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易城和景若曦對視半響,看見眼裏的決不妥協,終於道:“罷了,其實這也不是,隻是我有個妹妹,有點像你,我看著你就想到了,所以有些於心不忍罷了。”
駱易城終於提到了自己的妹妹,景若曦立刻眼前一亮:“你還有妹妹啊,你妹妹是嫁人了麽,那天你院子裏的丫頭,說府裏沒有眷了。”
“是的,嫁人了。”駱易城眼中閃現過一點遲疑,不過轉瞬即逝:“行了,這下你放心了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景若曦再沒有什麽留他的理由,若是說的多了會引起他的懷疑,就算不懷疑故意接近,也會懷疑另有目的,比如是不是對他有好想要套近乎什麽的。
如果是一般男人,這還可以說是不要了,但是作為駱易城,有錢有長相,家中又沒有難纏的長輩,就算隻是個商人,京城裏肯定也有無數子心儀,想要嫁到駱府。一個外地人,無親無故,自然也是最好的歸宿。
一直到駱易城離開景若曦都沒再出聲,隻是慢慢地挪到了床邊,閉上了眼睛。
知道駱易城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是也聽葉長安說了,這個妹妹已經意外去世,可為什麽駱易城要說嫁人了,而且是用不太確定的語氣。
夜深之後,院子裏屋子一間間的暗了下去,隻有景若曦的房裏不變的亮著燈。
突然,一個人影走到門口,三長兩短的敲了一下門。
景若曦躺在床上不便起,便道:“進來吧。”
門沒有鎖,打開後,外麵走進一個黑男子,卻是燕名。
“來了?”景若曦一點都不意外,兩手撐著坐了起來:“自己坐,我不方便,就不起來了。”
燕名走到床邊:“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就是砸了一下有點腫,休息幾天就好了。”景若曦不太在意,但隨後又道:“對了,你們有工傷補麽?”
“什麽什麽?”
“工傷啊。”景若曦指指自己的:“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自己去問你家大人。對了,現在是什麽況。”
燕名從桌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也不去理會工傷不工傷的事,從懷裏出一個文件袋來:“這個是給你的。”
“什麽東西。”景若曦正要看,燕名道:“等下看,我先跟你說下現在的況。”
“你說。”景若曦說著看了看窗外:“這院子裏還有兩個丫頭,不知道都睡了沒,你也躲著點別人看見了。”
“放心吧,我給們房裏點了香,睡得著呢。”燕名道:“確定駱易城也回京了,不會有人看見的。”
“行,那你說,不是說好了有人一路跟著保護我的嗎?怎麽回事?”景若曦頗為不滿:“要不是命大,我就被賣了。”
“意外意外,真是意外。”燕名十分抱歉:“從商隊出來,我們都是一路派人跟著的,而且是兩人同行。沒料到跟出來一陣子之後,商隊分了四隊……”
“我們又不知道你到底在哪裏,所以隻好一個人繼續跟,另一個人回城求助,爺得到消息後,立刻派了幾隊人馬出去,按著他們商隊留下的痕跡往前找,好容易才給我們找到。”
景若曦沒說話。
燕名劃重點:“爺得到消息後,急的在屋子裏轉了幾圈。也是爺親自帶隊出城的,一直到確認了你平安無事的消息,他這才回了京城。”
“算他有點良心,沒白給他賣命。”景若曦點了點頭:“查清楚這事到底是為什麽了麽?”
“駱易城的商隊裏,有兩個人和人販子勾搭上了,就是快被你弄死的那個。”燕名道:“正好看見了你,所以想著把你賣了,水靈靈的大姑娘,能賣個好價錢。”
“那為什麽商隊出門會分幾隊?意外?”
“這個是我們疏忽了。”燕名道:“原來這個商隊不是遠途,一起出門,本就是要去不同的地方,最後就鬧這樣了……”
景若曦沉沉的道:“商隊裏的那兩個人販子,他們是自己招認的麽?”
“是被人指認出來的。”燕名道:“跟你一起被抓的幾個姑娘,有人認識他們。其中有兩個是在京城被騙的,非常肯定的認出來就是被這兩個人騙的。然後他們見抵賴不掉,就承認了。我覺得他們沒有說謊,被你打傷的曲三,專門負責把姑娘往外運,這是一個團夥。”
“既然是團夥,那上麵一定還有人。”景若曦道:“還查到其他人沒有?”
“暫時沒有。”燕名道:“他們的上麵應該就是曲三,他們對曲三很恭敬,像是小弟對老大的樣子。但你放心,爺還會繼續查下去的,那些被拐走的姑娘也要解救,已經從朝廷要了人手專門負責這個事。”
似乎還是有些不對,但是這隻是個意外的事,景若曦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還有什麽消息?”
“暫時沒有新的消息了。”燕名道:“不過駱易城急匆匆趕回去了,倒是讓人新奇的。”
“自然是那張告示,所以他心裏著急要趕回去。”景若曦道:“不過經過這兩天相,我倒也覺得他不是個壞人。”
“哦?”燕名挑了挑眉:“英俊多金,溫是麽,這我也看出來了。看駱易城給你安排的確實周到,想不人覺得他是個好人都不行。”
景若曦皺了下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燕名訕笑一下:“開個玩笑。”
景若曦扯起角冷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燕名心裏有些不安:“我真的隻是開個玩笑,別介意,都是同僚,我一時快,玩笑開慣了。”
“燕名,咱們認識不超過三天吧,說過的話,不會超過五十句。”景若曦坐直了:“不得的話,人之間才玩笑,不的那嘲笑。”
景若曦這話也太坦率了一些,燕名臉上表有些尷尬了,他確實是一時快,但也確實沒料到景若曦竟然這麽不客氣的撕開臉皮。
這就太難看了一些。
“我這話其實不是說給你聽的,是說給大家聽的,不過正好有這麽個機會罷了。”景若曦這一句也不知道算不算安。
“我既然答應了葉大人替他做事,不管為錢也好為正義也好,就會遵守諾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道理,不然低頭不見抬頭見,日日都要想著如何去圓一個接一個的謊,不累麽?”
“你這話說的……怎麽就一個接著一個的謊了?”燕名越發覺不對勁,挪了一下,想著今晚好像不能再聊了,若是不走的話,似乎要出事了。
景若曦突然盯著燕名的眼睛:“那你別心虛,我問你幾個問題。”
“我心虛什麽?”燕名強作鎮定:“你問。”
“燕心喜歡什麽?”
燕名愣了一下:“怎麽突然這麽問?”
“回答我就是了。”景若曦道:“你們是兄妹,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你別告訴我因為公事忙,所以對這個妹妹毫也不了解。你可是跟我說,你們兄妹十分深厚的。”
“自然了解。”燕名覺神經繃了:“喜歡紅。”
“左手手指上有一道明顯的傷,怎麽造的?”
這兩個問題一點關係都沒有,燕名又愣了下,然後很快道:“是劈柴的時候不小心被柴刀刮得。”
“什麽時候。”
“這我也不太記得了。”燕名又想了想:“去年吧,景姑娘,你這問題問的都是些蒜皮的事,我確實記不清楚,就算是說錯了,那也不是騙你啊。”
景若曦笑了笑:“你真的並不是騙我?”
這笑讓燕名有點骨悚然,但無論如何是要撐住的:“這又不是什麽,我為什麽要騙你?”
“但你確實說謊了。”景若曦這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然後還歎了一句:“幸虧你們隻是侍衛工作為主,能打就行。坦白說,如果葉大人帶著你們這樣一幫人,和我一起破案的話,我覺得力很大。你們既不知道該如何識別別人的謊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說謊不會被發現,簡直……”
景若曦已經很口下留了,這就是一群拖後的。
燕名自然不服氣,張了張,但是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景若曦之前在青山寺的時候便是和他一起,觀察微判斷準確,確實他刮目相看,言語中,有時也會有些莫名優越存在,好像看那幾個高僧像是看傻子一般。
可一旦這傻子變自己,就不能忍了。
奈何景若曦隻是傷的還躺著養病的姑娘,又是葉長安重點放長線養著的魚。
所以他隻能忍下這口氣,用盡量平和的語氣道:“若曦,咱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坦白說吧,我是武夫沒那麽多彎彎繞的腸子,你說的那麽含蓄,我也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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