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皮帽子是灰的,茸茸的,著很舒服。
可是,真的好醜啊,一看就是小孩子的『傑作』,得七八糟,如果不是明知它是帽子的話,雲景都不會把它往帽子這兩個字上去聯想。
但他就是喜歡,沒有由來的喜歡。
畢竟是自己『媳婦』送的嘛,意義很不一樣。
第二次收到『媳婦』送來的禮,還有讓人帶來的那些話,雲景心頭格外開心,雖然和對方素未謀面,但他卻有些期待起來,期待和對方見面的那一天。
長什麼樣?格如何?不過那麼小就親手給自己做禮了,還說要照顧自己,一定是個很溫很善良的孩子吧。
一時之間,雲景腦海中一下子閃過無數種素未謀面的蘇小葉的樣子,朦朧,模糊,但充滿期待。
就在雲景拿著兔皮帽子打量的時候,邊上李秋卻是看著展開的熊皮和虎皮稍稍瞇起了眼睛,眉一挑,似乎很意外的樣子。
然後,他拿起虎皮細心打量,放下后又拿起熊皮打量,看得很仔細,最後不輕輕嘖了一聲。
雲景聽到他這突然嘖的一聲,視線從兔皮帽子移開,看向李秋問:「師父,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嗯,虎皮熊皮都很好,很完整,有它們,這個冬天,我們師徒倆可就好過多啦」,李秋搖搖頭笑道,顯然對這兩張皮子很滿意。
李秋家底厚,倒不至於買不起這樣的皮子,但以稀為貴嘛,虎皮熊皮這樣的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牛角鎮這樣的地方,你有錢都買不到。
眨了眨眼,雲景撓撓頭說:「既然沒事,那師父你為何,嗯,似乎有些驚訝?」
笑了笑,李秋指了指兩張皮子說:「景兒,你那岳丈,我聽你爺爺說過,是個獵戶,如今看來,你那岳丈不簡單呢,絕非尋常獵戶!」
「啊?」雲景微微愕然,你都沒見過他,咋就說不簡單呢。
獵戶還有什麼不簡單的啊,難不還能變山大王?
然後雲景很快反應過來,同樣看著兩張皮子,心說的確不簡單,能獵大蟲和熊這種猛,手段絕非尋常獵戶能擁有。
李秋明顯覺到雲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自己說的不簡單,可不是雲景理解的那點程度,他重新拿起熊皮,指著邊緣,也就是一頭熊原本口的位置,他說:「景兒,你看這裏,看出什麼了嗎?」
雲景湊上去一看,沒看出什麼特別的,於是搖搖頭。
李秋也知道有些為難雲景了,以他如今的見識,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的,直接解釋道:「景兒,這個位置,你雖然看不出來什麼,但為師卻明顯覺到,這裏有勁殘留的氣息,勁就是練武之人後天階段到了一定地步練出來的特殊手段,擁有勁,已經是後天後期階段了,若是勁足夠雄厚,更進一步的話,便是先天,這些你現在不需要了解,我想說的是,你那岳丈,絕對是個練武之人,而且至是後天後期,為師就不好判斷了」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這張皮子,包括虎皮,都是完整的,一點都沒傷到,所以為師判斷,他獵殺熊和大蟲的時候,是徒手獵殺的,而且還是直接用勁震碎大蟲和熊的腦髓和臟獵殺的,那張虎皮的頭頂位置,為師也覺到了勁殘留氣息,從氣息判斷,你岳丈所習功法,應該以剛猛為主,否則不至於留下勁氣息殘留,甚至為師都能大致想到他獵殺這兩頭獵時的畫面,熊,應該是人立而起的時候,被他一掌打在其口震碎了臟,大蟲,則是他自上而下一拳砸在其腦袋上的!」
雲景聽到李秋說的這些,人都差點傻了,師父啊,你就憑兩張皮子就看出了這麼多?
然後,自家岳丈那麼牛的嗎?
要不要這麼扯?
這樣的本事,豈不是說手堪比那什麼風刀門的門主了?大膽假設,四捨五,整不好比風刀門門主還厲害!
不是,自家岳丈若那麼厲害的話,幹啥不好偏僻要以打獵為生?
還有啊,他有這樣的本事,是如何才能被村裏王大嬸忽悠得把兒嫁給自己的?
想到這些,雲景整個人都不好了,從自家岳丈的手和職業,他一瞬間在腦海中都差不多腦補了一百萬字以上的故事……
總之,就很玄,而且真心太扯了。
「師父,你確定嗎?」雲景糾結問,他還是有點無法相信。
就一個打獵為生的獵戶岳丈,咋還了高手了呢?沒道理啊,想不通。
想了想,李秋說:「為師判斷不會有錯的,如果這兩隻獵真是他親手獵殺的,那麼他至是個後天後期練武之人,只是為師也想不通,有這樣的手,他為什麼甘願平凡的做一個獵戶」
是吧,師父,你也想不通吧,我也想不通……
莫不是有什麼?
出現這種『意外』況,別說雲景了,是個人都難免多想,於是一時之間雲景沉默了下來。
李秋倒是豁達,他笑了笑搖搖頭道:「或許為師想多了,獵戶嘛,遊走山林,本就是無比危險的事,須知山林中的『水』,恐怕很多時候比江河還要深呢,獵戶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練得一本事防也是正常的,據為師了解,哪怕尋常獵戶,也會練上一些本事,要麼家傳,要麼想辦法學,總之獵戶一般人幹不了,或許你岳丈的本事是家傳的吧,常年遊走在危險之中,練著練著就厲害了,因為不闖江湖,估著你岳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雲景依舊沉默,他倒不是糾結岳丈的本事怎麼來的,有麼有什麼仇家啊之類的,而是……
他抬頭,看向李秋,有些可憐道:「師父啊,你是先天高手對吧?」
「為師雖然武先天,但高手兩個字卻是擔不起的,微末伎倆,放眼天下不值一提」,李秋搖搖頭道。
然後,雲景繼續可憐的看著他帶著點哀求的語氣道:「師父啊,要不你從明天就開始教我練武吧」
李秋沒生氣,反而好奇問雲景:「景兒,為師不是說過你現在應該以學業為重嗎,而且你自己也打消了短時間練武的想法,現在為何這麼急切?」
雲景低頭,微微有些尷尬,他說:「額,聽師父你說,我岳丈很厲害,我就琢磨著,我那未過門的媳婦指不定以後也會跟著他學一兩手,咳咳,那什麼,師父,你也不想看到徒兒將來婚後被家暴……額,和媳婦『講道理』都講不過吧?」
之前雲景腦補了一副畫面,婚後,因為自己沒練武,整一個文弱書生,然後某天和媳婦拌了,結果媳婦一隻手拎仔一樣把自己提起,眼淚滴答的『弱弱』問自己,我哪裏錯了?夫君,我哪裏錯了?你說,你說啊,我改還不行嗎?
想到那副畫面,雲景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太可怕了。
真有那種時候,自己敢說媳婦錯了嗎?除非想過大爺似的躺床上媳婦照顧的生活,嗯,殘了可不需要媳婦照顧嘛……
聽雲景這麼一說,李秋角一,沒好氣道:「景兒你想什麼呢,你現在還小,婚還早,況且婚後也不會出現媳婦欺負丈夫的事,否則豈不了綱常?」
「那天我去師父家,不小心看到了師父你被師娘揪耳朵……」,雲景著脖子小聲嗶嗶道,企圖用事實說話。
李秋聽了臉一紅,咳嗽了一聲,看著雲景『殺氣騰騰』的瞇眼道:「景兒你剛才說什麼?大聲點,為師沒聽清楚!」
「啊,我沒說什麼啊,不是,我是說,我那天什麼都沒看到,額,對了,我的意思是說,我這不未雨綢繆嗎,師父你不會真想看到徒兒『講道理』都講不過媳婦的那天吧?」雲景趕後退一步表示自己什麼都沒看到,然後一臉可憐兮兮的轉移話題。
李秋板著臉道:「原來你沒看到什麼啊,嗯,至於你擔心的問題,別急,為師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以後會教你,保管你能和媳婦講得贏『道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依舊以學業為重,莫要被旁枝末節分了心,這樣吧,待你考取生功名后,為師就開始教你練武,什麼時候考上為師什麼時候教你」
面對師父那你若敢看到我就敢『滅口』的眼神,雲景心說,嘿,那天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沒看到!
考取功名后師父就教自己練武,為了以後能心平氣和的與媳婦講道理,雲景問:「師父,考取生難嗎?」
說出來丟人,人家練武是為了各種裝,而雲景練武的力居然是為了將來和媳婦講道理……
「難!」李秋認真道,然後說:「生試每年一次,在縣裏進行,每次都有不低於一千人參加,但真正考取生功名的只有二十個,擇優通過,一千多人爭那二十名額,你說難不難?」
聽他這麼一說,雲景意識到真的難,他可不會自大的以為到時候自己就十拿九穩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世上從來就不缺天才妖孽,問題是那些天才妖孽還很努力!
不說其他,就拿雲景讀書的學堂來說,那一百多個學子,別看他們平時玩兒歸玩兒鬧歸鬧,哪怕是善於作死的陳一劍在學習的時候都無比刻苦用心!
一想到這些,雲景就知道,考試的時候,絕對是一場慘烈的廝殺,不過比的不是誰的手,而是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