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瓢冷水當面潑下來,猛地一冷,姚梓妍從混沌中驚醒過來。
睜開眼卻看見皇後娘娘正居高臨下看著,面無表。
採薇把從椅子上扶了起來。
「聽說魏王妃最近與魏王爺如膠似漆極盡纏綿,日日合歡,看王妃的氣的確不是很好,怕是睡都睡不夠吧。竟然會在跟本宮說話時無故暈了過去。」
如膠似漆,極盡纏綿,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
姚梓妍愣了愣。
銀臨給遞來乾淨的手巾,又愣了愣。
這是……怎麼回事?
「魏王妃若是沒休息好,改日再來請安也。瞧你面這般差,再昏倒的話,本宮可要傳太醫了。」
昏倒?
姚梓妍更加疑了,「皇後娘娘,臣婦方才是……」怎麼回事?
「魏王妃你說有話要跟本宮說,但說沒幾個字便暈了過去。」蕭如月淡淡說道,臉上看不出喜怒。
姚梓妍皺著眉頭看了看採薇,又看看其他人,所有人都面如常。
可是,剛才經歷的一切,難不都只是在做夢?明明那麼真實……
姚梓妍滿腹疑慮,將信將疑。
往地上看了一眼,並沒有碎瓷片,也沒有藥水撒過的痕跡。
往自己的袖子里了,那個瓷瓶居然還在!
難道,剛才是在做夢?!
姚梓妍臉有些不好,蕭如月見如此,也不多作解釋,靜靜呷了口水,才說道:「魏王妃子不適便坐著吧,不必站著回話,否則不知的還以為本宮苛待於你。」
「是,多謝皇後娘娘。」
採薇又扶著坐下,姚梓妍看著蕭如月,心裡還是覺得不對勁。
用熱手巾抹了把臉,這才覺舒服些。但出門前心準備的妝容,被這麼一抹,一下就全花了。
姚梓妍看著手巾上面的胭脂水,頓時懵了。
其他人看著姚梓妍的妝容,面面相覷,原本是想憋回去的,但最後沒能忍住,「噗嗤」全都笑了出來。
姚梓妍臉一下黑了鍋底,但配合著繽紛多彩的一張臉,只讓人覺得更加好笑。
蕭如月皺了皺眉,吩咐銀臨道:「去打盆熱水過來,讓魏王妃重新梳洗上妝。」
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似乎還有半句話沒說:這副德行太丟皇家人的面了。
姚梓妍無地自容,卻還不能發作。
銀臨辦事利索,很快就領著姚梓妍去了間,又讓彩茵端來了熱水,由採薇伺候姚梓妍梳洗打扮。
花了有兩炷香的功夫,姚梓妍才收拾完畢出來。
姚梓妍好好的計劃全被打,有些心浮氣躁,一坐下來便說道:「皇後娘娘,臣婦有些話想單獨向娘娘回稟,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蕭如月看了綠、彩茵等人,吩咐道,「銀臨留下,其他人先下去。」
綠等人魚貫退了出去。
便只餘下蕭如月、銀臨和姚梓妍三人。
「皇後娘娘,歸原主。」姚梓妍從袖中取出小瓷瓶,雙手捧到蕭如月的面前。
之前的那一幕幕,像是真實卻又虛幻,便當做是做夢。
這一刻才是真的。
蕭如月淡淡一瞥,「呈上來。」
銀臨把東西拿了過來,蕭如月拔出塞子嗅了嗅,便如數倒在了地上,姚梓妍臉大變,「皇後娘娘!」
「這種東西,你覺得本宮會稀罕?」蕭如月冷笑,把瓶子丟回姚梓妍懷中,「從本宮這裡了東西,揮霍一又用假貨來糊弄本宮,你真當本宮是吃素的麼?!」
姚梓妍聞言心裡一跳,「怎麼可能是假的,這分明是葉……」親手給我的。
話到了邊,才意識到有問題。
這是葉海棠給的東西,如果是假的,那這麼長時間以來,用的都是什麼?!
「魏王妃應該不知道你拿來的東西裡面,比原來多了一味葯與回春不老丹是相互衝突的吧。」蕭如月作出看穿心思的模樣,雲淡風輕道。
「本宮猜的沒錯的話,你最近應該狀況不太好。會突然間迅速衰老,鬢生白髮,還要連服幾顆才能恢復見效。」
姚梓妍定在原地,一臉驚詫,「皇後娘娘怎麼會……」
「魏王妃從前一顆回春不老丹便能堅持很久,但你最近每況愈下,葉貴妃給的葯,應該已經用的差不多了。本宮再大膽一猜,魏王妃也該派人宮向葉貴妃求助過,但不肯給你葯。」
姚梓妍攥了拳頭,座上的皇后目如刀,彷彿要把刺穿,無遁形。
「皇後娘娘如何這般肯定?」
「你若不是狀況不佳,葉貴妃又不肯給你葯,你也不會冒險求到本宮頭上來。不是麼?」蕭如月緩緩步下座,尾音上揚,朱噙著一抹冷笑。
「本宮願意與人為善,魏王妃就真當本宮是柿子任人拿麼?你可別忘了,本宮生長在東陵宮廷!你那點小伎倆,本宮尚不放在眼底。想算計到本宮頭上了,你還不夠格!」
姚梓妍面紅耳赤,像是被場扇了兩個耳。
蕭如月見如此,便笑的更歡了,「還有,本宮也可以直白告訴你,回春不老丹,我有,但不會給你。想想從前你是怎麼幫著葉海棠在背後算計本宮,這些都只是小小的回禮。大禮還在後頭呢。」
還想利用本宮和葉海棠斗,想的倒!
姚梓妍這下面上徹底掛不住了,口而出,「皇後娘娘說自己什麼都知道,那是不是連葉海棠的真實份都知道了。」
就不信,這個司徒敏還真能手眼通天。
魏王妃啊姚梓妍,本宮是該說你太傻太天真呢,還是該說你機關算盡反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呢?
蕭如月的笑一頓,隨即笑得越發燦爛,「你以為呢?本宮一無所知能在這深宮之中平安無事至今?你和葉海棠做的那些事哪一樣都逃不過本宮的眼睛。」
「我……」
「葉海棠不就是個做夢都以為自己可以青春永駐的老妖婆,本宮有什麼不知道的。煙水閣是的,你是聽話辦事的走狗,這些早在進宮之初本宮便已一清二楚了。否則,你以為本宮為何要給你金牌讓你自由出宮?」
姚梓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想投誠於本宮,就說些有用的。若都是這些人盡皆知的事,你還是回去找葉海棠吧,你告訴,本宮什麼都知道,興許一高興了還能給你幾顆葯。不過,給的東西你還敢吃麼?」
蕭如月眸流轉,眼底卻不復笑意,寒意冷冽。
決然的殺意,就是在明白告訴姚梓妍:你沒有退路了!
姚梓妍恍惚想起那青面獠牙披頭散髮的鬼,宛若置冰窟窿,一時覺得寒冷刺骨,腳下一,跌坐在地上。臉白如紙,整個人都麻木了。
銀臨搖搖頭,還故意嘆了一聲。
那眼神分明是在嘲笑的愚蠢。
很快,蕭如月便吩咐宣採薇進來,讓把姚梓妍領回王府去。
們臨走前,蕭如月皮笑不笑地道:「魏王妃若是子不適,本宮可命太醫前往魏王府為你看診。」
姚梓妍慘白著臉,連連搖頭,驚慌間上了馬車,全然不復來時的驕傲。
喪家犬一般。
待姚梓妍走遠,綠、銀臨都不湊上來。
「娘娘今個兒為何……」問話的是銀臨,今日之事也看不明白了。
「你想問,本宮今個兒為何要先嚇姚梓妍一回,再折騰一次麼?」蕭如月看穿的想法。
其實這顯而易見,一猜既中。
銀臨和綠對視一眼,點點頭。
姚梓妍所經歷的並非是幻覺,也不是做夢,那是真真實實發生了的。
只不過這一切早就在蕭如月的設計當中。
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理得天無,把姚梓妍騙得團團轉。
「本宮若不先嚇一嚇,怎麼能這麼快就嚇破了膽?」蕭如月淡淡道,語調聽上去漫不經心,但眼底的恨,卻無法忽視。
姚梓妍,今日不過是小試牛刀。
從今往後你的每一天,都將有驚喜。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相應代價,你,也不例外。
十年前的每一筆賬,我都會向你一一討回來。
不死不休!
蕭如月目森冷無比,綠不敢直視,忙避開了的視線,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不是娘娘的敵人。
眼角餘瞥見一抹明黃的人影進來,綠和銀臨便悄聲退下。
「你不該這麼勉強自己的。」獨屬於宇文赫的嗓音緩緩響起。
蕭如月怔了一怔,已被攬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
「敏兒,朕是覺得報仇這些事應該你自己來,朕才什麼都不瞞你,但朕不希你這麼勉強你自己。」
「你這樣,我心疼。」
耳邊響著他的嘆息,蕭如月未語淚先流。
把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膛之間,極力汲取他的氣息氣味,良久才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
但不知不覺間,淚水也了宇文赫的前襟。
蕭如月退開他的懷抱時,看見這一大片水漬,驚嘆道:「臣妾弄髒了君上的龍袍,可如何是好?」
說話間出了微笑,這讓宇文赫心裡也好許多。
於是,某君上看著自己襟前的水漬,頗有些慨,「虧得這水漬是在襟。」說著目往下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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