隔壁傳來靜，葉頌整了整裳，開門走了出去。

李招娣見從屋裏出來，忙開口：“早飯，我跟你爹做就好了，天這麽冷，你再睡會兒。”

“娘，景川哥這一走，要過年才能吃上我做的飯了，你就讓我去廚房幫忙吧。”

“哎。”

李招娣看著葉頌心疼地歎了口氣。

“你這孩子，事事都惦記著景川。”

“不知道景川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才能娶上你這麽善解人意的媳婦。”

葉頌沒有回答，看著李招娣淡淡一笑。

景川哥上輩子的確做了好事，不計前嫌地為買墓地，讓土為安，在墓前悼念，這份深似海的，這份沉如山的，上蒼，換來了的重生，讓這一世為這個男人而活。

“外麵冷，咱們去廚房吧。”

李招娣將手裏的桐油燈遞給丈夫，上去拉著葉頌的手。

霍建跟著婆媳倆走進廚房。

李招娣燒火，霍建劈柴，葉頌掌勺。

一會兒功夫，熱騰騰的油潑辣子麵就做好了。

葉頌煮了野豬，切薄片兒蓋在油潑辣子麵上。

霍景川接連吃了兩大碗，似乎是要將屬於葉頌的味道記在心裏。

“景川哥，我送你去車站吧。”

“不用。”

霍景川一口拒絕葉頌。

“我一個大男人不需要送。”

“天氣這麽冷，路又這麽遠，你待在家裏，坐在炕上看書，做針線都行。”

“可是我想送送你。”

“你伍時，我沒機會送你，這一次，我想看著你上車。”

葉頌繃著一張俏臉，說話的語氣著一固執。

霍景川拿沒辦法，隻得點頭答應。

“老婆子，既然頌頌要去送景川，咱們也......”

“也什麽也。”

霍建剛開口就被李招娣瞪了一眼，拉到一旁低聲警告。

“頌頌跟景川有悄悄話要說，咱們倆跟去做什麽。”

“頌頌啊，你去送景川，我跟你爹在家裏收拾菜園子，做午飯。”

李招娣扭頭跟葉頌說話時，笑容滿麵，語氣溫，跟前一秒跟霍建說話時簡直判若兩人。

“今兒中午，頌頌想吃什麽？”

葉頌這兩天沒什麽胃口。

今兒早上的油潑辣子麵，也隻吃了小半碗。

“娘，我想吃紅薯苞米糊糊，煮稀一點。”

“好，娘給你做，保證你送完景川回家就能吃上。”

二遍，葉頌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跟霍景川一起出門。

天蒙蒙亮時，兩人抵達川縣汽車總站。

冬天天亮得晚，天剛蒙蒙亮，已經接近上午八點。

霍景川急急忙忙去買了車票，想跟葉頌再說幾句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大車司機從窗戶頭出來催促。

“那位男同誌，距離開車隻有五分鍾時間了，趕抓時間上車。”

霍景川隻得將到了邊的話咽回去，換句話，心沉重地開口：“頌頌，我要走了。”

“景川哥。”

真正到了離別這一刻，葉頌想起了前世。

前世太多的不好讓葉頌紅了一雙眼眶，聲音變得哽咽，看霍景川的眼神越發不舍。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霍景川放下手中的箱子，手抱了抱，在耳邊說。

“我也給你寫了信，寫了九十封，全部放在你的枕頭底下了，九十封信，每天一封，能看到春節我回家。”

葉頌聽得一愣，抬頭看著男人，心裏得一塌糊塗。

這個男人什麽時候寫了那麽多信，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霍景川跟四目相對，一眼看穿了的心思，手輕輕刮了刮的鼻頭。

“若是讓你知道了，就不能驚喜了。”

“信是你睡著的時候，我寫的。”

“那位男同誌，距離開車隻有兩分鍾時間了，趕抓時間上車。”

大車司機催促的話再次傳來。

“頌頌，我的妻，我你，你在我心裏的地位等同於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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