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重將至,顧昀走了已經兩月有餘,過了暑天,謝景翕重新有了閑逸致,躺在院子裏搭建的葡萄架底下,一邊剝著橘一邊看閑書。
明玉蹲在地上逗弄著謝八塊,一邊自己吃橘,一邊給謝八爺喂橘皮,自得其樂的咯咯直笑,“姑娘,覺今年的橘格外甜呢,想來橘皮亦是甘甜的,來吃一口敗火,省的你整天吃,的好像豬一樣。”
謝八塊大概也覺的這姑娘格外愚蠢,好脾氣的沒一口咬下的手指頭,迷楞著眼,不屑一顧的抖抖眼皮子,想爺吃橘皮,門都沒有。
前些日子謝景翕空去了莊子一趟,便順道將謝八塊抱了回來,明玉終於找到了個玩伴,整天逗弄挑戰謝八爺的脾氣底線,倒也相安無事的沒被它撓破臉,“它怎麽就知曉橘皮不能吃呢,真是一點都不傻嘛。”
你當都跟你一般傻麽。
謝景翕搖搖頭,又剝了一顆心滿意足的吃下,便十分自覺的停了,顧家大爺生意遍布甚廣,每季都會有各地的特產送來,橘是前兩天送來的,的確比以往吃的好吃些,想來是顧昀特意吩咐的,他既然還能有心思送橘子,大概就還好,算算日子再有一兩個月也該回來了,謝景翕整日掰著指頭數日子,著實難挨的。
重節那天,皇後在宮賞宴,特意邀請了各家命婦們進宮,謝景翕跟曾氏都在邀之,另外像顧莞鄭佩茹這幾位世家小姐也在,一大早顧莞就跑到謝景翕屋子裏來找裳穿。
“快快,好明玉,找幾套你們姑娘的裳給我,我都沒有裳穿了,江湖救急啊。”
顧莞常年著男裝,就不大在意這些兒家用的東西,裳也就那麽三兩套拿得出手,首飾更是的可憐,一到進宮的時候就捉襟見肘。
謝景翕對明玉道:“去把我才做的那套大紅的裳拿來,莞兒倒比我襯的住這樣濃烈的,還有那套嵌了東珠的頭麵拿來,一道給換上,母親那邊怕是要等著了。”
“景翕,你真是太好了!”顧莞直接撲過去,差點把謝景翕撲倒在地,“我要是個男子,也要娶你這樣的媳婦。”
謝景翕一陣惡寒,“你離我遠點……”
顧莞嬉皮笑臉的換上裳,轉眼就換了個人似的,謝景翕冷眼這麽一瞧,頓時覺的們家莞兒也是個神仙似的人兒,合該盛鸞也瞧瞧這模樣的顧莞。
“我原來這樣好看啊!”顧莞對著鏡子一通照,的有些找不著北,“就是頭麵太沉了些,不過難得漂亮一回,我就忍了。”
謝景翕心說,不沉也不能給你。
方玳在後麵笑,知曉們家夫人那點心思,不過這套頭麵的確好看,關鍵是珠子難得,自從做好了謝景翕就沒戴過,放著也著實可惜,倒是很適合顧莞。
謝景翕送出手的都不是凡品,顧莞這一穿出去,不說轟京城也是鶴立群,進宮路上不知有多姑娘圍過來問尋,顧莞長這麽大從來沒因為穿著被人圍攻過,一時有些不適應。
“這是巧意紡才出的新樣子嗎,可真好看呢,還有這頭麵是哪家做的,跟這真是配。”
“是啊,難得瞧顧家三娘打扮起來,本來生的就好看,這下更是不得了,今兒咱們站在跟前可都黯然失了。”
圍著的們七八舌,顧莞道:“我哪裏懂這些,都是我家嫂子給我的,你們快別笑話我了,我都不會走道了。”
“哈哈……”顧莞引得們捧腹大笑。
“姑嫂之間這樣和睦,當真是人羨慕的。”鄭佩茹這話是跟謝景翕說的,頗為稔的跟謝景翕點頭示意。
謝景翕客氣道:“是莞兒討人喜歡。”
一路來到後宮,連後宮的妃嬪們也圍著顧莞端詳,沈貴妃一眼瞧見,直說不得了,“這是咱們的顧三娘嗎,打老遠走過來,我就沒認出來,還說這誰家來了個標致的姑娘這樣紮眼,快過來讓我瞧瞧。”
二皇子最近人氣高漲,又到了說親的年紀,但凡沈貴妃多看哪家姑娘兩眼,私下裏就要被人議論許久,前陣子因為誇了張雨詩幾句,沒幾天就傳出了張家姑娘要嫁給二皇子的消息,要不張雨詩也不能那樣囂張,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今兒沈貴妃又抓著顧莞稀罕,大家不免又開始琢磨,要說安奉候府的三姑娘年歲也合適,家世份也當得起將來的皇子婦,看上去是比張家的姑娘合適多了。
那邊張家太太瞧見了不免吃味,但是又不好說什麽,冷鼻子冷眼的看著,心說哪裏長的比家姑娘好看了,再說安奉候府剛得罪了沈家,沈貴妃也就是客氣幾句罷了,哪能真的瞧上顧家三娘。
謝景翕卻覺的沈貴妃不像是在做戲,反觀旁邊的小沈妃,麵上看不出來,眼裏卻是不大用正眼瞧顧莞,謝景翕心裏嘀咕,沈家兩個姐妹看似同氣連枝,實際私底下是怎樣的境況也未可知,沒準沈貴妃與小沈妃都各自有自己的打算呢,沈家與安奉候府生了嫌隙,沈貴妃萬一是想拉攏呢?
終究沈貴妃比小沈妃經的事多些,二皇子也比小沈妃肚子裏那個未知的小團事,想的事自然也周全,從長遠來看,娶顧家是比娶張家有要有算,沈貴妃可是一點都不傻。
顧莞的確到了說親的年紀,往常常扮作顧家四公子,三娘就鮮在人前出沒,大家就難免會忘了,再者亦不知侯爺侯夫人打的什麽算盤,到現在也不著急給顧莞說親,所以暫時就沒有到侯府說親的人,今兒被沈貴妃這般一折騰,沒準明天就會有人開始打顧莞的主意了。
“景翕今兒這裳也別致的很。”皇後不聲的提了一句,大家的注意力就又轉向了謝景翕,“要說氣質,還是得數顧夫人,每次都是簡簡單單的一裳,穿在上就別有一番意味,耐看的很,尤其靈繡坊的一些裳款式,就好像是為量定做的一般合,套在咱們上就不是那個樣子。”
沈貴妃總算放開顧莞,也迎合著皇後道:“誰說不是呢,咱們顧夫人是出了名的裳架子,自個大概不知道,隻要在人前穿一,回頭就有許多姑娘太太們跟風,而且眼也好,給三娘選的裳也合適,回頭得讓來給咱搭配搭配才好。”
謝景翕回說,“皇後跟貴妃就莫要取笑我了,我是個最怕麻煩的人,穿裳就挑減省的來,哪裏會什麽搭配,再者我量小,大概比較適合靈繡坊和的風格。”
皇後又把話轉到顧昀上,“聖上前兒還說,顧大人此次去荊州府的差事辦的漂亮,雖說路上遇上了水賊,但終究有驚無險,與盛鸞將軍合力殲滅那起子水賊,還募捐到了江南商賈的賑災銀子,可謂是解了荊州府的燃眉之急,是以此次重佳節,我才敢稟了聖上請大家進宮來聚一聚,說來都是托了顧大人的福。”
這倒也不是假話,南方災嚴重,宮裏的一些節慶就難免會被取消,也是為了減免開銷安人心,不過話雖是這樣說,但皇後這樣當眾把謝景翕捧出來,總歸是有些難為。現如今顧昀聖眷正隆前途無量,看得出來皇後與沈貴妃都有好之意,謝景翕不好表現的親近誰,便隻好跟們和稀泥。
“顧昀哪裏會打什麽仗,還不是仗著有盛鸞將軍在,那些水賊再猖狂,也終究懼怕盛鸞將軍的威名,不怕大家笑話,當初聽聞他要去賑災,我當真是嚇的夠嗆,若非聽聞有盛鸞將軍一道去,我是定要拖住他的,便是如此我也鎮日擔驚怕,隻要他們能全須全尾的回來,我便什麽也不求了。”
謝景翕一番自我貶低的言論引的大家笑了一會子,一直站在皇後跟前的鄭佩茹開口:“顧夫人的心思再平常不過,大家快別打趣了,那著急的模樣看的怪讓人心疼的。”
皇後抬頭看一眼,“你卻是什麽時候跟景翕這般要好了,往常可不見你替誰言語一聲的。”
鄭佩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謝景翕,“瞧姑母您說的,還不是因為上回給您帶過來的那匹布料,我一個人看不好,是顧夫人幫我挑的,您說我該不該替人家說一句呢。”
皇後笑言,“我就說呢,那布料子挑的好,卻不像是佩茹的眼力,原來是背後有高人指點,那倒是該說這一句。”
謝景翕有些心領神會的與鄭佩茹對看一眼,然後對著皇後道:“是鄭姑娘謙虛了。”
“皇後娘娘,聖上喊各位貴人過去花園裏賞呢。”
一個小太監進來傳話,皇後娘娘率先站起來,“去回了聖上,我們隨後就到。”
重佳節,聖上在宮設宴賞,宮的花開的比別都好,的確值得一看,因為賞宴並非每年都有,所以趕上一回也是榮幸,各宮的娘娘以及命婦們都很喜聞樂見,這就簇擁著皇後一塊過去。
顧莞一聽要賞,麻溜的跑到謝景翕跟前,好像上忽然長了似的渾刺撓,“早知道要賞,我說什麽也不來了,你待會可替我擋著點,嗚嗚我害怕……”
顧莞大概天生不是個兒家的命,見著花都會躲著走,時一次來宮裏賞,跟幾位公主小姐玩鬧,將宮裏的花薅下來撲在石頭山當花床,這般在花堆裏滾了一遭後,回家就起了一的疹子,上吐下瀉了好幾天,自此以後顧莞見著花就會渾刺。不止是花,連帶瞧別的花也沒好氣,見了花就恨不得繞道走,後來謝景翕給瞧過,也並非是過敏之癥,至於是為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咱們顧三娘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花。
謝景翕笑,“瞧你,讓個花嚇這樣,你也並非對花過敏,不過是心裏作用,得了,回頭你就跟在我後不沾它就是了。”
橫豎顧莞吃過一次虧,就死也不花,任憑謝景翕怎麽說也不信,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跟個怕狼吃的三歲娃娃一般,顧莞揪著的袖口,做賊似的四瞧了一圈,忽然了謝景翕,“你瞧,那就是二皇子蕭若川,柿子似的那位,咦,三皇子也在呢,今兒倒是齊全。”
謝景翕一時好奇,便順著視線不聲的打量著這位輕易不大麵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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