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見封玄堯已經走了,將手中的聖旨擱下便跟著走了出去,臨出門前,他頓了頓,回過頭。
「娘娘,您且去吧!這件事沒有餘地,大理寺卿季書禮大人親自作的證……酒在桌上,您……自行解決吧。」
說完,腳下的步子挪了起來。
季傾歌看去,偌大的桌上,只在中間擺放著一個瓷白的玉酒壺,一個白玉酒杯。
季書禮……?怎麼會?他又是何時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的?
大理寺卿不是的二叔季栩嗎?
此時此刻,又如何不明白,什麼中飽私囊,包庇之罪……
一切只不過是要除掉他們季家人的託詞而已!
加之罪何患無辭?包庇……呵……
季傾歌苦笑,這一年來,表面上是在祈福,實際上卻是變相的,和父親……已有一年未見,又何來的包庇?
永遠不會相信,父親會真的如聖旨上說的那樣,剋扣賑災款項,中飽私囊!
那般驕傲的父親,年狀元,拜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況且以相府厚的家底,父親何至於去做這等不仁不義之事?
想著僅僅年過不便華髮叢生的父親,季傾歌的淚水洶湧的奪眶而出。
「喲,姐姐怎的坐在地上?地上涼,快起來!」一個悅耳刻薄的聲音響起。
朝宮的門口,昔日的二皇子側妃,如今後宮榮寵正盛的應貴妃,一襲妃牡丹描金團綉披紗襦,襯著姿窈窕人。
飛星逐月髻上著赤金銜紅寶石步搖,一副千百、風萬種的模樣,臻首娥眉,如凝脂。
季傾歌冷冷的瞥了一眼,便不再看,
應樂蓉見季傾歌雖只著了一縞布,卻難掩其傾國傾城的風姿,反倒更顯得楚楚人,眸中劃過濃濃的厭惡與諷刺,手不由得攥得越發,帕子險些都被攥破。
最討厭這副高高在上、不染凡塵的模樣,驕傲什麼呢?不過是階下囚而已……
想到這,應樂蓉笑靨如花,徑自上前,吩咐婢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三尺白綾和一把匕首。
季傾歌挑眉看,彷彿是在問原因。
應樂蓉掩面一笑,輕啟朱道:「姐姐,妹妹可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姐姐呢!這不,怕姐姐不了那毒酒穿腸之苦,給姐姐送來了白綾匕首……姐姐,選吧!」笑容越發的燦爛。
季傾歌面無表的坐在地上,緩緩抬起頭,眼裏仿若含了千年寒冰,滿門抄斬……也有的手筆吧?
應樂蓉……
在季傾歌如此的目之下,應樂蓉莫名的有些慌張和心虛,定了定心神,丟了句「後會無期了姐姐!」便扭著細腰離開了朝宮。
一室寂寥。
季傾歌出手,拿過白玉壺和酒杯,優雅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仰而盡。
一難以言說的痛楚爬滿了四肢百骸,然後,季傾歌只覺得頭一甜,「呃……」鮮從的角流下。
季傾歌閉上了眼睛,絕的臉龐上的鮮是那般的目驚心,失去了意識……
*
春回大地,草長鶯飛。
屋,四扇楠木櫻草刻琉璃屏風后,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妙齡子,著玉白綢中,躺在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上搭著湖藍薄衾。
子的極為白皙,吹彈可破,此時眸閉,長長的睫覆蓋在下眼瞼上,好像兩把小扇子,扇的人心的。
翹的鼻子微微皺著,真真是生了一副群芳難逐,天香國艷之姿。
只不過因著年紀還小,雖然面容秀麗,但也夾雜了幾分稚氣未的憨。
季傾歌睜開眸子的時候,首先映眼簾的是玉的帳幔,看著這般悉的帳幔,微微一愣,好悉的場景……
這……這不是還未出閣時,在相府的帳子嗎?
季傾歌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這時,門「吱嘎——」一聲開了,季傾歌了麻木的子,撐著子坐了起來。
房的擺設,嵌貝流閣簾、青綠古銅鼎紫檀木香案……是那麼的悉,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自是不會認錯的。
挑起帳幔,看向向走來的三個著相同、髮髻相同的小丫頭,有些不敢相信,聰明絕頂,很快便想到了一種可能……
……回來了?
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回到了幾年前!
季傾歌出一隻手,朝著另一隻胳膊狠狠地掐了下去,刺痛的覺……
季傾歌卻揚起了角,蒼天並沒有負!
「小姐……小姐醒了。」
其中一個小丫頭看到季傾歌坐了起來,激地停了下來,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大大的,長相單純可。
「小姐,奴婢去告訴夫人小姐醒了。」說完,腳下生風般的跑了出去。
瓔珞……
季傾歌垂下眸子,瓔珞的結局,實在算不得好,或者說……這三個丫鬟,結局都豈止一個凄慘可以形容的。
前世在被應樂蓉的一碗參了葯的燕窩設計的小產之後,因著連續小產兩次,太醫說再也無法有孕。
瓔珞瞞著,的去尋了應樂蓉,為打抱不平,質問應樂蓉為何要害……
然後……然後……季傾歌的眸子微微潤,應樂蓉吩咐的小廝將瓔珞抓了起來,要治的不敬之罪,命小廝打的板子,打到認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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