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兒換了蕭如月哭笑不得了。
不得不承認,宇文赫很有當昏君的潛質。
很可惜,他到現在也沒能功地晉級為昏君。
大概是大夏祖先有靈,容不得在這個時候出一個禍國殃民的昏君。所以在冥冥之中拉了他一把,讓他免於失足。
宇文赫走後,蕭如月便喚了銀臨、綠進來,洗了把臉后,便帶上東西打道華殿。
最近宮裏來了個韃靼醫,風言風語的又傳得厲害,還是要與太皇太后多走走多聊聊比較好。
之前關於葉海棠此人的事,雖然蕭如月和宇文赫都有與太皇太后提過,為了朝局穩定,自然不能拒絕韃靼派的醫士,但就擔心太皇太後會因此而心裏膈應。況且那個馮玉婷宮沒多時日,便讓後宮傳言四起,手段略見一斑。
蕭如月到華殿時,太皇太后正在曬荷花的花瓣,不給宮和嬤嬤們經手,自個兒忙碌得不亦樂乎。
「太皇太后,皇後娘娘來了。」瞧見蕭如月攜著銀臨、綠二人進來,在太皇太後邊伺候的許嬤嬤低聲提醒道。
銀臨和綠手上各自提著一個食盒。
忙碌著的太皇太后聞言回過頭來,扶著許嬤嬤的手站直子徐徐轉來,這才放下寬大的袖管。
方才為了忙碌方便,太皇太后把袖子都給卷上去了。
「孫媳婦兒給皇祖母請安。」蕭如月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太皇太後行了一禮。
「這又沒有外人,無需多禮。」太皇太后和悅的道,指了指不遠樹蔭下的兩張太師椅,示意蕭如月與一同落座,「皇后打理後宮替皇帝理後庭之事,真是辛苦了。」
蕭如月淡淡頷首,「孫媳婦兒不辛苦,這都是孫媳婦兒該做的。」說道,從綠手上接過食盒拿到太皇太後面前的幾案,打開來,裏頭是三三樣點心。
打開食盒便有淡淡的花香飄出,太皇太後面驚喜,「這是什麼做的點心?怎麼有荷花的香氣?」
本就正在曬荷花,自然清楚這氣味。
太皇太后忍不住拿起來一塊,先咬了一小口,發現口很是清甜,而且易嚼,這般的老人家吃起來也不費勁。
蕭如月看了綠一眼,笑笑回話道:「有荷花香氣的是紅的那樣點心,荷花糕。都是綠的巧手,采來荷花研磨后取做的皮,保留了荷花的香氣。餘下的兩樣分別是核桃,和蓮心餅。」
「核桃,蓮心餅?」太皇太后睜大了眼,大大地開了眼界似的,「這個核桃與哀家往時見過的怎麼不太一樣?還有這個蓮心餅,瞧這個澤,莫不是用蓮心做的?苦不苦啊?」
「是有些苦,不過良藥苦口。」蕭如月盈盈笑道,「近來夏日炎炎,較易上火中了暑氣,這蓮心餅是綠去采了蓮子,煮了蓮子水之後再用之和面,味道微苦,但有消暑降熱氣之功效。同樣的,還有荷葉茶。」
蕭如月說著,回頭示意銀臨把東西也拿過來。
銀臨把手上的食盒遞過來,打開一看,裏頭是個白瓷三釉上彩的湯盅,蓋了蓋。
蕭如月拿起蓋子,有香氣飄出來,太皇太后又是驚訝的表,「這可是荷葉煮的水?」
「正是。」蕭如月點頭,拿出小碗給太皇太后倒了一碗,「這些都是孫媳婦兒在醫書上看來的方子,已經試過,消暑甚好,便想著給太皇太後送些來,才綠們準備的。」
太皇太後接過飲了一口,細細品后稱讚道:「這裏面有荷葉的清新,有茶的微甘,還加了冰糖,正是清爽可口。」
「皇祖母喜歡便好。」蕭如月的笑容依舊是淡淡的。
太皇太后一口氣喝了整碗,嘆了句,「整個人都清爽了。」可把許嬤嬤等人給羨慕的呀。
蕭如月見狀讓許嬤嬤把荷葉茶拿下去給大家分了,太皇太后也誇賢惠。蕭如月倒是謙遜,忙說:「皇祖母不怪兒媳婦自作主張便好。這荷葉不難摘,回頭讓綠多做些送過來便是了。」
太皇太後點頭稱善,興緻吃起糕點。
之前太皇太后便吃了一塊荷花糕,又喝過了荷葉茶。荷葉茶有獨特的清香淡雅,喝過之後再吃荷花糕,又覺得有另一番滋味。完全不影響彼此的口味道,這點讓太皇太后嘖嘖稱奇。
接下來又把蓮心餅與核桃都給償了一遍,還喝了小半碗荷葉茶,這才捨得停下,「今個兒一口氣吃了這麼多,待會兒怕要不好消食了。」太皇太后著自己的腹部慨道。
綠笑著說道:「太皇太後放心吧,這幾樣點心都很好消化的,蓮心餅裏頭奴婢還加了山楂,不知太皇太後有沒有吃出來。」
「哀家還說呢,原來那個味道是山楂,你這小丫頭手可真巧。點心做的好,也甜,有賞。」太皇太后了肚子,越發高興,張便賞了綠兩樣首飾。
綠開心地跪下謝恩,笑得都快咧到腦後去了。
蕭如月無奈搖頭,銀臨在一旁都不曉得能不能出聲提醒這丫頭: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後娘娘呢,太給咱們邀宮丟人了。
糕點是給太皇太后帶的,吃不完的便賞給了許嬤嬤等人,蕭如月倒是一塊也不。
蓮心蓮子這些東西都屬寒,眼下的狀況不太好,就喝了口荷葉茶。
日頭越升越高,這樹蔭下也快坐不住了,蕭如月起往庭院中晾曬的荷花花瓣,好奇道:「皇祖母,您曬那些荷花,不知是有什麼作用?」
「之前春日裏曬了些乾花,這會兒有了荷花也想曬一些,曬完可以做做香包。」太皇太后說道,「哀家想著你與皇帝辛苦了,佩戴個香包在上,提神醒腦也是大大的有好,不想你這個丫頭心思如此細膩,面面俱到,哪裏還需要哀家做的什麼香包。」
話里,倒是沒什麼怪罪之意,都是老人家對小輩的關懷。
蕭如月忙道:「皇祖母可不能這麼說,這荷花加上之前的乾花,怕都是廢了皇祖母好一番心思的。不如等這些花曬乾之後,讓下人送到邀宮去,香包由孫媳婦兒來做。」
太皇太后:「這怎麼好,你上扛著整個後宮呢。」
「不妨事的,皇祖母。宮中不是還有王婕妤在幫著理事務嘛,臣妾瞧著王婕妤是個好苗子,理起宮務來井井有條有理有據,很是不錯。」蕭如月繼續說道,「醫書里有很多方子,孫媳婦兒而還可以據不同人的不同質,順便在香包裏頭加上幾位草藥,給君上用的,給太皇太後用的,各有不同。」
太皇太后聽到這兒,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笑笑點點頭。
過一會兒,日頭照過來,樹蔭下不能坐了,太皇太后扶著許嬤嬤往殿裏走,蕭如月自然也扶著銀臨跟過去。
「宮中的那個韃靼醫……」等到遣退多餘的下人,太皇太后這才猶豫著問道,「近日來宮中風聞不斷,那個葉貴妃和韃靼醫,都是怎麼回事?可會有什麼麻煩?」
「皇祖母不用擔心,一切事君上都會理好的。」蕭如月出一抹安的笑容,本就生得好看,明眸大眼,這一笑眸璀璨,有十足的說服力。
「今個兒孫媳婦兒過來便是不希皇祖母擔心,相信君上的英明果斷,事不會持續太久。」
「那就好。」太皇太後點點頭,有意無意看了蕭如月一眼,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殿中莫名又陷了沉寂。
好一會兒,太皇太后像是下定了決心,看了看後的許嬤嬤,這才把目落在蕭如月的上,「皇后啊,哀家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蕭如月聞言頓了頓,連忙起,「臣妾不敢,皇祖母若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皇帝年紀不小了,膝下無一兒半,後宮也空虛,皇后你為一國之母,也應當明白哀家的顧慮才是。」太皇太后說時,是有所顧慮的,甚至有些底氣不足,不太好意思去看蕭如月的眼睛。
蕭如月聞言又是一頓,角的笑容收了收,但很快又恢復如初。
太皇太后今日提出這件事,算不得意外。
其實早該想到的,宇文赫是一國之君,一朝天子。他這個年紀了,膝下尚無子嗣,為太皇太后的他的祖母自然要心。
這件事也不止太皇太后一個人在心,恐怕滿朝文武都在替宇文赫沒有繼承人而暗自碎了心。後繼無人,無異於江山不穩。
這也是宇文練篡奪皇位的大好時機。
銀臨在蕭如月耳邊低聲道:「娘娘,昨個兒端雲公主與青荷郡主宮給太皇太后請安過。」
蕭如月角勾了一勾,瞭然於心。
太皇太后覺得宇文赫膝下無一子半,理當給宇文赫擴充後宮開枝散葉,加上有人攛掇,那就更好理解了。
而眼下,蕭如月又不便公開已有孕之事,自然不好當面與太皇太后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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