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找個地方打小工。”時若揚臉更紅了：“也可以找個地方學徒，我不能去上學，家裏的積蓄就那多，母親也不好，還要養大妹妹。”

“我知道你要養妹妹和母親，但是你太小了，你還沒到養家的年齡。”景若曦道：“你母親刺繡的手藝不錯，可以在家裏做一些活兒，順便帶你妹妹。至於你，去給我上學，家裏開支不夠的，我會給你補上。學費你也不用管。”

“那怎麽行。”時若揚急了：“我怎麽能用你的錢？”

“誰我把你帶來了呢。”景若曦想想自己現在有的錢，突然很欣，養這一家子樸素食應該是不吃力的。

“既然上了就是有緣，就不能不管，我不但會供你上學，再過兩年還會供你妹妹上學，等你到了十八歲，自己幹嘛幹嘛去，我就不管了。”

時若揚猶豫了一下：“為什麽……妹妹也要上學？”

權貴人家的孩子自然也是要上學的，但是普通人家的兒，就算是京城裏，讀書識字的也不多。

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沒有拋頭麵不好的說法，孩子小的時候在家裏幫著做家務帶弟妹，大一些也可以做些工，然後差不多也就可以嫁人了。哪裏要去上什麽學。

但景若曦卻理所當然的：“小孩子不去上學幹什麽？不過是孩子，十四歲吧，八歲給我去上學，到十四歲，如果還願意繼續學最好，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

“可是。”時若揚還是不太明白：“笑語去上學做什麽呢？”

“上學做什麽，你這是什麽思想？”景若曦很想敲時若揚一下，當然也毫不猶豫的敲了：“上學就是學文化，還能做什麽？識文斷字，知書達理，也許你會覺得一輩子都用不上，但事實上，日常生活裏潛移默化，學過的和沒學過的，看待一切都是不一樣的。”

時若揚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心裏嘀咕了幾句，然後恍然：“對，若曦姐姐你說的對。笑語很聰明，若是能得到培養，長大以後能變像您這麽厲害的人，那就太好了。”

“我一點都不厲害。”景若曦被誇的不好意思了，笑著拍了拍時若揚的肩膀：“行了，去休息吧。小孩子要多睡多吃，不然長不高。”

“我不會長不高的。”時若揚嘀咕了一句：“我肯定比你高。”

“哎，你這孩子，你比我高有什麽用。”景若曦又拍他一下：“我是生，你跟我比個子，好意思麽？”

時若揚不閃不躲的給景若曦拍了一下，突然很猶豫的道：“若曦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說吧。”景若曦好人做到底，大度道。

“我能抱你一下麽？”時若揚仰著頭看著景若曦。

“嗯？”景若曦有點意外。

“我，我現在還是小孩子，所以抱你一下沒關係。”時若揚臉紅彤的，有些局促：“等我長大了，就不能抱你了。”

“為什麽？”景若曦奇道：“你為什麽要抱我？”

“因為除了母親，從沒有人對我那麽好，那麽為我著想。”時若揚眼睛不知何時就了，手抹了抹，出一副忍著又忍不住的倔強表來。

“我知道村子裏的人都嫌棄我們，他們其實好的，在我母親麵前不會說什麽，可是也許覺得我是小孩子，在我麵前說話就不那麽注意。我每次聽著，還要裝作聽不明白，我……我難……”

十二歲的年紀，似乎已經可以扛起家裏的半邊天了，可是在景若曦眼裏，這不就是個小學生麽，瘦瘦弱弱的，看著就人心痛。

景若曦歎了口氣，攬著時若揚的肩膀將他摟在懷裏。

“好了，想哭就哭，在我眼裏你還是小孩子，哭鼻子不丟人。”景若曦難得的聲音溫：‘我知道，父親過世後，你就了家裏的依靠，所以無論再難你都要撐著，一點脆弱都不能出來，肯定很辛苦。”

時若揚習慣了什麽事都藏在心裏，開始的時候還是強忍著的，隻是微微的啜泣，後來終於忍不住了，張開雙臂抱著景若曦嚎啕大哭起來，隻是總顧忌著又是晚上又是外麵，所以不敢太大聲。

景若曦安了小孩兒好一會，讓他這些年的委屈心酸都一下子哭了出來，這才哄著勸著回去休息，隻是臨走的時候，非常嚴肅的道。

“記住你答應我的，無論我怎麽查，這事你不許手。”景若曦點著時若揚的腦袋：“這一次我原諒你，再有下一次，我就生氣了。”

時若揚渾的刺兒都收了起來，用袖子抹抹眼淚，乖乖的點頭走了。

景若曦看了看手裏他留下的那幾張紙，笑了笑，回了屋子。

雖然這世界有太多難以想象的黑暗，但是大部分人總還是溫暖而真實的。也還有許多脆弱又善良的正在長，總是需要有人守護。

景若曦一早就被秦瑤給吵醒了，看著一臉擔憂的站在窗邊，景若曦打了個哈欠，困頓的著眼睛：“怎麽了，你怎麽起那麽早？”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秦瑤仔細看景若曦的表：“你沒事吧。”

“沒事，有……”景若曦猛的清醒過來，將要說出去的話立刻收了回來：“你放心吧，我沒事，昨晚上葉大人真的是喝多了，後來又跟我道歉又讓我替他給你道歉的，你沒事吧，背上還痛麽？”

秦瑤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見景若曦真的沒有委屈痛苦的表，這才鬆了口氣：“我沒事，睡了一個晚上也不痛了。”

“那就好。”景若曦坐起來：“對了，你不是說昨天那個胭脂還沒做完麽，今天還要去？”

“說啊，要去的。”秦瑤道：“跟老板娘約好了呢。”

“那你快去吧。”景若曦心裏一：“哎，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哦，好，你要買胭脂麽？”

“是呀，我也想去看看。”景若曦飛快的從床上跳下來，穿服：“我想買點胭脂水送人。”

“送誰？”秦瑤奇道。

“送燕心。”景若曦隨口抓出個名字來。

“你送幹嘛？”秦瑤撇撇：“不是一向看你不順眼嗎？”

“就是因為看我不順眼啊。”景若曦信口開河道：“都是給葉大人做事的，遠世無怨今世無仇，我也不想和有什麽間隙。買點東西送，也算示個好，希日後能和平相。”

秦瑤沒有多想，隻是一邊幫著景若曦梳頭發，一邊隨口為打抱不平念叨幾句。

胭脂店就在不遠的地方，老板娘果然已經在翹首企盼了，見到秦瑤後十分開心，連著景若曦挑的胭脂水都給便宜了許多。

景若曦一邊看著老板娘替打包，一邊順口道：“老板年，秦瑤今天有些不舒服，您可幫我盯著，讓注意休息。別像昨天搞的那麽晚了，忙到天黑才放走。”

“不舒服？”老板娘嚇了一跳，忙道：“怎麽回事，秦姑娘生病了麽？要不要去看大夫？”

“沒有沒有。”秦瑤忙道：“隻是昨晚不小心撞了一下，不礙事的。”

看著秦瑤還是生龍活虎的樣子，老板娘安心一點，對景若曦保證：“昨晚上確實是忙完了，肯定是回去的時候天太黑才不小心撞的。姑娘你放心，今天肯定不忙那麽晚，要是晚了，我夥計打著燈籠送秦姑娘回去。”

景若曦一副這才放心的樣子：“那就麻煩老板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老板娘大約覺得秦瑤能給帶來很大的收，笑的那一個親切，好像秦瑤是的親人一樣。

這麽看來，秦瑤昨天也沒有說謊，確實是在胭脂鋪裏忙道天黑才回家的。景若曦又放心裏一些，叮囑了幾句，讓累了多休息，便自己回衙門。

正巧是想誰便見了誰，景若曦拎著所謂給燕心買的禮，沒多出多遠，便看見了。

和燕名一起，就坐在路邊上的一個小攤子上，看樣子正在吃早飯。

秦瑤起的早，景若曦雖然困也跟著起來了，因此也沒吃早飯，本來還沒什麽胃口，此時一見他們坐在早點鋪子裏，頓時也有些了。

正好一鍋生煎包出鍋，老板打開鍋蓋，香味撲麵而來。

景若曦咽了咽口水，也走了過去：“老板，給我一份生煎包，再要一碗混沌，一個茶葉蛋。”

燕名和燕心正低聲說話等著吃，一聽這聲音一抬頭。

“若曦。”燕名立刻就招呼道：“怎麽是你，快過來坐。”

燕心之前看景若曦確實是各種不順眼，後來也不知是被景若曦懟了幾次，還是被葉長安警告過，雖然依然不對付，卻沒有再挑明了挑釁了。

“我送秦瑤出去，正好買了點東西。”景若曦坐下，將手裏的東西放在燕心手邊：“送你的。”

“送我的？”燕心蒙了：“為什麽？”

“送禮就是送禮，為了表達友善，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景若曦自然不能解釋這隻是一個借口，輕描淡寫：“收下吧，你長的那麽好看，心好的時候打扮一下，會更好看的。”

燕心還是莫名奇妙，不過景若曦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打岔道：“你們在說什麽呢，一副的樣子，昨晚的事有進展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