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淑賢還沉寂在表哥為殺人犯戒的悲痛中,本沒有聽到姜令窈的聲音。
姜令窈也並非對說話,問的是段南軻。
段南軻此刻已起,在邊的椅子上落座,垂眸看著剛剛書寫好的證詞。
他一頁頁翻著,最終目落到了蘇淑賢的話上。
蘇淑賢說,薛定山從老家回來,就變了個人,脾氣喜好似乎還相同,但人卻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
作為枕邊人,作為他孩子的母親,是除了父母以外最了解薛定山的人。
蘇淑賢的意思是,薛定山一切看似正常,實則卻迥然不同,因為薛定山對百般辱,所以多住寺院和佛堂,同薛定山了來往。
段南軻道:「若薛定山是故意的呢?」
姜令窈眼睛一亮:「薛定山故意讓妻子遠離自己,不靠近自己,這樣無論他做什麼,都沒有另一個人盯著看著,不會出破綻。」
「多年過去,即便他跟蘇淑賢已經了陌路,因此他不用再做什麼,蘇淑賢也不會靠近他,他擁有了他想要的清凈。」
段南軻淡淡點頭:「是以,看來他必有其他瞞。」
姜令窈道:「還要再去書房一探究竟。」
之前在書房,因為兇案未破,他們不能隨意房中的東西,現在案子既已經告破,倒是可以仔細排查一番。
段南軻嗯了一聲,轉頭看向蘇淑賢。
蘇淑賢整個人沉浸在莫大的哀傷中,只哀哀切切地痛哭著,似乎要把這幾十年的悲傷都宣洩出來。
姜令窈嘆了口氣,道:「蘇夫人,你還有薛公子和欣月,還有伯府這麼多人。」
蘇淑賢頓了頓,默默用帕子了臉,到底沒有繼續哭下去。
但面上皆是紅痕,眼睛佈滿,滿臉都是頹喪。
「謝你勸,」蘇淑賢低聲道,「大人,伯府中人除了我的陪嫁,皆只聽薛定山一人,薛定山不在,也都是管家聞禮持,說實話,我跟耀祖和欣月皆不能在家中做主。」
「無論薛定山做了什麼,皆與我們母子三人無關,也與其他下人無關。」
蘇淑賢雖很悲傷,卻也很清醒。
把話說得非常清楚:「我們母子三人當真什麼都不知,如他真的做過什麼作犯科之事,那便只有聞禮或歸寺得知。」
姜令窈有些驚訝:「夫人如何知道薛定山有異?」
蘇淑賢嘆了口氣:「我猜的,年輕時我試探過,但他跟聞禮太過機敏,每次都藏得很好,這麼多年我都沒發覺他到底私下都在所什麼事,時間久了,我就不那麼在乎了。」
「只要不牽連全家,便隨他去了。」
蘇淑賢心如死灰,年輕時也曾覺察薛定山有異,但無論如何努力都沒能知道他背後到底是什麼,又私下做些什麼,為了跟兒子的平安,便沒有繼續追查。
如今人都死了,蘇淑賢自沒有什麼瞞。
蘇淑賢看向姜令窈和段南軻,看著這一對面容不同,卻氣質極其相似的年輕夫妻,好似再看自家的兒子兒媳。
「段大人,姜大人,我之前說過,只求保住命便好,還請兩位大人幫忙斡旋。」
明明是長輩,此刻卻用了敬語。
段南軻垂眸片刻,才道:「夫人,伯府以後如何,要看查出的證據,不過夫人也請放心,陛下仁慈,不會遷怒無辜。」
蘇淑賢便未在懇求。
段南軻安排楚朽年再給幾人做一次供詞,便跟姜令窈重新回到主院的書房門前。
兩個人是獨自前來,除了主院門口看守的緹騎,整個竹園裏便再無旁人。
還未進書房,姜令窈便頓住了腳步。
「我知道這書房何奇怪了。」
「你看,單看書房門與茶室門,以及茶室的大小,書房理應有這麼大。」姜令窈行至一牆面,在上面劃了一下。
段南軻一下便明白了的意思:「這個位置……你是說書櫃之後還有空地?」
姜令窈點頭,語氣里多有些興。
「對,那個書櫃安排的很不合理,明明書房並不寬敞,還非要弄一面牆的書櫃,把書房襯托的越發狹小,也正因此,進那間書房的人會下意識覺得是因為書櫃佔地,所以書房變小,不會以為後面被隔出來領一個空房,導致書房被一分為二。」
段南軻緩緩吐出口氣:「姜大人,實在是聰慧至極。」
姜令窈淺淺一笑,兩個人便快步繞進書房,一左一右站在了書櫃之前。
他們仔細在書柜上上下搜尋,爭取不放過每一個細節:「可這空房要如何進?」
段南軻讓姜令窈往後退開幾步,他自己上前,打開其中一個書櫃櫃門,雙手放在橫隔板上,雙手一發力,作勢要把書櫃整個拽出來。
段南軻常年習武,雖看起來並不壯,卻幹有力,他發力時下盤穩穩紮在地上,若是舉,甚至能舉起裝了水的水缸。
但此刻,書櫃卻紋未。
段南軻試了兩次便果斷放棄:「書櫃被釘死在牆上。」
他把四個書櫃全部試過,確認全部都被釘在牆上,都無法撼分毫。
折騰了這一會兒,段南軻額頭都出了汗,眉頭也漸漸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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