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寧怔了一下,等著對方說下去。
秦喏知道自己若不開口,對方不會罷休,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娘生產時,生的是龍胎,我有個同胞的妹妹秦弦,因為秦家與風家一直好,且名家之間相互聯姻本就尋常,所以弦兒自就與風壤有婚約,二人相得極好,弦兒很喜歡風壤,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然后呢?”南榮寧問。
“然后,弦兒死了。”
此話一出,南榮寧當場愣住,雖心里有預,可當真切聽到這句話時,還是咯噔了一下。
問:“怎麼死的?”
秦喏突然笑了起來:“十二年前,風壤開始手家族生意,便跟著族里的人來了一趟凌風城,弦兒不舍他,便想跟著一起,風壤答應了,他們一去就是兩個月,等回來的時候,卻只有風壤一人,而我的妹妹,了一尸。”
秦喏抬起眸子看向南榮寧,那張漂亮的臉雖然維持著笑容,可發紅的雙眼和額頭的青筋,無一不說明他心中的痛苦。
“月寧,你知道我妹妹的尸是怎樣的嗎?全三十九骨折,頭骨被一拳打碎,右耳被撕裂,臉上有三刀傷,脖子布滿繩索的勒痕,手臂和雙被生生折斷,那小小的甚至不再完整。”
“當時只有六歲,不會武功,也不會咒,從小被家中呵護,從未吃過苦頭,天真善良,未曾見過世間險惡,是整個源城最可善良的人,可就是那麼一個人,死在了凌風城,死于六歲時。”
南榮寧聽得心里發寒,凌風城是個怎樣的地方,這些天已經到了,一個落到了這樣的地方,會經歷什麼,幾乎是能想象到的。
“弦兒的死對秦家來說是個晴天霹靂,我娘因此神崩潰,直到現在都還郁郁寡歡,這件事了秦家的一道鎖,此后府中再無歡笑聲,因為每一個笑容都會讓人想起弦兒,想起在臨死之前曾過的苦楚。”
秦喏苦笑:“在弦兒死后,我曾來過凌風城一次,我是來為弦兒報仇的,那些傷害過的人,將害死的人,我一個也不打算放過,可當我來到凌風城后,我才到了什麼是真正的絕。”
“我看到了這里全部的黑暗,那些令人作嘔的場所,堆的尸,我仿佛親眼看到了弦兒在這里的遭遇,被一地轉移,到了一個又一個可怕的地方,最后待的地方,是混斗場。”
“月寧,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在混斗場要怎麼活下來?你能想象到吧?弦兒會遭遇什麼?就像你看到的那個年那樣,被人掐住脖子,一下又一下的凌!我甚至能聽到的呼喊聲!能看到的被一的折斷!能……”
“夠了!”
南榮寧捂住了秦喏的,強行打斷了對方的話。
呼吸急促,心里一陣陣的酸楚,但知道,此時比更難過的是秦喏。
秦喏沒有再繼續講述,只是抖地苦笑著,像是被走了力氣,向后踉蹌了幾步,南榮寧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上。
秦喏將頭埋在南榮寧的肩膀上,寂靜的夜晚中只剩下他斷斷續續的泣聲。
“我真羨慕那個年,他在無助的時候遇到了你,你救了他的命,讓他免于凌,可為什麼我的弦兒沒有那麼好運?這輩子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一個幫的人都沒有?那麼小的一個孩子,竟要在那麼多人的歡呼中死去,你說,弦兒在臨死前,該有多絕?”
南榮寧沒有回答,這個時候什麼也說不出來,更沒有勸人的立場,唯一能做的,恐怕就只有陪著秦喏了。
二人這樣也不知待了多久,南榮寧到對方的呼吸逐漸恢復正常,秦喏一直是個善于藏自己的人,即便是再大的痛苦,他也能完地收心底。
“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該趕路了。”南榮寧道。
秦喏笑了聲:“你不繼續問了?”
“剩下的,沒必要問了。”
將別人的傷疤一層層地揭開,這種事不想做,已經為過去的事,就將其拋掉。
秦喏大笑起來,拭去了眼角的淚花,他不想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出來,南榮寧知道這一點,所以選擇不再探究。
二人回到客棧,之后誰也沒再提起這件事。
第二天早晨,南榮寧一出房間,就看到周演四人正圍坐在一起用早膳,南榮寧默默地走過去坐下。
“月寧,你聽說了嗎?昨晚孟絮的客棧被劫了!孟絮帶來的所有錢財都被搶走了,今早因為付不起房錢,還被趕出來了呢,事鬧得好大!”周演說道。
“你的消息靈通啊,這都知道?”
“不是我消息靈通,是孟絮那個傻缺,因為自己被搶了,氣不過,一大早就風風揚揚地要調查這件事,所以才鬧得人盡皆知,我也是聽別人閑聊時提起的。”
南榮寧眉頭微挑,這個孟絮果然是個沒什麼心計的千金小姐。
風壤嘆了口氣:“孟絮怎麼樣都不關我們的事,這凌風城我們待得夠久了,差不多該出發上天門院了,你們都準備一下吧,我已經好了馬車。”
剩下的幾人都沒意見,紛紛點頭,等他們用完早膳后,才發現風壤竟然了兩輛馬車。
“風壤,你錢多到沒地方花了?”周演問。
風壤白了他一眼,二話不說拉住南榮寧的手:“我和月寧坐一輛,你們三個去另一輛。”
說完風壤就想將南榮寧帶走,可還沒等他走出兩步,秦喏突然拉住了南榮寧的另一只手。
“風大爺,你想過二人世界也得問問別人的意思吧?畢竟男授不親,風大爺可別了分寸。”秦喏聲音有些發冷,眼底是明顯的不悅。
風壤冷笑:“我跟在一起是男授不親,難道跟你們在一起就不是男授不親了?比起某個喜歡手腳的人,我認為我很懂分寸,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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