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紅纓的脾氣京中的婦人們多有知曉,輕易不會招惹。
因此多年以來即便經常不給臉面,不願邀參加各種踏春賞景的游會,各家也不會多說什麼,憑著老侯爺和侯夫人的面子,大抵都會上永平伯府請上一請,至於人家去不去就不在意了。
文紅纓這一開口,正伯夫人便微微變了臉,拉住了還待開口的孟欣月,只笑著說:「那不是安定伯世子夫人?你們今日一家人倒是可說說話。」
手不打笑面人,正伯夫人服了,文紅纓便也不會如何糾纏不休,只是沖正伯夫人點了點頭,然後便領著姜令窈起往前行去。
脾氣不好歸不好,卻也不會不懂禮數。
周慧娘今日來得晚了一些,到時偏殿中幾乎已經坐滿,除了幾位年長王妃未到,幾乎所有的命婦都已落座。
一從大門進來,就看到自己兒一華麗禮服,正沖遙遙而來。
周慧娘眼睛一亮,兒雖平日也喜明艷妝容,總是滿頭珠翠,但那不過是小兒家的妝點罷了,並無這大禮服給人帶來的厚重。
穿著誥命夫人禮服的姜令窈,面容稍顯沉穩,眉眼雖依舊明艷,卻已經有了初為人婦的端莊模樣。
因著兩家人的婚事,文紅纓自是見過周慧娘幾次的,婚禮都是兩位夫人親自準備,此番見了倒也頗顯稔。
姜令窈自是知道後無數人盯著們瞧,這裡面的年長夫人們皆是好奇,而年輕夫人及小姐們卻都滿心歡喜,等著看兩家好戲。
但姜令窈又怎可能原因被人看了笑話?
腳步先是一頓,然後便迎了上去,一手拉著娘家母親,一手拉著夫家伯母,一家三口親親熱熱往裡走。
此刻,就連文紅纓臉上也有了些許笑意。
看著周慧娘,還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眾人就看到周慧娘低頭溫婉一笑,拉過姜令窈的手,放在了文紅纓的手中。
這場面,真是天地,讓人容。
宮人很有心,給周慧娘安排的位置就在姜令窈邊,三人一起坐下后,姜令窈才小聲說:「娘,你怎麼這會兒才到,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都要到了。」
周慧娘剛已經同文紅纓見過禮,這會兒便沒再寒暄,只是指著坐在最前面的兩個貴婦道:「剛宮是湊巧見了張閣老夫人和楊閣老夫人,說了幾乎話。」
姜令窈往常雖也陪著母親見過這些夫人,但這般隆重的宮宴卻是頭一回見,們位置靠後,自也只能瞧見兩位一品誥命的背影,卻能得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很是讓人過目不忘。
高高瘦瘦的是張閣老的夫人,張閣老一貫有些諍臣的架勢,他不結黨營私,不貪污賄,甚至不同任何其他朝廷員來往,端是清清白白,兩袖清風。
只他一貫喜勸解陛下「玩鬧」之事,因此雖在朝野頗有口碑,卻到底不被陛下所喜。
然張銳閣老確實是國之棟樑,朝中能臣,也正因有他,朝野上下才能維持清明。
故而即便陛下不喜,卻也不會他分毫。
且瞧著只獨自立靜坐的張閣老夫人,便很有些孤臣的意味了。
在邊,矮矮胖胖的楊閣老夫人就顯得活潑不,一來就同各位王妃夫人見禮,一路說說笑笑至位置上坐好,坐下之後甚至還在同邊的另一位國公夫人說笑,即便遠遠瞧了,都能知道一定很是歡喜。
這位楊閣老很是個能人,論說才幹,他甚至是閣老里最差的,但誰讓楊閣老會做人,會鑽營,同貴妃娘娘打得火熱,有貴妃娘娘在,楊閣老的位置就穩如泰山。
兩位夫人明明比鄰而坐,卻各自為政,很是有些王不見王的意味。
姜令窈被母親拉著看了兩眼,就聽殿上傳來太監的唱誦聲:「皇後娘娘到,貴妃娘娘到。」
隨著這一聲而來的,是兩位穿冠霞帔,諸大袖衫的宮中貴婦,兩人皆戴龍珠翠冠,只是前面皇後娘娘的樣式更繁複,顯得越發沉重華麗。
除了冠,兩人上的霞帔亦是駢儷繁複,深青緞子上綉有織金龍紋,兩側鑲豆大的珍珠,隨著兩人走,瀰漫出流溢彩來。①
姜令窈自是認識貴妃娘娘,可從未見過皇后,皇后往常深居簡出,從不問宮事,平素只有謁廟、助祭、朝會、宮宴時才會出現,且一貫沉默寡言,從不多說一句話。
姜令窈離得不遠不近,卻依稀也能看出王皇后是個清秀端莊的窈窕閨秀,姜令窈記得尚未及而立,因著腰纖細,因此顯得越發年輕。
跟在後的貴妃娘娘,卻又是另一種迥然不同的氣質,量很高,眉目稜角分明,且年紀也比王皇后要大許多,更顯周氣質鋒銳。
宮中雖多聞貴妃娘娘,不知皇后何,但此刻在宮宴之上,卻到底還是由王皇後走在前面。
姜令窈隨著眾人行禮請安,待得眾人都落座,姜令窈才發現貴妃娘娘的椅幾乎要同王皇后的並列在一。
如同另一個皇后那般,高高端坐在階之上俯瞰著曾經瞧不起的世家貴婦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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