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押著滕英衛走在前麵,葉長安和景若曦走在後麵,葉長安看著他拿帕子按著淋淋傷口的樣子有點不舒服,不由得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他。”景若曦奇道:“為什麽這麽問?”
“看你對他客氣的,還以為是認識的。”葉長安倒是也不端著:“其實我覺得奇怪的,那紅月怎麽也是個花魁,雖然說青樓子不是什麽彩的出,但花魁是其中佼佼者,多的是眼高於頂。幕之賓都是些公子富商,不但要有錢還要有才,可這滕英衛長相中下,又窮又寒酸的,是怎麽為紅月相好的呢?”
“這還不容易,想知道問他不就行了。”景若曦道:“雖然青樓子做這一行是為了錢,可除了錢之外,們肯定也會有其他的。看多了表麵的道貌岸然,說不定真的會更欣賞滕英衛這種接地氣的普通人呢。”
畢竟青樓子也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為了生計不得不強歡笑罷了。
誰知道呢,葉長安搖了搖頭,他就算是會揣人心,也揣不出一個青樓子的心。而且也確實不必過多揣,一審問自然就什麽都知道了。
滕英衛不像是個膽子大的人,往堂上一跪,整個人抖一團,怎麽看都人覺得本不用上刑,最要吼一聲,他就什麽都招了。
景若曦進了屋子就往一側走,打算坐在旁邊看葉長安審案,但是剛走兩步就被葉長安拽著轉了一圈,推到了正位上。
“別想懶。”葉長安將景若曦按著在椅子上坐下:“我給你發那麽多薪水,難道我做事你看著麽?來,審吧。”
說完,葉長安退了幾步,自己在一邊坐下,顯然隻打算旁聽。
景若曦無奈,道:“既然是我審,那你就站起來吧。”
“啊?”滕英衛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著景若曦。
“站起來說。”景若曦看了看一旁立著的衙役:“小哥,麻煩給他搬個椅子。”
“椅子?”衙役愣了下:“給他?”
“對。”景若曦道:“給他。”
已所不,勿施於人。景若曦沒有給人下跪的習慣,也就沒有看人在自己麵前下跪的習慣,葉長安心裏明白,點了點頭。
衙役這才給滕英衛辦了個椅子,滕英衛膽心驚的坐下了,屁挨著一點點的椅子邊,顯然是不敢坐,又不敢不坐。
景若曦沒想那麽多,見滕英衛坐下了,便道:“你就是滕英衛?”
滕英衛點了點:“我就是。”
“認識紅月?”
滕英衛又點了點頭。
“什麽關係?”
“我,我和紅月是老鄉。”滕英衛道:“還在清客舍的時候,我們意外認識的,聊了幾句後發現大家是一個村子的,就比旁人更親切一點,走的多了一點。”
“哦,老鄉。”景若曦道:“不過你們的關係應該不止是老鄉那麽簡單吧。”
“是,我和紅月,我們好過一段時間。”滕英衛說起這事的事大約自己也覺得有些不現實,然後也有些唏噓:“紅月在清客舍裏迎來送往,雖然看起來風,但其實心裏苦的很。就算是不舒服,就算是看著對方實在討厭,還要笑臉迎人,一個都不能得罪,也隻有在我麵前,才敢卸下偽裝,表出疲倦厭惡的樣子。”
俗話說的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於是做小生意過得苦兮兮的滕英衛和外表風心惆悵的紅月,在某一個特別的時刻相遇相知相惜,彼此在對方上看見了可憐的自己,就順理章的走在了一起,相互取暖。
“但是我沒用,做些小本生意隻能勉強糊口,本就不可能養得起紅月,習慣了吃好的穿好的,讓丫頭伺候。”滕英衛難過道:“所以我雖然很喜歡,可是也不敢提出讓跟我走。也明白自己過不了苦日子,所以我們雖然互相喜歡,卻從不說以後的事。”
景若曦盯著滕英衛“所以你們隻是暗通曲款?後來紅月被田弘闊贖出青樓之後,因為暗中私會被田弘闊發現,被他驅趕。所以懷恨在心,爭執之中將人殺死,驚慌失措中,想要將紅月的錢財全部拿走逃離京城,但是紅月害怕,或者說和田弘闊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你怕向府舉報,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幹錯將紅月和的丫頭也都一並殺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滕英衛急的站了起來,連連擺手,往景若曦麵前走了兩步。被衙役攔住了。
“坐回去。”葉長安淡淡說了一句,衙役強的將滕英衛給按了回去。
雖然景若曦和氣,但是老百姓誰不怕衙門呢,又是又殺人嫌疑在的,滕英衛張的不行,眼可見的在發抖。
“你說你沒有,有什麽證據?”景若曦等他重新坐下,這才道:“前天晚上,你在哪裏?”
“前天晚上?”滕英衛想了想:“在城西九孔橋的橋下。”
“橋?”景若曦一時沒聽明白:“在橋裏做什麽?”
“躲,躲賭債。”滕英衛麵發苦:“前幾日我在賭坊裏欠了一筆賭債,一直沒能還上,賭坊的人在找我,說見我一次打一次。”
“前天我在家附近看見賭坊的人轉悠,怕他們是來找我的,我怕挨打,就沒敢回去。隨便找了個橋睡了一夜。”
“可有人作證?”
滕英衛慢慢的搖了搖頭:“大人……小姐,我是躲債的,就是怕被人發現才躲在橋底下,那裏偏僻的很,一個人都沒有,哪有人能給我作證。”
“那今天白天呢?”景若曦道:“你又在哪裏?還在橋麽?”
“那,那倒不是。”滕英衛道:“我上午就回來了,就在家附近轉悠,想看看賭場的人還在麽?一看他們不在了,我就回屋去收拾了一點行李想跑。”
“既然想跑,為什麽晚上會出現在紅月的小樓下麵?”
上午的時候,那時候還沒人猜測兇手是誰,如果滕英衛作案後立刻就出城離開,還是來的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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