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這一層,清溪也從未真的對商琉月有過什麼惡意。
「兩清怕是不行了,」褚莫塵的聲音淡淡響起,「將手中有關太子的把柄都給了褚王府。」
商琉月聞言,看向清溪的眼神中帶著疑。
「你這是......」
清溪微微垂頭,在夜中輕輕笑著,「王妃曾說,若是清溪活下來,可以給清溪一條退路,不知此事,如今可還作數?」
商琉月眸微凝,「自然作數。」
「那便好,」清溪抬起頭,一雙總是帶著幾分清冷的眼睛看向商琉月的時候亮亮的,如同在夜路之中的人看著指引自己的希。
「王妃,王爺曾問過我為何對太子有如此深沉的仇恨,我當時並沒說,是因為想要等到王妃醒來將所有的事告知王妃,來表明清溪真心。」
說到這裏,清溪的話頓住了,目掃向一直沒說話的褚莫塵的方向,褚莫塵正要起,卻被商琉月給住了。
「不用,我和褚莫塵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知道了也得告訴他,就不麻煩這麼一趟了。我能知道的,他都能知道。」
商琉月的話說的十分自然,原本還因為商琉月上次不辭而別心裏有些彆扭的褚莫塵此時這個氣就消了大半,坐在石桌旁的子更穩了許多。
清溪原本只是聽聞褚王和褚王妃夫妻好,可如這般真實的看到這兩人之間的信任,還是心中有些驚訝。
「那便好,想來,竟還是我多慮了。」
「王妃,其實,我原本的名字並非清溪,日後王妃可喚我,南宮清......」
隨著清溪低的聲音,商琉月也總算了解了清溪為何要這般冒險的去刺殺太子了。
因為從一開始,從進京為解語閣的淸倌兒開始,就只是為了這一個目的。
向太子復仇。
清溪出西南的禹州城,其父親是禹州城的太守,是個難得的為民做事的好。而清溪,自然就是太守府上的小小姐,一出生就過著極為安逸的生活。
只是這一切都因為清溪十三歲那年太子的一次南巡而破滅。
禹州城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繁華的城鎮,可在南邊也算是能數得上名頭,這主要是因為禹州城的地界中,有一座礦山。而這礦山可與產銀礦的州城不同,這裏,產的是金礦。
就太子那麼個見著州銀礦都管不住手要上去一腳的子,見了這金礦,又怎麼可能走得路?
當時的太子還只是十五六的年紀,可這子真是已經定了了。當時就找了南宮大人想要些金礦,來給即將過生辰的皇后和太后一人打一座半人高的佛像。
聽到了這裏,商琉月不由得在心中暗嘆了一聲,按照這個世界的冶鍊技,要想打一座半人高的佛像需要的金子那可是得要不知道多倍積的原料啊,更別說打兩座了。如果南宮大人真的是個好,怎麼說都是不會答應的。
「我父親自然是拒絕了的,甚至在府上因為這事,當眾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想來這就招致了禍端在上。」
清溪垂眸,遮住了眼眸中的緒,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父親大約是遠離京都太久了,忘記了皇權是怎麼樣的存在。」
「當天夜裏,我因為貪玩所以在一位叔父的府上呆到了很晚,然後......」
「然後,等我回到太守府的時候,迎接我的就只有一地的。」
那日夜裏,只有十三歲的尚且因為貪玩歸家晚了而有些心虛,小心翼翼的推開府上的後門,見到的,卻是一地的鮮紅。
清風之中,混雜著一種鐵鏽一般腥氣,讓人走不路。
「不過,府上被殺了的,就只有下人和護衛,我的娘親父親和兄弟姐妹都不見蹤影,我一開始發現這個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僥倖的,覺得他們可能沒死。」
「不過,很顯然,我想多了。」
「也就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親人們,都被趕進了礦山的一個廢棄礦裏,由太子的人看守著,沒日沒夜的挖礦給太子打造金佛。不給吃不給喝,直到死亡。」
「最後,這一切的噩夢由太子將所有人關進礦裏,炸塌礦作為終結。」
在這之後,禹州城的太守很快就換了太子的人,太子也如願打造了兩座金佛,帶回了京都城,其中一座就放在皇后的宮中,上次商琉月宮宴之前被請去喝茶,似乎還見過。
當時的商琉月只慨這宮中奢靡,也從未想過這金佛背後的腥,如今看來,倒也是有些諷刺。
「那之後我就被太子的人追殺了,機緣巧合之下投奔了瑜王,瑜王的人負責訓練我,給了我一個新的份,送我京,想讓我做太子旁的細作。」
「只是,我心中一直有著另一個目的,也就是刺殺太子,所以,做出刺殺太子的舉,我其實是背叛了兩方,瑜王,和太子。」
「這就是我所有的過去,與手的理由。」
清溪的聲音有了細微的停頓,朝著眼前的人看過去,一雙眼睛中滿是複雜的緒,卻不肯移開盯著商琉月的視線。
「所以,王妃,現在這樣一個同時背叛了兩個主子的人,希日後跟隨您,您願意收留嗎?」
清溪十分清楚的知道,其實褚王妃是很欣賞的,若是不將一切都代的這麼清楚,商琉月一定會選擇留著。
可現在的清溪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雖然心中還有仇恨,但這已經算不上執念了,想要重新開始,不再被複仇驅使,就要徹底的告別過去,就要將過去,原原本本的代出來,讓商琉月去選擇。
雖然,知道這樣的希可能不大,但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夜風夾著蟲鳴,安靜的穿過幾人之間的空隙。
褚莫塵沒有出聲,因為這是商琉月的事,不過對比起清溪的張,商琉月顯然就放鬆了許多。
「你說,我要是現在不接你,你是不是就得面對太子府和瑜王府兩方的追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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